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楚江吳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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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的時候突然大雨傾盆，管家推門而入，全家亂成一團。

一聲聲悲惻的聲音傳來，朱志剛怎麼還能睡著？才發現塗二爺早就醒了，便只好意味深長的苦笑道：「怕是老前輩走了」

朱塗二點了點頭，傍晚見老前輩的時候他就感覺對方身上有一種死寂的感覺。

朱志剛沒有再言語，心中卻靜不下來，起來自個兒少小之時沒有什麼起色，上學的時候是倒數，上初中了成績才中上游，再然後高中成績終於前五，大學的時候還算是努力，成績倒是一直排在前面。要是沒有柱子大爺的話，可能自己就在一個單位老老實實上個班，撐不住也餓不死。

「和我說說這位老前輩吧」朱志剛回頭看著塗二說道，窗外的黎明已經開始將黑暗驅逐，東方出現一抹白。

「具體的我也不是太了解，但有些故事還是傳了下來······」

有人說楚江吳陰狠毒辣，有人說楚江吳柔情似水，這些說法誰也沒有辦法考證，因為見過他的人自此之後都決口不談楚江吳這人，說的更多的是這個人怎麼做事兒。

上世紀早些時候正是兵荒馬亂的戰爭年月，那時候的楚家曾經沒落過，楚家當時只剩下一個長工在家裡幫襯，那人正好是塗二的一個遠房叔叔，據那位已經過世的表叔說，那幾年沒少見外人上楚家要賬去，不是因為外債多，而是楚家老爺子也就是楚江吳的父親愛賭，家業都被敗了個乾淨還外借了高利貸。

那時候楚江吳還不顯山不漏水，年輕小夥子算不上小白臉，卻也是書生氣質，縫紉對事兒一直都是十分的客氣。

無論什麼年月，欠債還錢都是天經地義的，很快家徒四壁。俗話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富家的子孫一旦衰敗往往過的還不如窮小子，之前楚家的債主吸完血肉，還想著刮下骨頭熬成湯再喝了。

楚家當時硬生生的被逼的一點生路都沒有，其中放高利貸的頭兒姓董，號稱董八爺，此人除了見錢眼開之外還十分的好色，每次放貸都把人逼的家破人亡之後再將那家的女人掠來，等他作賤完之後立馬提起來褲子不認人，不是把人賣到窯子就是給弄死。

外人都說董八這個禽獸盯上楚家，楚家算是遭了秧了。

董八爺那天帶著人將楚家的男人都趕出了老宅，並且押著他們準備賣個皇軍去做苦力，那時候賣一個人給日本鬼子做苦力有一個大洋的抽成，所以這男人在董八眼裡就像是一隻只肥羊，於是董八的堂弟董山被安排押送這批人給鬼子。

塗二的表叔因為受牽連也在這群人之中，天色偏晚的時候，農曆十月的天空竟然突然下起來大雪，鵝毛雪片烏央烏央的往下落，眼瞅著地上的血就沒過了膝蓋，走肯定是走不了了，正好快到鬼子的防區了，董山瞅著遠遠的鬼子炮樓，便想著和皇軍說一聲，看能不能在裡面躲下雪，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總比在野地杵著要好一些。

董山這時候心裡暗罵他堂哥，這苦差事總交給他干，而董八自己卻在楚家老宅子享福，回去估計連個毛都不會給自己剩下，他心裡不忿被眼前的情形打斷了，只見炮樓裡面的日本鬼子一個個端著槍，任憑雪花落在身上積滿了一層都不帶動的，這讓他感覺情況十分的不對，鬼子他見過不是一回兩回了，每一次都是趾高氣揚的，自認為是高等民族，離得炮樓近了早就挨罵了，就算是平時自己給他們送苦力也從沒有出現過他們這樣的表情。

董山連忙主動上前打招呼，他怕萬一說的晚了，吃不了兜著走。董山知道自己這些人在鬼子眼裡也是人渣，鬼子之所以還願意和他們說話，是因為他們還能帶來利益。

不會是在裡面搞女人吧？

然而這次董山離鬼子更近了，他看見前面一個熟悉的樣子，頭皮有些發麻，心說道糟糕，怎麼是橫山君這個王八蛋，這人最是看不起中國人，便是他也經常受這人的打罵。

他一步步走近橫山君一些等著挨訓，卻久久沒有動靜，他起抬起頭頓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這橫山軍的臉上滿是污泥，外露出來的手也帶著泥，手上的皮膚漆黑乾裂地抓著東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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