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裝-逼於無形，最為致命
嚴儼算是深切感受到了什麼是人情冷暖，什麼是世態炎涼。
當他是趙琪的「男朋友」的時候，不管男生還是女生，在面對他的時候，臉上都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一口一個「嚴哥」。
甚至他還成了楊虎和江波的「大哥」。
就連向來對他冷若冰霜的輔導員施恩，見了他，也是滿面春風，噓寒問暖，以「嚴老弟」相稱。
但是，當趙琪當眾宣布與他中斷「戀愛關係」之後，同學們見了他，臉上都冷冰冰的，再也不見以前那諂媚的笑容。
嚴儼倍感困惑：難道同學們都是「變色龍」？
當嚴儼回到宿舍的時候，立即就被他昔日的兩位「小弟」來了一個下馬威：楊虎摑了他兩個耳光，江波踢了他兩腳。
楊虎聲色俱厲地說：「廢物，那天晚上在『飄香酒店』吃飯的時候，老子給了你一千元，花費了八百元，趕緊還了老子！否則，老子打得你滿地找牙！」
嚴儼習慣了逆來順受，也就沒有反抗，從床鋪底下拿出了那一千元錢，交給了楊虎，弱弱地說：「另外的八百元，明天我從飯卡里支出來給你。」
楊虎擒住了嚴儼的胳膊，朝著江波丟了一個眼色：「搜查一下廢物的鋪蓋底下，看看還有沒有錢。」
江波開始搜查嚴儼的鋪蓋。
忽然，江波咦了一聲。
楊虎好奇之下，伸過頭去看。
原來，在嚴儼的床鋪底下，壓著一張影視海報，海報上的少女，雖然素麵朝天，不施粉黛，卻是千嬌百媚，風華絕代。
那個少女，楊虎和江波都認識，正是號稱「國民女神」的秦落雁。
秦落雁以其天使般的容貌、魔鬼般的身材以及清純的形象，十九歲出道，一炮而紅，被國內的娛樂巨頭新星傳媒公司搶先簽下，全力栽培。然後，秦落雁這個名字就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大江南北，碾壓無數前輩藝人。如今，還在京都戲劇學院讀大四的秦落雁，已成了娛樂圈最為耀眼、最為璀璨的一顆新星，沒有之一！
嚴儼也不知怎的，一見秦落雁的畫像，竟然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偷偷地把秦落雁的畫像藏匿在床鋪底下了，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經常對著秦落雁的畫像出神。
可以說，嚴儼對秦落雁沒有任何邪念，有的只是鐵杆粉絲對於偶像的崇拜。
不料，嚴儼的這個秘密，現在被楊虎和江波發現了。
楊虎哈哈大笑：「廢物，原來你這個廢物還對國民女神有想法啊！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給我！」嚴儼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了楊虎的控制，撲向江波，欲搶奪江波手中的海報。
江波飛起一腳，將嚴儼踢了一個仰面朝天。
嚴儼從地上一躍而起，不顧一切地再次搶奪江波手中的海報。
江波有些害怕了，心中的念頭猶如電閃：「這個廢物，怎麼把一張海報看得比一千塊錢還要重？」
這一次，江波故意讓嚴儼把海報搶了過去，卻凶神惡煞一般地說：「廢物，以後，這宿舍里的衛生，你全包了！虎哥和我的衣服，也全由你洗！給虎哥買煙等跑腿的活，也會由你干！」
嚴儼小心翼翼地把海報展開，如同手裡捧著一件珍貴無比的瓷器，一不小心就要跌碎了。
可以說，在趙琪宣布與嚴儼中斷「戀愛關係」的當天，嚴儼就被楊虎和江波修理得很慘！
苦不堪言之下，嚴儼進了輔導員施恩的辦公室。
施恩早已知道嚴儼不是趙琪的男朋友了，看到嚴儼進來了，他的臉上如同罩上了一層嚴霜，向嚴儼大聲呵斥：「有事快說，我忙著呢！」
面對著頻繁「變臉」的輔導員，嚴儼大氣不敢出，囁嚅道：「老師，楊虎和江波欺負我，您給我調換一下宿舍吧。」
施恩站了起來，電閃雷鳴地朝著嚴儼發作了：「嚴儼，我對你說，世上的東西，並不是你想換就換的！今天你嫌宿舍不好，要求調換宿舍。明天你是不是就嫌咱們丘安大學不好，要求調換到京都大學？但是，人家京都大學要你這個廢物嗎？後天你是不是就嫌咱們的國家不好，要求調換到最發達的M國？但是，人家M國要你這個廢物嗎？恕我眼拙，以前竟然沒有看出你這麼一個廢物，還會挑肥揀瘦！你這麼能挑，你咋不飛上天，與太陽肩並肩？」
大學老師的犀利口才，這一刻，在施恩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嚴儼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施恩的辦公室。
走到了宿舍樓下，嚴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鄰居方伯。
方伯是個孤老頭子，以賣豆腐為生，對嚴儼一直很照顧。
在嚴儼的記憶中，在和方伯成為鄰居的四年裡，方伯給他的零花錢，已有幾萬元了！
而方伯自己，卻捨不得花錢，不抽煙，不喝酒，穿的衣服都很便宜。
方伯自然也看到了嚴儼，笑著說：「儼子，我給你們學校的食堂送豆腐，順便來看看你。」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從布包里很珍重地取出了五張百元大鈔，塞到了嚴儼的手上：「別跟伯伯客氣！伯伯無兒無女，以後還得依靠你養老送終呢！」
嚴儼沒有謙讓，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報答方伯！
嚴儼沒有想到的是：方伯給他錢的這一幕，恰好被楊虎發現了！
於是，方伯前腳剛走，楊虎後腳就把嚴儼的五百元據為己有了，而且凶神惡煞地說：「還欠老子三百！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就算報告老師，老子也不怕！」
嚴儼欲哭無淚了——他就算報告老師，有用嗎？剛才，他被施恩老師夾槍夾棒，好一頓訓斥，他至今心有餘悸！
……
施恩正在玩微信，接到了一個電話，卻是保衛科長的號碼。
施恩趕緊接通了，以恭敬的語氣說：「李科，我是施恩，您有什麼指示？」
電話那頭說：「施老師，我現在已不是保衛科長了！就在剛才，一個叫蔡七的，接了我的班。令人奇怪的是，他向我打聽一個叫嚴儼的學生。嚴儼不就是你班那個公認的廢物嗎？」
施恩不禁一愣：新來的保衛科長，難道和嚴儼這個廢物沾親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