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自願跳坑
?因為是統一的瓷碗，所以都是先盛上飯，然後蓋上菜，有點像蓋澆飯的模式。不過，有的吃，自然也沒人會在意。
吃著熱乎乎的飯菜，初冬的寒意瞬間在雞湯的雙重驅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一邊吃一邊讚賞他們廚藝好，有幾個大嬸甚至還問了桑遠兩人成家沒，讓兩人哭笑不得。而聽到他們雙雙成家后，又一個勁的說他們的媳婦兒命好，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聽得金子耀看著兩人憋笑不已。
他真想告訴她們，她們口中的媳婦兒，就站在她們面前！也不知道她們會是什麼表情！
而習紹則是滿臉笑容的應著『確實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讓桑遠無語的看著他，卻並沒說什麼反對的話。
畢竟是他喜歡上的人，就算再差，他也得扛著！
何況，也並不是真的很差！
抽空看了看那個守門的李叔在不在，很意外的發現他正喝著一碗雞湯，跟幾個沒有提出留下吃飯的人在說話。
看著他那愜意的模樣，桑遠有些好笑，卻並沒有打算過去。
吃了飯，幾個大嬸就搶著幫忙洗碗，桑遠也不跟她們搶，將燒熱的淘米水倒到要洗的大鍋里，瞬間又引起那些大嬸的讚賞。
桑遠不禁感慨，像他這個年齡的人，難道不該是什麼都會做嗎？
就算是比他再小點的年輕人，這點活也應該不在話下才對！
畢竟，這還沒到新世紀呢！
習紹倒是看出他的納悶，就說他以前不也什麼都不會，讓桑遠瞬間瞪著他笑。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桑遠便招呼眾人坐下。
「該來的人都來齊了吧？」
雖然他在吃飯，但也一直關注著其他人，自然也看到那個像管事的人最後又帶了幾個人過來。李慶國也是滑頭，也不問桑遠，直接給那幾個人也端了一碗雞湯。
「來齊了，來齊了。」回話的是那個像管事的人。
「既然人來齊了，我想你們自然很關心我到底要說什麼。不過，我想問問你們，你們覺得紡織廠該做什麼？」
他們沒人懂紡織，想要搞懂，自然就得從會的人那學。而要學，自然就得問。所以桑遠沒有把他自己的計劃說出來，反倒是問了眾人一個問題。
「紡織廠不就是織布的嘛！」有人答了一句，引起眾人鬨笑。
「我也知道是織布的，但是要織什麼樣的布？用什麼樣的材料？織好的布用來做什麼？」桑遠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用什麼材料織什麼樣的布，就像綾羅綢緞屬於絲織品，要用到蠶絲；粗布麻衣屬於棉麻類，要用到棉花麻一樣；還有皮毛衣之類的，需要用到動物毛皮……」當下又有人回答，給出了一些比較淺顯的東西。
桑遠微微點了點頭，對這樣淺顯的知識也表達了讚賞。
這一下，其他人就紛紛開了口。
有的說絲要怎麼抽，抽好了要怎麼成布匹；有的說麻要用哪些材料可以做，做出來的哪樣好，哪樣不好；還有的說皮革要怎麼去味道，怎麼縫合才美觀……
結果，一整套的織布技術都說得頭頭是道，彷彿根本難不倒他們！
桑遠對這個結果還是很滿意的，任由他們自由發揮，想到什麼說什麼。等他們覺得沒得說的了，他才笑著開口：「不瞞大家，其實我對紡織業一竅不通。」
很直白的告訴眾人，他是個小白。
眾人頓時靜了下去，面面相覷，有些甚至覺得他在耍他們玩。
「不過，看到大家都很懂，我就放心了！」桑遠繼續開口，彷彿真的鬆了一口氣。「我不懂技術，但是布匹的好壞還是分得清的，所以，我想看看你們的技術。」
終於說了他等人的目的，只是眾人此時都不敢答話了。剛才說了半天，他就來了一句他不懂，要是再說點專業技術的話，估計他也不懂。
沒人答話不要緊，桑遠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對於你們的技術，我只需要看成果就行了。由於你們各有專長，而我所需的只有棉麻布匹，所以你們可以自己做，也可以一起做。時限就在過年前的這一個月，材料和工費我都會給你們。」
「只做棉麻？」有人疑惑了。
雖然棉布是大眾所用，但是麻……
「我知道，麻一般比較粗糙，但是，改良創新不是現在時代所需的嗎？你們不需要費時費力的去趕製訂單，只需要在這個期限內交出比較好的棉麻織品就行了。我相信，你們這麼多人，做一兩匹滿意的棉麻布出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廠里的設備隨便用，材料免費提供，只做一兩匹合格的產品，說起來像是看不起他們一樣，但桑遠卻知道，這都算為難他們了。
如果是單做棉布或者麻布，他相信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單獨做出來。但是，要把棉麻結合起來，又要做到不粗糙，對於他們這些靠老技術吃飯的人，還真的是一種考驗！
桑遠在回家后，其實看過這個廠的產品，完全是符合大眾需求的東西，檔次上不去，自然就沒什麼收益。
