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神秘僱主
柳落渠搭腔道:「也許僱主並不知情?」
唐安蜀搖頭:「不知道。總之這個僱主不僅神秘,而且很聰明。」
伍四合看著唐安蜀問:「安蜀,你的判斷是什麼?」
唐安蜀道:「我的判斷是,沈青夢應該不是僱主的人,但她應該是孫三的人,這個太明顯了,同時,沈青夢應該有她自己的打算,換言之,她身後還有其他的勢力。」
「沈青夢原本是可以隱藏身份的,但她偏偏要暴露自己,這就說明,她的確在等我們,而且很清楚我們會失敗。」伍四合認真做著分析,「這不就是很矛盾嗎?為什麼呀?」
伍四合說完看向唐安蜀,期待他的分析和解答。
唐安蜀思考片刻:「沈青夢與僱主沒有直接聯繫的前提下,她不僅是孫三的人,身後還有其他勢力支持,那麼可能性有這麼兩種,其一,這是孫三布下的連環局,就算瘸子暴露,還可以繼續給我們下套,那麼問題是,連環局的目的是什麼?這樣做有什麼用?」
伍四合搖頭:「瘸子的局破了,孫三就沒必要再節外生枝,因為只要局破,我們就知道情報有誤,在這個前提下,要不就放棄劫獄,要不只能硬闖,孫三不可能想不到。」
柳落渠應道:「我同意伍師兄的分析,安蜀,其二是什麼?」
「其二,沈青夢的目的是《金陵簡》,這個毫無疑問,但她只是一個妓女,沒有任何江湖地位和勢力,她能成為孫三的棋子,不是偶然,也許是另外一方勢力安排的,也就是說,現在除了僱主之外,還有一方勢力想利用我們。」唐安蜀分析完畢后,頓了頓又道,「而蛇心島上孫三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致我們於死地。」
唐安蜀說完,又想到了什麼,忽然道:「另外,我認為沈青夢背後的人,極有可能就是要攻打楔子島的人,亦或者與其有什麼聯繫。」
伍四合點頭,柳落渠也起身道:「這個我贊同,一個娘們哪兒來那麼大的能耐,要想掀起風浪,必須要有人為她撐腰。」
伍四合問:「這麼說,沈青夢實際上並不是刻意等我們,而是想等一批她和她主子認為有能力去磔獄找到魏啟明的人?」
「我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昨晚拒絕了沈青夢的要求。」唐安蜀此話一出,伍四合和柳落渠都是一愣。
伍四合忙問:「你不是要找我們商量嗎?為什麼又拒絕了?」
「你們想,昨晚沈青夢那樣說,無非想讓我認為,她是僱主的人,但她很聰明,知道那些話站不住腳,可為什麼還要那麼說呢?」唐安蜀看著桌面分析著,「我想,只有一種原因,她想讓我知道,她背後的主子是誰。」
伍四合和柳落渠對視一眼,都搖頭,表示不懂唐安蜀話里的意思。
唐安蜀起身,走到柳落渠跟前:「我舉例,你和伍師叔以及其他一些朋友,來我家做客,期間你親眼看到了伍師叔拿走我家的一件玉器,但是你不能明說,那樣會得罪人,所以,當我發現玉器丟失,來質問你的時候,你會怎麼回答?」
柳落渠想了想,指著伍四合道:「我肯定不會說是他,但我會說,不是我做的,絕對不是我做的,哪怕你問我是不是伍師兄做的,我也會說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做的,也等於暗示了是他嘛。」
唐安蜀笑著搖頭,此時伍四合道:「不,最好的辦法是,你只需要在否認自己偷竊玉器的同時,暗示安蜀縮小範圍,給安蜀一定的提示就可以了,例如你可以告訴安蜀,讓安蜀來找我想辦法,因為我最喜歡玉器,這樣一來,安蜀就明白了。」
唐安蜀點頭:「沒錯,同理,在我拒絕了沈青夢的要求后,她也沒有再說什麼,接下來,過不了幾天,就會有人攻打楔子島,消息一旦傳開,我們自然就會知道攻打的人是誰,也就自然能將兩者之間聯繫起來。」
柳落渠起身,走到桌旁來:「這個娘們有點陰啊,但是她幹嘛要這麼做呢?看起來,她的主子是不想讓我們知道真實身份呀。」
伍四合道:「也許是沈青夢,有自己的目的,不想再為孫三以及她的主子賣命了,而安蜀名聲這麼大,讓她看到了希望,所以抱著一絲希望?」
唐安蜀點頭:「沒錯,我也這麼想,要知道,如果這是一場賭局的話,沈青夢完全不冒險,她只是那個站在賭客身後,教唆賭客下注的人,贏了,她能得兩個賞錢,輸了,大可一走了之,再換下一個賭客。」
柳落渠一拍桌子:「我們不能被一個娘們耍呀!媽的!」
唐安蜀示意柳落渠不要那麼激動:「柳師叔,眼下我們最重要的是,拿到那一半地圖,然後趕緊去磔獄。」
「安蜀說得對,我們現在正在被追殺,說不定殺手就是僱主派來的。」伍四合捏緊拳頭,「我想,只要我們完成了委託,追殺也許就會停止。」
柳落渠默不作聲,他太清楚風滿樓的做事方法。
