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時代在進步

當晚，西區警署的值班警長正在巡樓，突然看見反黑組的車輛回來，拍醒兩名昏昏欲睡的夥計，主動帶人上前幫忙：「李sir，晚上又是什麼大行動，抓了這麼多人？」

「古惑仔血拚，出人命了。」李少澤朝值班警員們點點，讓夥計們把車門打開。前幾輛車上的古惑仔們下車時，值班的警員們沒有察覺到不妥。可當最後一輛車上的海關鬼佬門下車時，他們才意識到這件事情不簡單。

媽的，李sir怎麼把鬼佬也給抓回來了？

軍裝組的一名警長，悄悄走到李少澤身前，分出一根煙，出聲提醒道：「李sir，那幫人不能惹的。」

「阿彬，我也沒辦法，現場十八具屍體，有十四具是他們殺的……聽說今晚兩邊血拚的都是走私販，和這些鬼佬關係不淺。」

「嘶，這麼可怕。」軍裝警長倒吸涼氣，知道李sir的態度后，只能壯著膽子，把這群鬼佬押進警署。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群鬼佬都是穿著官皮的海關同僚，在待遇上還是要有所優待......三十多名鬼佬分在五間羈押室看押，還給他們拿了礦泉水。兩百多名古惑仔就沒那麼好命，當晚直接移交到了荔枝角的羈留所。

李少澤搞定這一切后已經是凌晨三點，不過為了保證這場博弈的勝利，他今晚是肯定不能睡了……

只見他回到辦公室內，打通了無線電視台的電話。

翌日早上，港島十幾家周刊，晨報，都報道了昨晚的血拚事件。

而且在報道當中，毫不客氣的直指海關濫用武力，槍殺港島市民…古惑仔也是市民來著，這一點沒人會否認。

電視台的早上新聞，同時也報道了這次事件。言語之間，甚至開始懷疑海關出現在當場，是不是和走私集團有著利益關聯。

不然的話，海關隊長又怎麼會突然趕到，並且被殺手有目標性的擊殺？這一切巧合當中，透露著重重的疑點。

當天清晨，海關總長「彼得」依照習慣在八點起床洗簌，家中的傭人在他洗漱時將早餐頓上餐桌，並且備好今天的報紙放在一旁。

彼得擦乾淨臉，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奶牛，便拿起了報紙。

剛剛看了幾眼，他就臉色驟變，想要吃了李少澤的心都有！

他終於看透，這一切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又是誰在支持霍青松的走私集團……

小小的一個總督察，就敢跟他這位海關總長作對？而且皇家警察是英國的皇家警察！不是黃皮膚的黃！這座島嶼的主人是他們英國人，李少澤這種做法和奴才造反有什麼不同？

海關總長氣憤之餘，猛喝了兩口牛奶，很快意識到這位總督察背景絕不簡單。不僅有勇氣和他作對，更有操控輿論的資本，

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便能雙向發力，一邊扣下海關的人，一邊又在報紙上大肆宣揚，完完全全的佔據了主動。

這算怎麼回事？港島由他說的算嗎！海關總長僅用一個電話，馬上搞清楚了李少澤的身份背景。一哥頭馬在他眼裡不算什麼，富豪家族在他眼裡也不算什麼。

但是當兩個身份結合在一起，李少澤能夠動用的能力，就已經不可小覷了。

最關鍵的是，他一直都沒有撕破臉皮……那邊不斷下著黑手，嘴上還要喊著「按照規矩辦事」，簡直是無恥之尤。

海關總長現在有面臨兩個選擇，一個是正面和警隊開撕，讓警隊罷免李少澤的職務。另一個則是暫時妥協，面對公眾澄清事件經過。

海關總長從心裡來說，自然是更偏向於正面開撕……可是處長雷蒙肯定會保李少澤，一但兩方互揭黑料，廉署就會加入這場遊戲當中。

彼得不知道李少澤到底有沒有受賄，但他可是實實在在收了吳東海的錢。

而且除他之外，海關上下收錢的人不在少數，其中有一部分甚至還收了霍青松的錢。

只要廉署一但對他進行調查，可能就不僅僅是查他一個人，整個海關一系都要倒霉。彼得身為海關總長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冒這個風險。

不過在他身後站在全港最大的流氓團體，有時候想要搞定一個人，不一定要自己動手……只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必然就會有人出手對付他。

因為港島不允許這麼牛逼的人存在！

……

黃偉耀也在一大早看見了電視台上的新聞，知道李少澤扣下了一群海關鬼佬在警署。於是上去來到警署上班后，他就直接坐在辦公室里等著李少澤上門解釋。

李少澤熬了一夜未睡，本以為黃署長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辦公室找他問罪。沒想到，黃偉耀比他預想中的更能沉住氣。

