第二百九十五章:皇貴妃

第二百九十五章:皇貴妃

庄凘宸看著蒼憐眼底的那一抹溫柔,恍惚間好像回到他們初識的那一天。再美的風景敵不過她溫暖的笑容。那時候,他願意傾一切換她留在身邊,而此時呢?

「傳朕的旨意,令內務局擇個好日子。」庄凘宸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眸子,卻再沒體會到那種美好。「冊封榮襄貴妃為……皇貴妃。」

蒼憐眼眸一緊,眉心情不自禁的蹙起來,像是打了個結。卻在一瞬間,她生硬的勉強自己維繫笑容。竟是顧不得唇角的抽搐了。「皇上要冊封臣妾為皇貴妃?」

她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又或者是皇上說錯了。想改變他的決定,卻又怕會惹惱了她。所以儘可能的收著語氣,盡量表達出欣喜的心情。

一旁的殷離總算是鬆了口氣:「屬下這就去安排。」

「怎麼?」這時候庄凘宸才凝眸與蒼憐對視:「你不喜歡?」

「不,不是。」蒼憐目光逃避他的眼神,只是垂下頭去緩緩一笑:「臣妾只是覺得自己身份卑微,又不曾有功於皇嗣,怕擔不起這麼貴重的身份。畢竟皇貴妃……僅此於皇后。臣妾也是怕朝堂上那些老老臣子們,會再給皇上添堵,惹麻煩。」

「朕說你擔得起,便擔得起。」庄凘宸慢慢的鬆開了握住她的手,平和道:「朕會吩咐他們盡心操辦此事,你可是本朝第一位皇貴妃。自己也會去好生準備著。」

「謝主隆恩。」蒼憐凝重的行了大禮,臉上的甜美卻一掃而空。成為皇貴妃,她一點都不稀罕。明明就是岑相府壞了事,皇后首當其衝要承擔責任,皇上竟然還這般捨不得這個滿身污泥的皇后。憑什麼?

她昂首闊步的從擎宣殿出來,臉上毫無半點喜色。有的只是不滿和不甘。

「主子,您看到了吧?」青犁紅著眼睛進來,徑直跪了下去。「她根本就是忌憚后位,她根本就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才和您在一起。主子,奴婢從皇後娘娘一進府,就侍奉在側,即便是當初皇後娘娘有自己的心思才點頭為妃,卻也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主子您的事情。到如今,皇後娘娘隱忍也好,計算也好,那一回不是把您放在心裡才去掂量那些事情的。她絕對不會謀害皇嗣,絕對不會。就算纓妃當初聽從太后的吩咐,屢次與她作對,她也讓副院判和胡神醫盡心儘力的照顧梓州殿下。主子,您看在眼裡的皇后是什麼樣子,皇後娘娘就真的是什麼樣子,絕無二心啊。您不能這樣關著娘娘,您不能……」

「你見過旌僑了沒有?」庄凘宸打斷了她的話,擰著眉頭問了一句。

青犁點頭,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來:「見過了。」

庄凘宸不再吭聲,眸子里的流光綳著寒意:「下去吧。」

「不。」青犁固執的搖頭,堅決不肯走:「主子要處置奴婢如同處置旌僑,奴婢不服。她是背信棄義,對不起主子的栽培,可奴婢從頭到尾都是按主子的吩咐辦事。對主子絕沒有二心。」

「你最大的錯處,便是忘了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庄凘宸抬手,示意殷離把人帶下去。

殷離想要求情,可從庄凘宸鐵青的臉色來看,便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只有硬著頭皮將青犁弄下去。

「主子,奴婢不服,奴婢不服……」青犁拚命的蹬踹,就是不肯妥協。「殷離,你這個窩囊的東西,你放開我,皇後娘娘待我不薄,待你也不薄,你怎麼能人心讓娘娘受這樣的氣。」

「你別再鬧了。」殷離把她帶到廡廊下,冷吼了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你仍然瘋瘋癲癲的,你能救皇後娘娘嗎?方才皇上已經下旨,晉封貴妃為皇貴妃。你是不是要等到皇上冊封她為皇后才肯安靜下來?」

青犁身子一顫,整個人僵住了:「你是說,皇上冊封貴妃為皇貴妃?」

「是啊。」殷離看著她的眼睛,壓低嗓音道:「皇上沒有廢后,皇上沒有讓貴妃取代皇后,這說明什麼,說明皇後娘娘的事情還有轉機。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岑相府而起。你若真心想幫皇後娘娘,就別再鬧了,趕緊出宮去,設法弄清楚事情的來由。還有……懷王那邊,也有些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青犁的心砰砰跳的極快。

「我懷疑那一日領著使者來覲見的人,根本就不是懷王。」殷離環顧四周,冷著臉道:「具體如何,恐怕就只有靠你去查了。青犁,我現在根本就抽不開身,只有靠你了。」

他從袖子里給了青犁一塊令牌,這是出宮必得有的東西。卻格外心疼的說:「這樣出宮怕是不行,還得委屈你受些苦頭……」

「我不怕,為了主子,為了皇後娘娘,要我做什麼都行。」青犁緊咬貝齒:「來吧。」

沛渝殿中,蕾祤睡的正舒坦呢,也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哭喊生聲。把她的好夢全給攪合了。