唐安蜀看著為難的兩人:「我去找瘸子,原本是為了將被動變為主動,當我順著線索找到沈青夢時,我發現事情複雜了,也就沒有任何辦法再順著線索追查下去,所以,為了保險起見,眼下只有一條路可走。」
伍四合問:「哪條路?」
唐安蜀說出兩個字來:「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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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院桂花屋中,沈青夢再次面見影爺,將自己與唐安蜀會面的經過詳細告知。
當然,她隱瞞了詢問唐安蜀如何攻打楔子島的事情,她很清楚,一旦影爺知道這件事,她會立即命喪當場。
不過,她更清楚,唐安蜀不會將此事外泄。
「這麼說,唐安蜀有很大可能認為我就是真正的僱主?」影爺在屏風后問道。
沈青夢背對著屏風而立:「他不會這麼輕易就上當,他這麼年輕就能繼承袞衣地相的名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又怎樣?雖然他的確是袞衣地相,但並沒有得到地師會的肯定,如他師父一樣,他們師徒所謂的袞衣地相的名號,都不過是江湖上的抬愛而已。」影爺不屑道,「如果他真的有那麼大的能耐,他早就投靠到了某個大帥的麾下,不會像現在一樣四處流浪,顛沛流離。」
沈青夢不語,只是安靜地聽著,她可不那麼想,在她眼裡,唐安蜀比影爺難對付多了,因為她根本就看不透唐安蜀這個人,那個青年就好像是隨時都在變化的一塊奇石,怪異又堅硬,你永遠不知道石頭裡面藏著的是什麼東西。
影爺又道:「你按照計劃將一半地圖給他之後,他有什麼反應?」
沈青夢道:「他問我,要什麼條件,才肯給剩下的一半。」
影爺問:「嗯?」
沈青夢立即道:「我按照您的指示,告訴他,如果要得到剩下一半,就必須立即前往磔獄,不要再在甬城逗留。」
影爺道:「只要我們手上有地圖,唐安蜀就必須與我們合作,即便是他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僱主,但他需要地圖,當他再來找你,要求剩下那一半地圖的時候,你再告訴他,必須在他的隊伍里,增加一個人,至於是誰,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沈青夢點頭:「我明白了。」
「但是……」影爺話鋒突然一變,「唐安蜀眼下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他可以去找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冥耳。」
沈青夢一驚,轉身看著屏風:「如果他去找了冥耳,不就能知道您的身份了嗎?」
影爺冷笑道:「和冥耳做買賣可沒那麼簡單,一次只能買一份情報,你覺得,他是會問磔獄的情報,還是會問我的身份?」
沈青夢不語。
影爺又道:「如果我的身份敗露,毫無疑問,就是你出賣了我!」
沈青夢趕緊跪下:「賤婢不敢。」
「賤婢?」影爺不屑的笑聲又傳來,「你算不上,你只是個娼婦。」
沈青夢跪在那,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唐安蜀不會一個人去見冥耳的人,其一是眼下的情況危險,獨立行動他會吃虧,其二是這樣做,也好讓柳落渠和伍四合放心,畢竟三人現在都只是表面上互相相信。
冥耳的人會在哪兒?
會在任何地方,也許夜半的更夫是他們的人,也許街邊的貨郎也是,但不管在全國什麼地方,要見冥耳的人,必須要先找到本地最大的貓及乞丐的聚集地,再想辦法從其中打聽冥耳的下落。
「為什麼要找貓和乞丐最多的地方?」伍四合很疑惑地問。
柳落渠解釋道:「冥耳以前叫貓耳,之所以這麼叫,是因為他們將自己比喻成為貓,靈活且無所不知的貓。」
伍四合搖頭:「為什麼不叫鼠耳呢?」
唐安蜀笑著解釋道:「貓屬於家養動物,能隨意進入宅邸,老鼠則不然,冥耳的意思是,他們能像貓一樣大搖大擺地出入四下,讓人喜愛,不會象老鼠那樣人人喊打。」
「原來如此。」伍四合明白了,不過他又問,「那為什麼又改叫冥耳?」
唐安蜀又解釋道:「古時,認為貓能為人們造福,之所以會這麼認為,主要源於貓能捕獲危害莊稼的田鼠,同時,也認為貓能辟邪,特別是黑貓,傳聞黑貓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其他顏色的貓雖然看不見,卻能用耳朵聽見,即便是鬼魅的腳步聲,所以,貓耳最終改名叫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