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欺我者死
「危言聳聽！」房神婆怒道：「你是迷惑村民！」
兩人爭鋒相對，毫不相讓。
村長非常為難，道：「房神婆，我看……還是讓九陽道長查查，說不準，能查出什麼來呢？大家都是為了村子，為何兩位不聯手呢？」
房神婆冷冷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村子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九陽道長笑道：「天下道友皆為一家，萬法歸一，什麼叫道不同不相為謀？就你這心境，還想修道？你再練上十年吧！」
九陽道長的嘴巴太厲害了，房神婆面色鐵青，再次氣結。
「哼！」房神婆長袖一甩，「既然如此，這件事我不管了，以後村子里發生什麼事，也不要找我！」
說完，房神婆向外面走去，村長急忙喊道：「房神婆，等等……」
村長一路小跑衝出屋子，攔住了房神婆，兩人在一旁談了片刻，房神婆離開了。
村長進屋后，對九陽道長說，「道長，我和房神婆說了，她說給你九天時間，要是九天解決不了問題，請你離開。」
九陽道長考慮了一會，說，「九天就九天，你們要全力配合我，所有事都要聽我安排，還有，我調查期間，房神婆不許阻撓我。」
「一定，一定。」村長陪笑。
我走過去問村長，靈靈在哪裡，村長非常意外，說，「靈靈不是昨天留在醫院了么？」
村長的意思，靈靈昨晚沒有回來，我說靈靈昨晚兩點多離開了。
「哦？」村長說，「這野丫頭成天胡跑，你不用管，晚上肚子餓了會回來的。」
村長和九陽子離開了，商量調查之事，我有些擔心靈靈，去了隔壁靈靈家，院門虛掩著，我推門進去后，喊了兩聲，裡面的靈靈回應了。
進屋后，靈靈在床邊坐著，一臉疲憊，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如今滿春和滿剛死了，家裡就剩下靈靈一個人了。
我坐在靈靈旁邊，問靈靈昨晚為什麼不辭而別，靈靈說，「我晚上經常做噩夢，我怕嚇著你，再說了，寧叔叔在住院，我不想打擾寧叔叔，所以，我就回來了。」
我問道：「半夜三更怎麼回去的？」
「叫計程車啊。」
「你不是沒錢么？」
「笨，到地方了，乘著黑燈瞎火的，我沒有給車費，打開車門直接跑了，司機對我們村又不熟悉，只能自認倒霉了。」
我滿頭黑線，拿出了幾百塊塞在了靈靈手裡。
靈靈不要，說，「我把家裡的柜子撬開了，裡面有些錢，夠我用了，你不用擔心我。」
我說道：「李東死了，你知道不？」
「知道啊。」靈靈說，「我家在李叔家隔壁，緊挨著，早上那麼吵，我當然聽到了。」
「李東該死，滿剛也該死，他們活該！」
「村子里欺負我的人，都該死！」
靈靈說到這裡，面色非常陰沉，咬牙切齒，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表情和昨晚上她做噩夢時有些相似。
甚至，我在靈靈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陰毒，痛快的神色。
靈靈的神色非常可怕，甚至有些陰森，讓我心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突然，我手下面的涼席有些膈應，發現靈靈床上的涼席發潮，天氣這麼熱，涼席不肯能發潮，而且涼席的縫隙里有一些少量的沙泥，剛才正是的手按在了一顆稍微比較大的沙子上。
我突然想起了李叔死時，口中的沙泥！
我的目光順著房間的窗戶看去，靈靈的卧室和李叔的卧室正緊挨著，背靠背，中間本來有一堵牆，但常年失修，倒塌了，在靈靈的房間，順著窗戶，就可以看到李叔的卧室。
李叔死時，腦袋，眼睛，都是朝著窗戶的方向，右手僵直，手指彎曲，好像在虛空抓什麼東西，正是靈靈卧室的方向！
我又想起了靈靈在船上消失，船槳不見，拉我下水，我在河底里看到了靈靈，想到這些，突然感覺眼前的靈靈非常可怕。
還有，滿剛落水后，我和我爸離開村長家時，靈靈不在家。
靈靈昨天去醫院，昨晚半夜三更不打招呼回來了，今天早上發現了李東的屍體……
我突然感覺，所有事的矛頭都指向了靈靈。
我想著想著失神了，靈靈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搖著我的肩膀，問我，「寧缺哥哥，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我定了定神，說，「你以後不要亂跑，有事要和我商量，以後我會照顧你，你每天都要跟著我，和我在一起。」