「來人。」她皺眉坐起身子,扶著挺起的肚子很是鬱悶。「外頭什麼聲音?怎麼這麼吵?」

銀枝趕緊推門進來,語氣里透著膽怯:「娘娘恕罪,是奴婢沒有關好門窗,讓這聲音吵擾了娘娘。」

「到底是誰在外頭哭嚷?」蕾祤很是納悶。

「是青犁。」銀枝咬著唇瓣,似是不怎麼敢說,但礙於恭妃的臉色,她還是小聲說了。「青犁為了替皇後娘娘求情,惹惱了皇上。皇上讓殷離動手,在宮道上賞了板子。她偏又是個不省心的,一邊挨板子,一邊還要為皇後娘娘求情,這不,就一直折騰到現在。」

「更衣,陪我去瞧瞧。」蕾祤邊說邊下了床。

「娘娘,外頭喊打喊殺的血腥氣太重,您有著身子,還是離得遠些好。」銀枝自己都不敢看,這時候也根本就不想出去。

「哪來的這麼多廢話。」蕾祤不免生氣。「讓你更衣就趕緊更衣。我的孩子,這點苦都受不住么!」

不多時,主僕兩人走到了宮外的甬道上,看著殷離親手打青犁,一下一下是挺狠的。

青犁卻拚命的哀嚎,哭著求皇上開恩,至少也讓她回去伺候皇后。

「好了好了。」蕾祤快步走上前去,阻止了殷離。「本宮孕中,最見不得這樣的事情。皇上到底賞青犁多少板子,怎麼打了這樣久?」

「恭妃娘娘恕罪,屬下不是有意驚擾。」殷離滿臉是淚,停了手,趕緊抹去臉上的淚珠。「皇上並沒交代。」

「那也罷了。」蕾祤不免嘆了口氣:「就當是給本宮個顏面,帶她下去醫治吧。回頭皇上問起來,就說本宮聽著這聲音難以安胎。左右也是懲罰過了。」

青犁咬著唇瓣,硬撐著從椅子上下來。腳還沒站穩,整個人就摔在地上。

「送她去醫治。」殷離含著淚對一旁的人說了這麼一句。

「不去。」青犁強撐著身子往前爬,那是鳳翎殿的方向。「我還要回去侍奉皇後娘娘。」

「你瘋了嗎?」殷離走過來一把扯住她的衣領:「主子已經吩咐了,皇後娘娘身邊就只能留下冰凌一個人。你非要回去,是想忤逆主子的意思?你有幾個腦袋?你不想活了?」

「皇後娘娘並未做錯任何事,奴婢可以用自己的人頭擔保。你想打就打,想殺就殺,總之我一定要回到皇後娘娘身邊去。」青犁邊說邊掉眼淚。「那可是皇後娘娘啊,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她身邊,怎麼可以只有一個人伺候?萬一這時候,誰若是起了歹心怎麼辦?我必須要去照顧娘娘。」

看著她臀部翻開肉花的傷口,蕾祤只覺得胸口窒悶,一股一股的胃酸往上涌。「罷了罷了,趕緊送她去醫治。」

「我不去,放開我,放開……」青犁眼前一黑,整個人暈死過去。

殷離這才忍著淚意,將青犁打橫抱了起來:「屬下這就送她去醫治,不耽誤恭妃娘娘安胎。」

他懷抱著奄奄一息的青犁,那痛徹心扉的樣子,著實讓蕾祤有幾分羨慕。「銀枝,你瞧啊,青犁雖然卑微卻能得到殷離的真心,那這些板子就沒白挨。起碼有另一個人,陪著她痛。」

銀枝卻不懂了,只是搖頭:「可若青犁姑娘不得罪皇上,這板子便不用挨了呀。」

「你懂什麼。」蕾祤沒給她好臉色:「若太后還在,本宮自然也願意為太後分憂。有些情懷,你哪裡能明白。」

「娘娘教訓的是。」銀枝又垂下頭去了。

「罷了,咱們回去吧。叫人把這裡打掃乾淨。本宮聞到那血腥味就噁心。」蕾祤不免嘆氣:「也不知道貴妃是怎麼和皇上鬧得,竟然這般管用。」

「可不是么。」身後的內侍監插了一句嘴:「貴妃這回事真的鬧的挺管用。」

「哦?」蕾祤停下來,皺眉看著他:「怎麼管用了?你聽說了什麼?」

那太監連忙道:「皇上已經吩咐內務局了,擇個好日子,冊封貴妃為皇貴妃。內務局都張羅起這事情來了。」

「皇貴妃?」蕾祤一聽這三個字便哈哈大笑:「哎呀呀,這可真是折騰的管用,哈哈,皇貴妃呀!真是管用!恐怕這時候貴妃在自己宮裡樂的連飯都吃不下呢。好一個皇貴妃,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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