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水
昏暗的水中，我看到眼前是一個白色的影子在下面拉我的腳，黑色長發在水中飄動，白皙的面孔正面對著我。竟然，是靈靈！
我嚇的要尖叫，嘴巴剛張開，嗆了幾口水，我拚命掙扎，可是掙不開拉我腿的東西，我漸漸的失去力氣，被什麼東西一直拽到了河底……
當我醒來時，在一個鐵船的船艙中躺著，肚子非常漲，口中很咸，身上蓋著一件外套，下面只穿著短褲。
「醒了，醒了。」是張所長的聲音。
我眼前圍了七八個人，是張所長和幾個警察，還有靈靈在前面，幾個人全身都濕漉漉的。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問我怎麼回事。
我用礦泉水漱口，坐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著之前的一切，全部詳細的告訴了大家。
大家聽到是靈靈把我拉下水，目光紛紛落在了靈靈身上，一臉詫異。
靈靈神色很尷尬，說，「我之前上廁所，其實……是上大號，上完后，我就將盆子扔進河裡了，我沒有紙，躲在轎子後面，用轎子上的綢緞擦屁股，我聽到你喊了我兩聲，我當時非常不好意思，沒有應聲。」
「然後……我看到你跳進水裡了。」
靈靈的解釋我非常不滿，「船就那麼大，轎子後面根本就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是你……是你將我拉下水！」
我看的清清楚楚，是靈靈。
靈靈一臉委屈，眼睛中噙著淚光，說，「寧缺哥哥，我怎麼可能把你拉下水呢？我一直在船上，在轎子後面蹲著擦屁股，估計你沒有看到我，我剛擦完，看到你落水，我就去救你，我跳下水后，根本沒有找到你。」
「然後張所長和寧叔開著船來了，是大家一塊下水將你救了上來。」
我突然想起，河中拽我的靈靈是一身白衣，而靈靈穿的是婚服，下面的白短袖，上次我也看到了一身白衣的靈靈，而且上次靈靈還救過我。
如果是靈靈要害我，上次怎麼會救我呢？
「難道……真有河妖么？」張所長旁邊的一個美女警察聲音顫顫的說道。
這美女昨天來過我們村，是資料員。
幾個警察的臉色都非常難看，張所長大罵，「真是見鬼了，有什麼河妖，這世界上沒用妖怪，肯定是有人搞鬼！」
張所長雖然這樣說，但他額頭流下冷汗，他似乎也相信了有河妖存在，不然這些事怎麼解釋？
我說，「我水性極好，在我們村是數一數二的，如果水下沒有東西，我絕對不會有事。」
幾個警察議論紛紛，都認為有河妖，張所長面色凝重，又詢問我一些細節，我都一一回答，卻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張所長說，「寧缺，你爸交代過，你們在我的船上呆著，現在已經快五點了，六點半你們靠岸，寧叔會來接你們。」
張所長几個人出去了，靈靈一臉委屈的坐在我身邊，道：「寧缺哥哥，你不相信我么？」
我拉著靈靈的手，有些愧疚，「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可是，我看到將我拉下水的人，還有水中拽我的人，真的是你。」
靈靈說，「你水性這麼好，如果真的是我，我的水性還能比你好？能在河中害了你么？」
靈靈說的對，我心中又冒出了河妖兩個字。
我和靈靈在船艙里休息，將這裡的事發信息告訴了我爸，我爸非常擔心我。
六點半的時候，我和靈靈離開了張所長的船，我們穿好濕漉漉的婚服，又坐上了木船，進入轎子中，在水中等待，張所長駕駛著船離開了。
看到天色發亮，我和靈靈終於安心，七點多的時候，十幾個漁船找到了我們，將我和靈靈接上岸。
大家圍在港口，村民們看到我們兩人平安歸來，都非常高興，幾個村民走過來，感謝我們父子。
房神婆問我們的衣服為什麼是濕的，是不是離開了轎子。
我爸早就教好我怎麼說，除了張所長救我們的事，其他事我都說了，靈靈上廁所，我以為靈靈落水，下水找靈靈，是靈靈把我救了上來，不過，在水中看到另一個靈靈的事，我沒有說，我怕這件事對靈靈不利。
