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網中美人
玄昊駕雲追去,只見天姥山在右,北海在左,他心下想道方才聞到一股咸腥之氣,估計往北海去的可能很大,遂降下雲頭,在灘頭小樹林查找。每到一處,便放一隻路引小蟲,吩咐它們但見清璣閣來人,就可照亮指路。
玄昊於林中搜索,忽見地上落葉處似有血跡,取一隻路引照亮,只見那路引小蟲懸至半空,突然膨脹成燈籠大小,照得小樹林頓時光亮一片。玄昊仔細一看,一路上血跡斑斑,遂提劍往前跑去,那路引亦在頭頂,一路跟隨。
突然「嗖」的一聲,路引被打落在地,頓時周遭又暗了下來,昏暗中玄昊見樹上吊著一物晃動,定
睛一看,原來是落落被倒吊在樹上。
落落雙手被反綁著,似被施了啞咒,落落見是玄昊,拚命掙扎,只不得脫。
玄昊知敵人必在附近,只是不知具體幾人,便站在原地四顧。
不遠處忽然竄出一團黑霧,玄昊拔劍以待,卻見那黑霧化成人形,著一襲黑衣趴在地上。那人左手手掌已被砍掉,手腕處汩汩冒著鮮血。
玄昊見他這般,便上前一劍砍掉了綁落落的繩子,將她從樹上取了下來。只見落落滿眼的驚恐,一個勁的搖頭,玄昊想替她解了啞咒,卻不知她中的是哪一種,便對那黑衣人道:
「妖怪,你快解了她的啞咒,我且饒你不死。」
那黑衣人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竟對玄昊笑道:「美人,我特別想死,想死在你的撒花裙下。」
玄昊於昏暗處見那人長得還是個人樣,怎的說話這般放浪無恥,便道:
「無恥的妖怪,還敢在這裡聒噪。」
說著正要提劍處衝過去,只見那妖怪舉起血淋淋的左手,嘴角浮出一絲奸笑。玄昊不解他是何意,只見他那被砍斷的左手,竟慢慢又長出一隻新的手掌來。
玄昊暗暗吃了一驚,心想道:「這究竟是何種妖怪,復原能力這般強大?」
那妖怪站起來,拍拍手道:
「我竟不知清璣閣中還有這樣的美人,美人你今日砍斷我一隻手,要如何還我?不如跟我回去,我們一起過快活幾日,我便不追究清璣閣殺我手下弟兄之事。」
玄昊聽見一個大男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簡直連前幾日喝的楓丹玉露羹都要吐出來了,便懶得與他廢話,只將龍淵劍喚來,口中默念御劍訣,那劍發出一道金光,旋轉著飛奔而去,那妖怪旋即化作一團黑霧,隱遁而去,龍淵劍撲了個空。
轉眼又見那妖怪站在樹林外沙灘之上笑道:
「美人好俊的劍法。」
玄昊一聽他叫美人,氣不打一處來,立即衝過去喊道:
「該死妖怪,給我閉嘴,不許再叫我美人。」
這次他不再御劍,只一個俯衝,握著龍淵劍呼嘯而去,后化作一道金光向那妖怪劈去,只見那妖怪不躲不閃,居然一直在笑,玄昊一劍下去,卻是一團沙子。
「是假的?」玄昊心想。
一回頭那妖怪正用手提著落落的衣領冷笑,落落渾身顫抖。
玄昊心中只覺不妙。忽見海中有幾十個黑衣甲兵越水而出,牽出一張精絲大網,玄昊躍起欲逃出,只見那網不偏不倚,結結實實將他網住。
玄昊被網住,龍淵劍無處使力,他只好徒手掙扎,那妖怪提著落落,對旁邊的人道:
「我本想清璣閣壞了我的事,抓個小徒弟回去替我的弟兄們報仇,不曾想又捉了個如此標緻的美人,先都給我帶回去。」
玄昊罵道:「無恥的妖怪,盡使些下三濫的手段。」
那妖怪聽了,不怒反笑道:「美人,你是在天界呆傻了吧,你口口聲聲叫我妖怪,妖怪嘛,自然是無恥的,一會兒到了洞中,我自會讓你明白什麼是無恥。」
玄昊恨不能上前一口咬死他,又見落落被一個小妖提著領子,渾身被施了咒,動彈不得,只由得被拖著走。便喊道:「你即抓了我,便放了落落。」
那妖怪指著落落道:「這小不點雖沒有二兩肉,卻可賞給兄弟們嘗嘗鮮。」
那群甲兵立刻一陣沸騰。
玄昊這才慌了神,心下想道:「自己不該衝動莽撞,該拖住他,等清璣閣的人來了再動手。」邊想邊懊惱不已。
話說雲羽裳出發時,臨琦的人尚未出發。
羽裳一出來也與玄昊一樣,不知應往哪邊走,便想著把落落劫走的人不可能會往天姥山去,便也一路沿海岸找尋。
她見樹林中有微弱綠光閃動,走進細看,原來是一隻小飛蟲,那小蟲見是羽裳,便「呼」地飛到半空,膨脹至燈籠大小,將前路照亮。羽裳不知,先是吃了一驚,后見這燈籠欲要帶著她走,便笑道:「你是來帶路的嗎?」那燈籠竟上下晃動。羽裳猜這大概是玄昊的東西,便道:「那金虹在哪兒?你快帶我去。」
路引立即前頭帶路,羽裳見路上四處是血跡,又見樹林處有打鬥過的痕迹,不由得心裡一陣陣發緊。
只見那路引走到沙灘盡頭,便突然變小還原,只圍著海面打轉,羽裳道:
「莫非她們被抓到了海里?」
那路引還是只打轉亂飛。
羽裳想:「她們必是去了海里,可是我水性最差,不敢下水呀!要不要等師姐們來了再說。」
正在猶豫,又想:「若是師姐來了,定是怕我受傷不讓我去,何況落落與金虹現下也不知怎了?」
於是不再去想,把眼一閉,撲通跳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