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在等你啊

第25章 我在等你啊

這是怎麼了?

干婆說這印記只有吸收靈魂的時候才會發生異變,我也沒做什麼啊?怎麼就突然這樣了?

我腦子裡這麼想著,身體已經疼得渾身冒汗,抱著手臂蹲坐在地上直抽冷氣,那印記此刻就像是一根燒紅的烙鐵,在狠命的燙著我的血肉。

舅舅見我突然成了這樣,也顧不上盯守著岩縫的裂口,趕緊蹲下身子,關切的問道:「小藏,你怎麼了?」

就在這時,岩縫裡的山猴子猛然發出一聲怒吼,竟然硬扛著著液化氣罐和噴槍的高溫火焰,沖了出來,它渾身帶著火焰,呲牙咧嘴的沖著我和舅舅撲了過來。

兩名警察拿著手槍對著山猴子砰砰亂打,可是子彈打在山猴子的身上,它就像沒有感覺一樣,繼續朝前猛衝。

圍觀的一眾村民驚呼起來,舅舅聽到聲響,趕緊起身,抄起了干婆的那根老樹藤手杖,掄圓了對著那撲過來的山猴子就是一棍子打了上去。

我原本以為,那山猴子如此的厲害,舅舅這一棍子並不一定能見效,可是讓我大跌眼鏡的是,那山猴子竟然沒有躲開,被舅舅一棍子打到在地,接著就站不起身了。

它就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樣,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扭動著,身上的火焰一會在熊熊的燃燒,它身上的血肉在火焰灼燒下,發出了陣陣刺鼻的臭味兒。

這東西離我太近了,它身上火焰燒出的飛灰,被山風裹著吹到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識想要躲開,可是手臂的疼痛讓我渾身無力,根本無法起身。

帶著餘熱的飛灰撲在了我的臉上,剛好遇到我張嘴吸氣,頓時嗆得我咳嗽連連,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飛灰鑽進了我的肺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那些飛灰似乎順著身體朝著我左臂上的印記去了。

隨之而來的,我手臂上的刺痛感也漸漸消失了,只有皮膚上留下的一片水泡證明我剛才的經歷不是幻覺。

山猴子很快被燒成了一個焦殼,舅舅用老樹藤手杖一捅,那焦殼就化作了一團飛灰,隨著山風飄散了。

村民們發出了一陣歡呼,連兩個民警看向舅舅的目光里都充滿了敬佩,可是舅舅卻皺起了眉頭,忍不住低聲道:「這也太容易了吧?怎麼總感覺哪裡不對。」

疼痛散去,我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站起身看著還在燃燒著火焰的岩縫,心裡也是一片迷茫——那女屍化成的山猴子,就這樣被搞定了?那我是不是不用擔心這彼岸花印記了?

正當我暗自在心裡鬆了口氣的時候,遠處山路上一個綠色的身影忽然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個身影看起來是如此的眼熟,我的心猛然揪了起來,快走了兩步,來到一塊大石頭上,朝山路那邊張望。

山路上,那穿著綠裙的女人轉過頭來,沖著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她身上的綠色連衣裙和綉著的紅色彼岸花異常的顯眼。

看到那女人的面容,我只覺得脊背發寒——這不是那女屍又是誰?只是,她不是變成山猴子被燒死了嗎?難道這山猴子跟她沒有關係?

不可能的,我親眼見到干婆用手杖敲中了她的前額,那山猴子的前額也是碎了的,那麼多線索都表明她就是那隻山猴子,可是山猴子被燒死了,她怎麼沒事?

那女屍扭頭笑過之後,一閃身消失在了山林當中,我還想追上去一探究竟,卻不小心踩到一個石子,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等我起身,再去看的時候,哪裡還有那女屍的身影?

舅舅走了過來,問道:「小藏,你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到底怎麼了?」

「舅,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綠裙子的女人?」

舅舅搖了搖頭表示沒看到:「我知道你心理壓力大,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絕對不是眼花。這一定還是那個女屍在作惡。

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臂,這才發現,那彼岸花印記發生了變化,其中一個花瓣上的帶刺鋸齒,似乎變長了不少,而且更加的鮮艷了,跟其餘幾個花瓣比起來,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怎麼會這樣?是我做錯了什麼,讓印記產生變化了?想起干婆交代的話,我的心就像掉進了冰窟窿,冰涼冰涼的。

舅舅並不知道女屍的事情,他還以為我在擔心別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先下山吧,你爸應該酒醒了,吃飯的時候我再好好勸勸他,都是一家人,能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我們跟著村民一起下了山,回到外婆家,就看到老爸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陰沉著臉在抽煙,我頓時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舅舅嘆了口氣,在我的背後輕輕推了一把。

我走上前去,弱弱的喊了一聲:「爸……」

老爸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他的雙眼通紅,眼球裡布滿血絲,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說什麼別讓我喊他爸,只是哼了一聲。

我有點不知所措:老爸這態度,到底還要不要我了?

