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刑
順著那種感覺，我向後退了兩步，抬頭向上望，四樓窗戶處，一道人影一閃而逝。
「哥，怎麼了？」胖子察覺到我的異樣，回頭問道。
「沒事！」
收回視線，我打量起附近的環境。
由於年頭過久，青陽小區六棟樓的牆皮基本上脫落乾淨，青紅色的牆體裸露在外，側面過道樓梯也斑駁不堪，有幾處的欄杆已經徹底爛掉。
整個青陽小區，從裡到外，透著一股衰敗氣息。
進入樓道，牆壁上貼著各種小廣告，還有塗鴉，扶手是木製的，漆皮早已經脫落，有的地方還起著毛刺。
二樓到三樓的樓梯拐角堆著一件破傢具，上面落滿了灰塵，本就狹窄的樓道顯得更加逼仄。
向上走，牆壁上面出現了霉斑，透出一股霉味。
「這環境夠差的。」胖子嘀咕一聲。
小魚綳著臉，眉頭鎖著，沒說什麼。
小黑趴在我脖子上，好像一個黑色的圍脖，打著輕鼾，這貨睡著了。
來到四樓時，我頓了一下，盯著那扇貼著福字的鐵門看了半響，才繼續向上走。
五樓是頂樓，一樓三戶，周明家在中間。
「我沒鑰匙！」
小魚看著門，眼中閃過一絲懊喪之色。
「我來！」
胖子樂呵呵的摸出一根鐵絲，順著鑰匙孔插進去，捅了兩下，門鎖發出咔嚓一聲，開了。
「進進進！」
胖子拉開門，胖臉上滿是得意。
小黑這時突然醒了，好像受驚了一樣，在我肩膀上一撐，竄進了屋。
我們仨魚貫而入，周明的家比我想象中的要乾淨。
地面沒有裝飾過，是漆黑的水泥地面，客廳里放著一個老式沙發，沙發墊是灰白色的，很乾凈。
過了客廳，是衛生間。
門開著，裡面有一個老式的海爾熱水器，洗手盆不太深，瓷白色的，同樣很乾凈。
洗手盆上面是一片鏡子，鏡子上有零星的斑點，應該是洗臉時濺上去的，但不是很多，能看出來，主人經常擦拭。
「這麼一個破洗手盆能淹死人？」胖子指著洗手盆問道。
「不能！」小魚搖搖頭。
「這裡面肯定有事！」胖子眼睛又開始放光。
不用胖子說，誰都知道不正常。
「這麼明顯的漏洞，你們不查？」我問道。
「怎麼查？」
小魚反問道，「除了報警的，現場沒有第三個人的任何信息，指紋，腳印，通通沒有，死者沒有反抗跡象，身上也沒有任何外傷，周圍鄰居也沒發現任何異常，你讓我們怎麼查？」
胖子不吭聲了。
氣氛又尷尬了。
小黑從我們仨中間走了進來，徑直來到地漏處，低下頭，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姿勢就好像在和人對視。
「地漏我們檢查過，只有死者的毛髮，沒發現別的。」小魚見狀說道。
小黑回頭看了一眼小魚，咖啡色的瞳仁中帶著一抹譏諷，爪子抬起，鋒利的爪刃彈出，勾起地漏，又向下掏了一下，再次拿出，爪心多了一個鐵環。
「什麼東西？」
我蹲下來拿起鐵環，仔細看了起來。
鐵環不大，正好扣在地漏里，呈一種明亮色，沒有多少銹跡，應該是最近放下去的。
內環有圖案，但不是很清晰，看起來應該是用刀刻上去的，很像是一個人受刑的畫面，圖案是一個躬著身體的人形，人的頭部覆蓋著一圈水紋，就和死者的姿勢一模一樣。
「哥，給我看看！」胖子湊過來說道。
我把鐵環給胖子，低頭看向小黑，小黑給我使了一個眼色，邁步向外走，我立即跟上去。
小黑來到客廳，伸爪指了指沙發前的茶几，茶几是老式的木製茶几，上面空空如也。
「什麼意思？」我低頭問道。
小黑翻了一個白眼，邁步走過去伸爪指了指茶几的背面，我恍然大悟，走過去把茶几翻過來，茶几的背面，同樣刻著一幅畫。
只不過相比於鐵環，這上面的畫，更加清晰，也更加豐富。
上面一共有五個人，其中一個和鐵環上的畫面一模一樣。
剩下的四個，有被利刃插入胸膛的，有身體被一根木棒穿透的，有被種入花盆中的，還有躺在類似火苗狀的花朵中的。
「這什麼啊？」胖子問道。
