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繡花鞋

雪兒跟我聊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我看見窗帘上有兩個人影，看身型無疑是胖子和小雲，感情兩個人一直在偷聽。

我對雪兒說:「我有些困了，得回去了。」

雪兒說:「那我送你。」

我本以為她會捨不得我走，說一些:「以後你還會來陪我聊天嗎？」之類的話，然而這一切只是「我以為」。

我說:「不用了，就在你家對面，不遠的。」

她說:「那我就送你到大門口。」

我說:「好吧。」

胖子見我們出來，一臉壞笑道:「聊的挺開心啊，怎麼不再多聊會兒？」

我趁著雪兒不注意，一膝蓋頂在胖子的屁股上。

胖子礙於面子和形象，既不好叫出聲也不好還手，表情痛苦的揉著屁股，看到他如此狼狽，我不厚道的笑了。

…………

推開大門，只見一個拿著火把的男人要敲門，他身後還有一大群拿著火把的人。

那男人我見過，他是那天在雪兒家門口，被我跟胖子暴打的那群人其中的一員。

他見到我們，趕緊跑回了人群，對著一個長鬍子老頭說:「昨天袒護那個妖女的就是他們。」

長鬍子老頭道:「我們只是來為民除害的，你們把李雪那個妖女交出來，我們不會為難你們的。」那態度真溫和，就像在談一筆公平的買賣一樣。

這老頭長得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雲怒道:「雪兒姐姐不是妖女！」

下面頓時炸了鍋「兩個眼睛的顏色都不一樣，不是妖女是什麼？」

「就是！張寡婦就是她害死的！」

「天天與鬼為伍，不是妖女是什麼？」

他們的態度囂張跋扈，語氣尖酸刻薄，恨不得把雪兒活吃了。

小雲爭論道:「雪兒姐姐什麼時候害死張寡婦了？」

長鬍子老頭道:「就在三個小時以前！」

院子里的百鬼驟然齊聚，爭先恐後的涌到了大門口。雪兒急忙制止:「不要傷害他們……」

百鬼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奈的退去了。

我真是納了悶了，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你咋還攔著不讓動手？

這事兒我要是不管，那我就不是男人，把雪兒擋在身後，指著人群道:「閉上你們的狗嘴！一群沒見識的土包子，眼睛顏色不一樣是因為，虹膜色素缺失引起的，你們不能因為她患有虹膜異色症就說她是妖女！今天晚上我們一直跟她在一起，我咋沒見她出去害人呢？」

長鬍子老頭道:「你跟她是一夥的，你說的我憑什麼相信？」

我也不甘示弱:「你說張寡婦是她害死的，有什麼證據？」

長鬍子老頭道:「當然有證據！」他拿來一隻紅色的繡花鞋:「這是在現場發現的，這鞋跟李雪腳上的一模一樣。而且神婆也說了，張寡婦是被邪祟害死的，村裡人都知道李雪與鬼為伍！」

我據理相爭:「這麼說，如果哪天村裡有個人被一巴掌呼死了，是不是可以把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當成兇手？反正你們都長著手。至於那個繡花鞋，村裡穿這種鞋的多了去了，你們為什麼不回家看看，你們的老婆或者老娘，腳上是不是也在穿這種鞋，然後把她們當成兇手綁了？」

長鬍子老頭惱羞成怒:「歪理！簡直是胡說八道！老夫不跟你廢話！」轉頭對眾人說:「把李雪抓過來！」

幾個人拿著繩子奔著李雪去了。

胖子大吼一聲:「不怕死的儘管來！」他一隻手裡拿著一把手斧，另一隻手拿著一把菜刀，也不知道哪弄的。

自己一肚子歪理，還說別人說的是歪理，跟這些人講道理是行不通了，把胖子的斧頭拿過來對著他們:「誰敢動她我就砍死誰，不信就試試！」

那群人居然沒有一個敢上來的，剛才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畢竟這不是演電影，誰都不願意當出頭鳥被砍死。

長鬍子老頭一咬牙，道:「你們等著！我們走！」

那幫人還真就跟著他走了，可見這老頭莫不是帶頭肇事者，也一定是個在村裡有威望的。

我疑惑不解的問雪兒:「住在你家裡的那些鬼魂，足夠把那些人廢了，你幹嘛攔著？」

她眼淚汪汪的，說她受了委屈吧，她明明可以不受這個委屈；說她沒受委屈吧，她的確是讓人欺負了。

「我不想傷害他們……」

我一聽差點氣死:「拜託！他們都欺負到你家門口了！」

她搖搖頭，道:「他們來欺負我，是他們不對。如果他們因為我受到了傷害，就是我的罪過。」

我真想一頭撞死得了，這是什麼邏輯？雪兒啊雪兒，我是該說你善良呢，還是該說你缺心眼兒？

那幫人雖然走了，但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雪兒不願意傷害他們，我們又不可能一直守著雪兒，要想她以後不受欺負，就得從根本上解決這件事情。

要解決這件事情，首先得證明雪兒不是殺那個什麼張寡婦的兇手。

但是在證明之前，我得找個在村裡有威望的人談談。

說到有威望的人，我首先想到的是那個長鬍子老頭。從剛才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個有威望的。

跟小雲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是本村的村長。

雪兒入睡以後，我向小雲問清楚了村長的住址，囑咐胖子留下來保護她們。

帶上從胖子那裡拿過來的手斧就去了。

那個村長家很大，圍牆也很高，旁邊也沒個樹什麼的。

我只好搬來幾塊石頭，踩著爬進去。

院子里種著一些花花草草，我躲進草叢裡，觀察良久，發現他家算上他就四個人。

一個弱不禁風的青年，一個比他年齡還大的老頭，還有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婦人，根本不足為懼。

我趁著村長出來小解，從後面近身，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把斧頭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別出聲，不然宰了你！」

他嚇的臉都白了，連連點頭。我把他拉到旮旯里，放開他的嘴，道:「想不想死？」

斧頭還架在他的脖子上，量他也不敢大叫。

他哆嗦著，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我說:「我只是想找你聊聊而已，只要你老實我就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