房神婆眉頭緊鎖，說，「既然你們平安歸來，這件事，就告一段落吧。」
我爸冷著臉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房神婆神色凌厲，「我說過，人不能離開轎子，我的安排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現在兩個孩子離開轎子，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希望村子里以後沒事吧。」
村民們以為以後村子就平安了，聽到房神婆模稜兩可的話，笑容都僵硬在了臉上，有些慌亂。
我爸臉上有些怒意，「房神婆，我們之前約定好的，只要兩個孩子平安歸來，事情就結束，我也會帶靈靈走。」
「事情哪裡結束了？」這時，一個人從人群中擠進來，是滿剛，他盯著靈靈，道：「靈靈是我家的孩子，我姐和姐夫出事了，以後靈靈歸我管，房神婆說了，這件事告一段落，沒有結束，想要帶靈靈走，沒門！」
靈靈上前幾步，臉上布滿寒霜，大喊，「滿剛，就算我不走，我家也不是你家，我媽是嫁過來的，我爸早死，我住的地方現在也是我的，以後你不要來我家了！」
滿剛道：「我姐和姐夫都死了，家自然是我的，你這個野種，只會害人，你有啥權利住家裡？」
靈靈毫不退讓，「不住就不住，我以後就跟寧缺了，你們誰也不要管我，不然，我讓你死的好看！」
滿剛聞言大怒，「你這小娘們，你小心我宰了你！不要以為你這便宜老公能保護你！」
靈靈上前幾步，眼睛帶著血絲，咬著牙，「那你給我等著，看誰宰了誰，看誰先死！」
靈靈的目光極為可怕，咬牙切齒，眼神中那種冰冷，就好像是萬年寒霜，似乎恨不得現在衝上去殺了滿剛。
靈靈從小被人欺負到大，性格有些陰鬱，怯弱，現在卻頂撞滿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
滿剛要向前衝來，我擋在了靈靈面前，冷冷盯著滿剛，「滿剛，你以後要是再敢傷害靈靈，我和你沒完！」
「好了，不要吵了，你們成何體統！」滿剛還要爭論，被村長呵斥，村長道：「先聽聽房神婆怎麼說。」
房神婆說，「我還是那句話，村子會不會平安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村子再沒有人死，那就平安了，如果繼續出事，那就說明河妖怒氣未平，還會繼續害人。」
大家又人心惶惶，議論紛紛，房神婆讓大家散去。
我們父子和靈靈在村長家休息，滿剛離開時，憤憤不平的瞪了我和靈靈幾眼。
下午四點多，有人給村長打來了電話，滿剛落水了。
我們父子立即前往港口，走的時候，我看到靈靈的房間沒有人，村長說靈靈午飯後就出去了。
到港口時，港口已經圍了三十幾個村民。
聽村民說，滿春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滿剛之前去河下游尋找屍體，有幾個組隊打漁的村民在附近發現了滿剛的船，船上沒有人，唯一的解釋，就是滿剛落水了。
以前出現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最後都找到了屍體。
我暗嘆，上南村真邪門，接二連三的出人命。
整個港口蔓延著恐怖的氣息，我們父子坐著漁船，和十幾個村民來到了滿剛出事的地方，很多村民沒有跟來。
滿剛的漁船孤零零的漂浮在水面上，兩個村民守著船，船上有一些工具，沒有任何異常。
這裡是淺水區，四五米深，距離右側河岸很近。
村長對幾個村民說，「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找屍體啊！」
村民們有些不願意，最近發生的事太多，滿剛的屍體被沖走後，村民們只是拿著長竹竿伸到水底找了一會，沒有人願意下水詳細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