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活該(為推薦加更~)
梅志軍伸出手,準備鉗住趙慧英的胳膊,讓她沒機會對自己下黑手。
然而他手才伸到一半,佘玉芬就已經猛一用力將他給扯開了。
梅志軍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扯得差點兒摔倒在地。
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卻聽他身後突然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嚎聲。
這陣慘嚎非常真實的反映出了趙慧英此時所承受的痛楚,與她之前假模假樣的哭嚎聲大相徑庭。
梅志軍一回頭,就看到趙慧英捂著自己的腦袋跌坐在碾坊的土牆旁邊。
原來,佘玉芬扯開梅志軍后,用足了自己所有力氣去撞梅志軍的趙慧英就因為剎不住腳而一頭撞到了碾坊的土牆上。
咚的一聲悶響之後,她原本的假哭頓時變成了真嚎。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控制不住的悶笑出聲。
除了仍然傻在原地的梅志軍和瞪著一雙大眼睛暗地裡給她家母上大人點贊的梅雅麗,其他人心裡全都蹦出了兩個大字——活該!
趙慧英哭嚎的抑揚頓挫,一邊哭嚎一邊還大聲喊梅勁峰、梅志明和梅志鳳,口口聲聲說著她要被喪了天良的不孝子打死了。
剛才衝過來的時候,為了撞梅志軍一下狠的,她是低著頭跟火車頭一樣猛跑過來的,眼睛里就只看得到腳下的那塊地兒,所以佘玉芬扯開梅志軍的動作她並沒有注意到。
她看到的,就是原本好好站在原地等著她衝上去的梅志軍突然朝旁邊閃開了,而且還是在她只差一點兒就要撞到對方的時候。
沒有任何猶豫,她立刻就認定了梅志軍是故意坑害她的。
她一手抹著臉上因為疼痛而不由自主滾落下來的眼淚,一手則用力拍著身下的土地,「小二子你個喪良心的王八犢子哎——你可缺了大德了你——你也不怕天打雷劈——老天爺怎麼就不來了雷劈死你這個喪良心的——」
等到梅志明和梅志鳳拽著梅勁峰從院子里走出來,趙慧英已經詛咒了梅志軍好幾遍。
什麼頭頂長瘡、腳底流膿,什麼出門被車撞死、雨天被雷劈死,什麼吃飯被噎死、喝水被嗆死,反正所有她能想到的死法,她全都拿來詛咒了一遍梅志軍。
梅志軍鐵青著臉一言不發,他的幾個堂兄弟則笑嘻嘻的故意拿話去氣趙慧英。
「哎呦,二哥,你其實是撿來的吧?不然我二伯娘不能這麼咒你啊。」
「這有啥能不能的。二伯娘可不是一般人兒。」
「自己撞牆上了都能說是二哥喪良心,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牆是二哥修的呢。」
有人傻傻的問:「那牆不是咱小時候就有了的嗎?咋還成二哥修的了?」
「嗨,你這個傻子。要不是二哥修的,它能聽二哥支使去撞二伯娘嗎?」
那人一臉不忿,「你才是個傻子!那牆就算是二哥修的,二哥也沒那個本事讓它動起來啊!那牆又不是活物兒!」
趙慧英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擠兌的差點兒原地爆炸,要不是對方人多勢眾,她早就撲過去撓他們一個滿臉花了。
梅志鳳風一樣從眾人身邊卷過,一邊喊著「娘」一邊伸手去扶趙慧英。
梅志明扯著梅勁峰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往趙慧英身邊挪。
梅勁峰黑著一張臉,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情不願。
顯然,要不是梅志明和梅志鳳硬是把他拽了出來,他是一萬個不願意摻和這事兒的。
之前趙慧英堵在大門口兒要找梅志軍和佘玉芬的茬兒,他就已經勸過趙慧英了。
在他想來,梅志軍再怎麼著也是他和趙慧英的親生兒子,他們就算不去幫襯他,至少也該做到不去拆散他。
然而趙慧英卻根本聽不進他的勸解,梅勁峰才開了個頭兒,趙慧英就已經言辭激烈的罵了梅勁峰一頓。
她的歪理是這樣的:
老娘生了他、養了他,他就該一輩子服從老娘、孝順老娘、為老娘做牛做馬。就算老娘不讓你們去給他幫工,那他也該時時刻刻把他爹娘、弟妹擺在前頭,也該一日三餐請他爹娘、弟妹去吃好的、喝好的。而那些外八路的,就算去給他家幹活兒了,梅志軍也不該把他們排在自己爹娘、弟妹前頭,讓他們在他家吃香的、喝辣的。
梅勁峰被她的奇葩理論驚呆了,但他笨嘴拙舌,根本辯不過沒理也要硬佔八分理的趙慧英。
挨了一頓臭罵之後,梅勁峰就放棄了糾正趙慧英的奇葩想法。
而取得了全面勝利的趙慧英則愈發理直氣壯,因為梅志軍和佘玉芬全都繞著她走,她一氣之下,索性直接拿那些「佔了她兒子便宜」的人開刀了。
讓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在沒有大隊書記李國文和梅二太爺、梅六太爺壓制她的情況下,對上梅志軍和佘玉芬,她竟然還是吃了大虧。
疼痛和憤怒讓她連最後一絲理智也失去了,被梅志鳳扶起來之後,她便立刻張牙舞爪的再次朝著梅志軍沖了過去。
「小二子你個喪良心的王八犢子!老娘跟你拼了!」
極富穿透力的尖利嗓音讓梅雅麗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耳朵,而佘玉芬則一把推開梅志軍,手握燒火棍站到了梅志軍身前。
趙慧英前沖的腳步不由一頓,待到回過神來,她立刻指著佘玉芬大聲質問起來,「你個sao貨想要幹啥?我跟我兒子說話,有你啥事兒?你一天不把老爺們兒拴你褲腰帶上你就活不下去是吧?!」
佘玉芬被她氣得臉色紫漲,但她卻堅持站在趙慧英面前不肯閃到一邊,「也不知咱倆誰不把老爺們兒栓褲腰帶上就活不下去!你不僅栓你男人,你還想栓你兒子!要說騷,誰能比你騷?」
趙慧英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佘玉芬嫁進老梅家快三年,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樣惡毒的話罵別人。
習慣了佘玉芬忍無可忍從頭再忍的趙慧英只覺整個世界都變了天,變得讓她無所適從、陌生至極。
她第一次失去了撒潑耍混的能力,右手手指指著佘玉芬,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