而他現在說的棉麻品，卻是比大眾品更低一個檔次的東西，要把這東西做出高檔次的，不是為難他們是什麼？
然而見識過新世界后的紡織技術，桑遠卻覺得並不是不可能。他們現在原材料無法自給自足，那麼就先研發新產品，又不耽誤大家時間，豈不是兩全其美？
至於多的設備，正好賣了補貼工費！
「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做一兩匹布？」有人不服了。
「原材料我只提供一個月的，至於能做出多少，就要看大家的了！」桑遠笑了笑，覺得這說話的人簡直太可愛了！
他正愁他們不樂意做呢！
那人還想說什麼，他身邊的人連忙拉了他一把，他還不能理解。不過，卻也沒有再說話。
「如果我們做不出來呢？」突然有人問了一個所有人都不太覺得會發生的問題。
「做不出來的話，那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做什麼了。」桑遠依然還是那副淡定的笑容，但習紹卻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坑挖的，簡直是讓那些人自己往裡跳！
本來他們就是雇傭關係，也該遵循說做什麼就做什麼的道理，但有了前一個老闆的前車之鑒，這些人哪裡會聽人擺布？現在倒好，給了他們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坑，卻讓他們不得不往坑裡跳！
不過，靠技術吃飯的人，怎麼允許別人質疑他們的能力呢？
所以，很多人都有些不服氣了，但又好像礙於什麼，沒發表意見。
「請問，廠里以後還會做紡織業嗎？」李慶國被幾人推出來提問。
「會！但是只做棉麻。你們當中也有會做衣服的，到時候可以做衣服。」不會改變廠的性質，這是桑遠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棉麻做的衣服哪裡舒服了……」有人無語的嘟囔了起來。
桑遠聽到了也當沒聽到，他想要看看他們能做到哪種程度，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們他的計劃。畢竟，好刀出細活，也是要時間的！
「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明天我就會讓人送來第一批原材料。」見他們想要商量，桑遠又說了一句。
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模樣，讓眾人更為混亂。
無可奈何的叫了那個像管事的人過來，桑遠讓他繼續主持，他們三個卻到了外面，準備給他們一個單獨的商量時間。
等他們一走，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守門的李叔。
「你們看我做什麼？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李叔頓時一瞪眼，給了眾人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讓眾人無語。
「老李啊，你是我們技術最好的，你說這個事能做嗎？棉麻細軟的又薄，厚實的又粗糙，這怎麼個好法啊？」
「老李啊！你都看了他們好幾天了，你干不幹，給我們一個定話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看似是以李叔為首，實則是各自打著小算盤。
李叔笑了笑，瞥了眾人一眼。「人我是看了，也可以應下這事，但是，」他話鋒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眾人。「後面有苦吃，你們可別抱怨！」
「欸？你這什麼意思？」眾人不解，但是李叔卻不再答話。
很明顯，他的意思是接下這事，但後面肯定會很辛苦。然而，眾人誰能想到其中的辛苦？都覺得是一件簡單的事！
「好了好了，既然老李說可以做，你們都怎麼說？反正我李慶國是要跟著老李乾的！那小老闆人不錯，待人也親善，我覺得會比之前好！」
李慶國跟著桑遠幾個做了點事，就覺得他們人好的不行。沒有一點老闆的價值，還親自給他們做飯，這待遇，是哪哪都遇不到的！
雖說這是因為他們自己也要吃的原因，但他們可是沒把他們落下一個！
「做就做吧！反正我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出了這裡還能去哪呢？」那幾個搶著幫桑遠洗碗的大嬸立即附和起來。
其他人見狀，就算心裡有什麼，也不好意思多說，只能點了點頭。
那像管事的人立即笑了起來，連忙跑去跟桑遠說情況。桑遠也不去見那些人了，把要做的事交代給那個管事的人，就帶著習紹和金子耀直接離開。
那像管事的人又匆匆跑回食堂，把他交代的事說給眾人，眾人一聽他就這麼走了，不由得紛紛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