聽見王素賢傳來的消息，李sir連忙乖乖認慫，主動走到三樓，敲響署長辦公室的門。

等到裡面傳來一聲請進后，他才輕輕將門推開：「黃sir，早上好。」

「好？我很不好！」黃偉耀早就等著這小子上門了，快步繞出桌前，指著他的衣領道：「你搞什麼名堂，海關的人你也敢抓？這次麻煩大了！」

「對不起，長官，我知道錯了。」李少澤舉手敬禮，態度十分端正。

不過黃偉耀早已不吃這招，他算是明白過來……李少澤這個人永遠是嘴上說一套，手上做一套。

於是他當即質問道：「你是真心認錯？」

「不是！」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造反嗎？把我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收起來，說實話！」黃偉耀緊緊盯著李少澤的眼睛，好像要從中看出真假。

要不是知道阿澤家裡有錢，他甚至都懷疑李少澤收了霍青松的黑錢。

但是李少澤的回答卻出乎意料：「我只不忍心看著那群鬼佬，殺我們自己人跟殺豬一樣。就算是古惑仔，也不能一句話不問，一句話不審就開槍殺人吧！要知道，當時他們那種情況完全像是屠殺。」

「我認為自己沒有錯！」

黃偉耀聽完這番話，長嘆一口氣道：「你錯了，你錯的很嚴重。「

「sorry，sir。」李少澤知道他錯在哪裡。

對面的黃偉耀正想開口說話，署長秘書卻推開了門：「黃sir，海關總長彼得先生到了。」

「哈嘍，彼得先生，好久不見。」黃偉耀上前給了海關總長一個大大的擁抱，無論是言語還是動作都非常熱情。

不過在心情卻暗搓搓的腹誹著：「這個死鬼佬穿著白衫了不起？老子也是穿白色制服的好吧。進來連門也不敲，真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啊。」

彼得並不知道黃偉耀的心思，輕輕的擁抱，將目光落到李少澤身上，頓時閃過一抹厲色。

「黃sir，我這次來是想問問，昨晚我的隊員在抓捕一群走私罪犯的時候，為什麼會遭受到西區反黑組的扣留？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彼得先生抱歉，我們昨晚接到報警電話后，立即派出了警力趕赴現場。沒想到，我們警員到場之後看見的第一幕，就是你們的隊員在開槍殺人。」

「當時警員們懷疑你們的隊員，在不適合的時機開槍，可能是存在一些問題，便將他們先行帶會警署。我想這一切舉動都是符合法律流程的對吧？現在我們調查清楚了，您的隊員沒有問題，現在可以回家了。」

「對此，我個人想你說聲抱歉，但是以上就是我的解釋。」黃偉耀站在海關總長的對面，矮小的身材，講話卻異常有力。

李少澤明知道黃偉耀會力挺他，可聽著這番話，他在心裡還是頗為動容。

彼得則是神色一變，知道黃偉耀的個人抱歉，完全就等於是拒不服軟。

雖然前就猜到了黃偉耀的態度，可是當真正發生的時候，這位海關總裁還是異常氣憤：「你是真的這樣認為？」

「是的，彼得先生。」黃偉耀伸出手，又再問道：「難道您有其他看法？」

「不，我也是這樣認為，下午我就會向媒體澄清事件的經過。」海關總長緊緊握住了黃偉耀的手，認認真真打量著這位高級警司。

「請問黃sir，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當然。」黃偉耀點點頭，非常有禮貌的走在前面，親自帶著彼得先生前去羈留室，開口讓看守的夥計放人。

等到，海關總長帶著這群隊員離開后，黃偉耀才拍拍李少澤的肩膀講道：「你幫警隊做事，警隊就不會虧待你。只要你自己沒有把柄被人抓到，他們也拿你沒辦法。」

「我明白。」李少澤點點頭，將黃偉耀送回辦公室后，才轉身回到反黑組的辦公區。

他一進辦公區，陳晉等人頓時涌了上來，語氣中滿是佩服的道：「阿頭，你也太威風了吧，抓了海關的人，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對啊，我還以為他們會帶人來抓你。」

「上一次敢抓鬼佬的警察，好像是在十五年前吧……我記得那個警察被人打死了，扔到水塘里了。」

李少澤聽見這群人越說越沒譜，頓時開口壓下大家的聲音：「現在比以前好，以後也會比現在好。」

「不過這件事情還沒完，惹惱了那群天龍人，肯定會有狗腿子來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