「我不……」靈靈拒絕，「現在我媽和滿剛都出事了，沒有人會傷害我了，我還是喜歡自己的家，再說了，我長期住在村長家也不行。」
我隨口說，「家裡剛死了兩個人，你不害怕么？」
靈靈臉上帶著苦澀，「如果你遇到比這更恐怖的事，就什麼都不會怕了。」
我好奇的問道：「有什麼恐怖的事呢？」
靈靈的神色有些冷漠，「我是小河妖，小時候，村子里的小孩見到我，就給我丟泥巴，起外號，甚至打我，讓我吃土……」
「大人們見到我，侮辱我……」
「我長大了一些，村子里很多男人見我長的好看，就對我動歪心思，各個想佔有我，之前滿剛想強姦我，你也看到了……」
「這種事，已經發生在我身上很多次了，雖然我媽對我不好，經常打我，虐待我，但不許別的男人碰我，我媽死後，呵呵……那些人，就不用擔心什麼了……」
「可怕的不是妖怪，而是人……我身邊的人。」
聽到靈靈的遭遇，我非常吃驚，那些村民怎麼可以那麼無恥！
「你知道么，寧缺哥哥。」靈靈認真的看著我，「我恨那些人，恨那些欺辱過我的人，我恨不得他們去死，而老天有眼，他們一個個，全部死了！」
「就剩下村子里的李二狗沒死，其他欺負過我的人，都死了。」
我一怔，靈靈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急忙問道：「凡是欺負過的人，都死了？這些年死的人，都是欺負過你的人？」
「恩。」靈靈重重點頭，「他們該死！很多時候，我覺得，是河妖在幫我，在給我報仇。」
靈靈的這些話非常重要，我一想不對，「那……李叔呢？李叔不是對你非常好么？就算河妖復仇，怎麼殺了李叔？」
「我不想提這個人！」靈靈突然神色一變，「你別問了，我不想提，不想提……」
靈靈突然雙手抱著腦袋搖頭，十分痛苦。
到底怎麼回事？我連連追問，可是靈靈一個字都不說。
難道靈靈隱瞞了我什麼？
正在這時，村長和九陽道長來到了靈靈家，是來找靈靈。
九陽道長細細的打量著靈靈，從頭打量到腳，「這丫頭生的這麼美，靈氣十足，真是難得啊，說她是妖，也不足為怪。」
靈靈辯解，「道長，我不是河妖。」
九陽道長一臉慈祥，笑道：「房神婆雖然沒啥本事，但做神婆幾十年了，見過不少世面，房神婆既然說你是小河妖，自然有些依據。」
說著，他又朝我們看了看，「這丫頭面相很好，但是有些命硬，到底是不是河妖，我檢查過後，便知答案。」
我問道：「怎麼檢查？」
九陽道長神秘莫測的說，「今晚，便有答案。」
午飯後，村長召開村民大會，村大隊門口圍了數百村民。
九陽道長今天去陰陽河，斬妖除魔，需要村民協助，一起下河捉妖。
剛開始，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願意去，在九陽道長的鼓動下，很多人開始積极參与，願意前往，九陽道長在人群中挑選了三十幾個青壯年，我也在其中。
九陽道長拿來了一身紅衣讓靈靈換上，這一身紅衣跟血一樣鮮艷。
人數定了以後，村長已經安排好了六艘漁船，都是帶發動機的大漁船，每艘船上六個人。
一切工具準備齊全，村民們還帶了砍刀匕首之類的東西防身。
安排好一切后，已經是傍晚時分，晚飯後，船隊在村們的祈禱聲中出發，九陽道長向大家保證，九天之內絕對會斬妖除魔。
奇怪的是，人群中並沒有看到房神婆，一下午房神婆都沒有出面。
我和道長、村長、靈靈，還有三個青年同坐一艘船，其他五艘船緊緊跟著我們。
船順風而下，一個多小時后，船隊已經到達下游位置，九陽道長在船艙不急不緩的喝著酒，也沒有安排村民有任何行動，只是說時機未到。
誰也不知道九陽道長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村長說，「道長，地方已經到了，這片區域出事的人最多。」
「恩。」九陽道長看了看時間，十點鐘，這才走出了船艙，說，「是時候了。」
九陽道長安排兩個村民去將船艙的木箱子搬出來，打開箱子后，裡面竟然是一些柴禾，還有一桶汽油。
其他船上的村民也圍了過來，村民們都非常奇怪，九陽道長道：「今晚，火祭靈靈，河妖收到我們的誠意，自然不會再害人。」
什麼情況？我大吃一驚，「道長，你的意思……是要燒死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