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曲家慘案

第二十七章:曲家慘案

可裘谷波沒有從這張臉上看出什麼,他從來沒見過這張臉,這種模樣的臉,扔進人群中也並不顯眼,只不過年紀看起來比自己大許多,大概三十齣頭的模樣。

裘谷波抱拳道:「沒請問尊姓大名?」

男子回道:「我姓樂正,單名賢。」

裘谷波又追問:「你為什麼要潛伏在冥耳之中?又為什麼要找上我?」

樂正賢一字字道:「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金陵簡》,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因為我曾經也是警察,所以,我分得清楚誰是好警察,誰是敗類。」

裘谷波笑道:「我是好警察?」

「按照警察的原則來說,你不算。」樂正賢淡淡道,「但是這些年來,在我眼中的你,按照老百姓的角度來看,你是絕對的好警察。」

裘谷波點頭:「多謝誇獎,那麼《金陵簡》是什麼?」

樂正賢看著裘谷波:「你真的不知道?」

裘谷波搖頭:「不知道。」

樂正賢道:「是一本奇書,明朝留下來的,書中所寫的全部是兵法,但其中隱藏著什麼,誰也不知道,不過這本書卻是地師、地相們一直追求的瑰寶,我全家就是因為《金陵簡》而死。」

裘谷波一愣:「你全家?」

樂正賢點頭:「家父曾是川西一代負有盛名的開棺人,開棺人你知道吧?」

裘谷波點頭:「川西開棺,晉西地師,湘西趕屍,這個誰都知道。」

樂正賢又道:「我小時離家前,家父接了一個大戶的委託開棺,按照規矩,得改名入籍,雖然按照規矩我不能繼承家父的衣缽,但家父還是認為改姓忤逆祖宗,便將我過繼給一位朋友,並且叮囑,讓我學些其他的手藝糊口……」

樂正賢的父親並不知道,他那位其實什麼都不懂,甚至大字不認識一個的朋友,在樂正賢對一切都表示出不感興趣后,最後讓樂正賢拜在了一個過路的落魄地師門下。

而那位地師,之所以收樂正賢為徒,並不是因為緣分,更不是因為樂正賢天資聰慧,而是因為他肚子太餓,只要收了樂正賢為徒,他就能在那戶農家吃上一段時間的飽飯。

亂世就是這樣,大家都吃不飽,誰還有那個心思去管風水堪輿呢?

「我跟著師父學了多年的地師之術,四下奔波,但都沒有離開四川,直到有一天,我聽說家中出事的消息,立即告別師父,趕回老家。」樂正賢說到這,停頓了下來,眼前又浮現出當年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

樂正賢站在義莊門口,看著空蕩蕩的義莊,麻木地聽著義莊老者的敘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只記得在聽清楚了安葬地之後,他立即轉身跑向了山上。

來到那座墳山山腳下,樂正賢放眼望去,看到從山下到半山腰密密麻麻排列著幾十座新墳,耳邊同時響起義莊老者的那句話:「真慘吶,曲家上下四十五口人,一夜之間,無端喪命。」

無端喪命?死了這麼多人,怎麼會無端呢?樂正賢回義莊找來香蠟紙錢和工具,按照父親過去所教,簡單進行儀式之後,立即就準備著手挖開墳地為父親開棺,想要查明死因。

就在樂正賢準備動手的時候,幾名警察在義莊老者的帶領下趕到,攔住了樂正賢,原本想要逮捕樂正賢的警察,在聽聞樂正賢的解釋之後,告訴樂正賢:「你別挖墳了,讓令尊入土為安吧,曲家上下幾十口人,都是在睡夢中被人一刀割喉致死的。」

樂正賢渾身一震:「一刀割喉?謀財害命?土匪所為?」

警察苦臉搖頭:「土匪求財求糧而已,哪能這麼狠吶。」

樂正賢忙問:「那兇手是誰?」

警察還是搖頭:「別說兇手是誰了,我們都無從查起。」

裘谷波聽到樂正賢回憶到面見警察那,忙問:「為何要叫無從查起呢?你沒去現場看看?」

樂正賢皺眉道:「父親入籍曲家之後,一直被稱為曲家二老爺,和曲家上下並無任何矛盾,曲家內亂這一點首先排除,只能是外來者所為,而現場就更為詭異了,整個曲家大院在案發時候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除了我父親的屋子之外,其他地方都沒有任何搏鬥廝殺的痕迹。」

裘谷波想了下:「你的意思是說,是職業殺手所為?」

樂正賢並未立即肯定裘谷波的話:「家父是開棺人,拳腳功夫不算以一敵百,但至少以一敵五沒任何問題,但是我在家父所住的偏房看了,雖然有搏鬥的痕迹,但痕迹也只是從床邊到窗口,換言之,家父在幾招之內,就被對方一刀斃命。」