「小藏,去廚房燒水把我做好的幾個菜熱一下,我陪你爸喝點酒。」舅舅開口吩咐道。

我明白舅舅的用意,去了廚房,把幾個菜放在了蒸籠上大火蒸透之後,端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

舅舅拉我坐下:「小藏,你也是大人了,來陪我跟你爸喝幾杯。」

我看了老爸一眼,見他沒有反應,這才略有些不安的坐了下來。

舅舅招呼著喝了兩圈之後,用腳在桌子下踢了踢我,我立刻會意,拿起酒瓶,起身給老爸倒酒:「爸,不管怎麼樣,你在我心裡都是我爸,您跟我媽,我也會養老送終的。」

老爸的手顫抖起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他已是老淚縱橫:「小藏啊,爸的心疼啊,疼得很,爸不是嫌棄你,是……是……」

老爸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我明白他的心情,自認為親生的兒子突然變成了不知來歷的陌生人,讓誰都受不了。

我放下酒瓶,跪在了地上,對著老爸道:「爸,您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是您和媽的兒子。」

「好……好……你這麼說,爸就放心了。」

這一頓飯,我和老爸都喝醉了,醉意朦朧中,我好像跟老爸說了很多話,至於說了什麼,卻又全然不記得。

不知睡了多久,我忽然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黑暗不見五指的地方,我想挪動身體,卻根本無法動彈,四下一摸,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箱子里,身體四周都是粘稠無比的液體,粘得我動彈不得。

這是在哪裡?是誰把我弄到了這裡?他把我關在這箱子里想要做什麼?

我心中大駭,想要張口呼喊,可是嘴巴卻根本張不開,更不要提發出聲音了。

這是什麼情況?就在我驚疑不定的時候,箱子外面忽然傳來了低低的聲音。

那聲音十分蒼老,念誦著晦澀難懂的經文,聽了那經文,我頓時感覺渾身懶洋洋的,就像冬日午後曬了一個小時的太陽,懶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發酥,不想動彈,只想懶洋洋的睡上一覺。

就在我即將陷入昏睡之際,那念誦經文的蒼老聲音停了下來,接著是焚燒紙錢的聲音——不要問我怎麼能夠聽出來的,我就是能感覺到箱子外面有紙錢在燃燒。

紙錢燒完,又是三柱清香被點燃,那香味瀰漫過來,進入我的鼻端,頓時有種幸福的滿足感在我心底蔓延。

我這是怎麼了?

這時,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季澤明,快快放下心中執念,轉世投胎去吧。這都是你的命數,不是我不願救你,你莫要怪我。」

季澤明?!這不是我改名前的名字嗎?我這是死了嗎?不對,我是季藏,不是季澤明。季澤明早死了。

只是,為什麼我突然變成了季澤明?難道我要已經死了嗎?還是說,我就是季澤明,這是我以前遺忘掉的記憶?

我心中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終於明白過來,我躺的這個哪裡是什麼箱子,應該是口棺材,身下的那些粘稠液體,就是那些黑色污泥,這個蒼老聲音的主人肯定是干婆,這說不定是她祭拜季澤明靈牌時的情形。

只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經歷季澤明的遭遇?

胡思亂想間,干婆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又是一段晦澀難懂的經文,我卻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是讓鬼魂安息沉睡的經文。

隨著經文的念誦,我的意識開始不受控制的陷入黑暗,靈魂沉睡之後,會發生什麼?徹底死去嗎?

不,我不要沉睡過去,不要死掉。我在心底吶喊,拼了命的掙扎。

瘋狂中,我好像推到了什麼,那是一扇厚厚的木門,把它推開之後,我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在黑暗中往前狂奔著。

不知跑了多久,我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了下來,這是鄉間的泥土小路,十字路口的中央蹲著一個小孩,在那裡玩泥巴,他的旁邊放著一盞馬燈。

馬燈這東西在農村已經絕跡二十多年了,我頓時好奇心大起:「小朋友,你在做什麼呢?」

「我在等你啊!」那小孩回過頭來,他長著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沖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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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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