「喵！」
我搖搖頭，小黑又叫了一聲，揮著爪子示意我跟它走。
放下茶几，我跟著小黑去了廚房，小黑指了指餐桌和凳子，我過去看了看，餐桌和凳子背面，也是同樣的圖案。
餐桌的地方大，圖案全，凳子地方小，圖案一到兩個。
看完餐廳，小黑又帶著我去卧室。
兩間卧室，其中一間空著，只有一張床，床是老式的鐵床，床面是一塊塊木頭板子鋪起來的。
不出所料，木頭板子背面，也是那些圖畫。
另外一間卧室，是周明住的地方，有一個衣櫃，還有一張電腦桌，上面同樣刻著那些圖畫。
「這人有病吧？」
看完這些，胖子嚷嚷起來。
「動動腦子！」
我指著翻過來的電腦桌背面上的圖案說道：「胸膛插了利刃的是代表死於金屬，可以看做金刑；身體被一根木棍穿過的，可以看做木刑；身下環繞著火苗狀的可以看做火刑；埋在盆里的可以看做土刑，剩下的那個是水刑。」
「五刑。」胖子脫口而出。
「喵！」小黑露出一副還不是太蠢的表情。
「什麼是五刑？」小魚問道。
「上面刻的五種死法，死於利刃，是金，死於木棍，是木，淹死是水，燒死是火，土埋是土，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刑。」
胖子伸著五根胡蘿蔔粗的手指，一一數著，「據說有人可以用這五種刑法製造厲鬼，也就是俗稱的五刑鬼，不過五刑法只在野史和傳說中流傳，難道咱們這次運氣這麼好，碰到真的了？」
胖子越說聲音越低，臉上的表情也跟著不斷變幻，一會驚懼，一會興奮。
「也就是說，還會死四個人，是不是？」小魚立即反應過來。
「按理說是這樣，不過目前來看，好像出了問題。」我說道。
龍門市是五線小城市，市區下轄八個街道，常住人口二十萬左右，要是出了什麼要案大案，絕對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製造五刑鬼，有一個先決條件，一旦開始，便不能收手，但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只死了一個周明，這明顯不對頭。
「如果沒出問題呢？」小魚問道。
「沒出問題就還會死人。」我回道。
話音剛落，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
小魚摸出手機，接通后連連點頭，臉色也跟著變了。
「西二道街發生兇殺案了，我要過去屍檢。」
撂下電話，小魚沉聲說道。
「草，要不要這麼巧？」胖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送你過去！」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和胖子一樣，也覺得太巧了一點。
「嗯！」
小魚點點頭，沒說什麼，陰著臉向外走。
出了樓門，走了幾步，那種被盯著的感覺又來了，我回頭看了看，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把小魚送到現場，我和胖子沒走，在外面等著小魚。
勘探現場，檢查屍體，把屍體拉到停屍間，等一切忙完，再次見到小魚，天已經黑了。
分別不過幾個小時，小魚的臉色更差了，上車后，她直接說道：「初步判斷死於自殺，一刀斃命，直插心臟。」
說到這，小魚遲疑了一下。
「怎麼了？」我問道。
「有些奇怪的是，根據地上的血跡判斷，死亡時間在三天以上，可屍體顯露出來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八小時。」
小魚一臉陰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