裘谷波點頭:「有備而來,對方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樂正賢也點頭:「是的,思來想去,我認為答案只有一個,當夜殺手的人數至少在五人之上,但不多於十人,趁夜潛入曲家之後,先行殺死了曲家其他人,最後才對付的我父親,因為他們也沒有十全把握在短時間內殺死我父親,擔心先對付我父親時,引起響動,驚醒曲家其他人,從而喚醒外圍護院的家丁。」

「這個手法……」裘谷波想起了那夜的客棧命案,「先殺死其他人,最後再對付首要目標,而且還完美避過了外圍護院的家丁,這麼說,這群殺手認準了令尊知道《金陵簡》的下落,或者《金陵簡》就在令尊手中?」

樂正賢點頭:「你所說的和我後來的推測一樣,我當時還不知道《金陵簡》這個東西。」

裘谷波問:「等等,你後來是怎麼知道殺手是為了《金陵簡》而去的?」

樂正賢道:「我在老家呆了一年,沒有任何結果,後來去了蓉城當了警察,獨立調查曲家被屠一案,但是沒有任何結果,再後來,我在街頭偶然遇到了我師父,他當時收了另外一個徒弟,也就是我師弟,我將這些年來的事情告知師父,師父指了一條路給我,讓我去找冥耳……」

當時上哪兒去找冥耳呢?樂正賢的師父告知他,冥耳正在四川一代擴張勢力,尋找線人,只要他這個警察名聲四起,冥耳自然會上門找他。

果不其然,樂正賢安心辦案,短短一年間就在蓉城被譽為神探,冥耳也自動找上門來,希望與樂正賢交換消息,樂正賢並未心急,而是按照師父所說,按步就班,等成為冥耳的線人,最後乾脆加入冥耳成為門徒之後,才開始打聽當年曲家的滅門慘案。

樂正賢說到這苦笑道:「事情沒我想象中那麼簡單,冥耳內部定下了很多規矩,就算是生死之交的兄弟,要交換情報,也得按照規矩來,否則就是背叛,我拿不出那麼多錢去買當年滅門慘案的真相情報,只買到了緣由。」

裘谷波道:「緣由就是《金陵簡》?」

樂正賢看著裘谷波道:「沒錯,就是《金陵簡》,再多的消息,我出不起那麼多錢了,人家開口就要二十根金條,我當時的積蓄充其量也就一根金條。」

「等等!」裘谷波想到了什麼,「樂正兄,你說到這,我有件事不明白,當年那群殺手既然是沖著《金陵簡》去的,那麼現場為何沒有翻找的痕迹?還是說,他們很清楚《金陵簡》在什麼地方?但如果他們知道《金陵簡》在何處,大可直接盜走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殺了曲家上下幾十口人呢?這不是矛盾嗎?」

樂正賢道:「裘老弟果然是甬城神探,這就是整個案子最詭異的地方。」

裘谷波又想了想:「會不會令尊的確知道《金陵簡》的下落,他們在殺死令尊之前,就從令尊口中逼問出來了?亦或者那本書就在令尊手中?」

「也許是逼問出來了,但家父的性格倔強,一向吃軟不吃硬,逼問不太可能。」樂正賢搖頭道,「你說《金陵簡》在家父手中,更不可能,雖然傳說中那本書分上下兩冊,但要記錄那麼多戰役,粗略估計至少總數在百本之上,所以,他不可能隨身攜帶。」

裘谷波明白了:「這麼說,只有兩種可能,要不他們從家父口中得知了《金陵簡》的下落,要不就是他們實際上什麼都沒有查到。」

樂正賢搖頭:「誰知道呢。」

裘谷波又問:「那麼樂正兄今天又是為何被冥耳的人識破了呢?」

樂正賢解釋道:「有人告密,但告密者是誰,我暫時不知道,不過我第一時間想到了你,現在唯一能幫我的人就是你。」

裘谷波笑道:「樂正兄,雖然我是警察,查案是我分內之事,但你的事過於複雜,屬於江湖事,所謂江湖事江湖了,我們警察不好插手。」

樂正賢也笑道:「我當然知道裘捕探的難處,所以,我們還是按照老規矩,交換情報如何?」

裘谷波點頭:「好主意,不過你眼下能給我什麼?」

樂正賢正色道:「我已經幫你破了荊五爺命案,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點你不否認吧?」

這個王八蛋,算盤打得真好。裘谷波在心中罵道,但嘴上卻不得不承認:「是,算我欠你,那麼你想要什麼?」

「你聽我說完。」樂正賢又道,「我還要告訴你,近期在甬城發生的一系列命案,不管是新港兇案還是客棧慘案,都與《金陵簡》有關係,而《金陵簡》又與一個名為魏啟明的人有關係,江湖傳言找到了魏啟明就能找到通爺,而找到通爺,就能找到《金陵簡》,我這些消息,裘捕探認為值多少?」

裘谷波盯著樂正賢,雖然他很想從對方的表情上判斷這番話的真假,但是他什麼都看不出來,也無從判斷,眼下只能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那個《金陵簡》怎麼會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裘谷波問:「魏啟明在甬城?」

「不。」樂正賢搖頭,「他在蛇心島的磔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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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陵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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