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心如冰鐵

整整一天下來，葉向陽都沒多少心思工作，只想快點趕回家準備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畢竟這次不同以往，而是一個幾乎板上釘釘，異常確鑿的證據。

與此同時，他心裡還有一種非常奇怪複雜的感受，既害怕知道真相，又期待真相的水落石出，就像貓爪子輕輕擾在心頭，令人坐立不安，蠢蠢欲動。

好不容易在煎熬中下了班，葉向陽立馬走出醫院大樓，來到停車場啟動他的那輛二手桑塔納，往家裡趕去。

本來，他心想自己今天回家比較早，可能妻子白芸還沒有回來，亦或者說，她還沉醉在姦夫的懷抱中，壓根沒把這個家庭放在眼裡。

想到這個，葉向陽內心便是一陣刺痛，連帶著緊握方向盤的手心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但是，等他回到家中打開房門的時候，卻非常意外的發現，白芸已經端端正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而且表情還有些凝重地望著他。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葉向陽一邊換拖鞋，一邊問道，隨手關上了門。

「嗯...沒什麼，今天公司里比較清閑，事情也比較少。」說這話的時候，白芸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比較清閑？這段時間不是說挺忙的嗎？」說的時候，葉向陽如同以往那般在飲水機邊接了一杯水，隨後轉身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面對他的問題，白芸並沒有第一時間接話，而就在他準備開口質問白芸關於她被那個賓士車接走的事情，沒想到，白芸卻率先開口了：「向陽，我想跟你說件事情。」

葉向陽心裡一沉，看來，白芸是要自己主動向他坦白了，雖然他在等待著這個結果，但這絕不是他期待的。

「什麼事，你說吧。」葉向陽反而釋然了，身子往後仰去，靠在沙發上，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我……我懷孕了。」沉默了一會，白芸說出了這句話。

葉向陽頓時感到十分意外，他頓時坐了起來，有些驚訝地說道：「懷...懷孕了？真的嗎？」

「嗯。」白芸點了點頭，表情卻是有些凝重，甚至不敢看葉向陽。

但這時葉向陽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期盼著白芸給他生一個孩子已經很久了，這時，莫名的興奮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腦袋，甚至於讓他有些失去了該有的邏輯順序。

「太好了！」葉向陽高興地歡呼道，然後便向白芸那邊移了過去，「來，讓我聽聽。」

葉向陽把腦袋貼在白芸的肚子上，興奮得就像一個孩子一樣。

「向陽，別聽了。」過了一會，葉向陽聽到白芸說道。

葉向陽抬起頭來，有些尷尬地說道：「也是……現在剛剛懷孕，怎麼可能聽得到呢？還虧我是個當醫生的。」

白芸沉默了一會，說道：「向陽，對不起，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葉向陽頓時被擊中，坐在那裡人都傻了。

「不是我的……」這時，葉向陽才回過神來，剛才自己太興奮了，根本就忘記了自己是要質問白芸出軌這件事，也沒有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

「是誰的？」葉向陽喃喃地問道。

沉默了片刻，白芸說道：「他是市文化局的局長，叫魏松濤。」

葉向陽因為憤怒和傷心，臉都扭曲了，望著白芸說道：「白芸，我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你變了！」

白芸卻像沒聽見似的，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那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一次酒局，我因為應酬，跟他在那次酒局上認識了。他在酒局上對我大獻殷勤，但我也沒想太多，畢竟，像他這樣的男人，也不是第一個。但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後來，我竟然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竟然一絲不掛地躺在酒店裡，而他，正趴在我的身上，做著讓我感到萬分羞恥的事情……」

葉向陽沉默了，說道：「這麼說，你是被他迷間的？……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去告他？！」

「人家是高官，是市文化局的局長，他威脅我說，他在公安局裡都有關係，要是我敢去報警的話，不但不能告到他，反而他會報復我。然後又說喜歡我，讓我原諒他，在他的軟硬兼施下，我猶豫了。因為你知道，名節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重要。我也怕讓你知道，影響到我們的家庭。我警告他，不準再來騷擾我，如果敢再來的話，我一定會選擇報警。他答應了，我這才選擇把這事隱忍了下來，希望這件事就成為生命里的一次意外，就這麼讓它過去……」

「可是，我沒有想到，」白芸接著說道，「生活不會就這麼放過我，等我發現我的月經沒有如期到來的時候，我的心裡就開始慌了。一去檢查，我果然懷孕了……向陽，你不會明白我心裡的感受……」白芸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葉向陽心軟了，不再說話，過了一會，他又說道：「那有人看見你今天上了一輛賓士車，是不是就是他的車？」

「嗯。那是我聯繫他的，我發現我懷孕了，我想問問他，準備怎麼辦？」

「那他怎麼說？」

白芸說道：「他說，要我跟你離婚，跟著他，他也會跟他老婆離婚的。」

葉向陽雙目無神，喃喃地說道：「那你呢，是怎麼決定的？」

白芸看著葉向陽，說道：「向陽，我已經決定了，我捨不得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錯誤是我犯下的，只能由我來承擔，向陽，我們離婚吧。」

葉向陽如遭雷擊，說道：「白芸，你有沒有想過，你把自己的一生賭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你會有未來嗎？會有幸福嗎？再說了，他的話，可信嗎？」

「不管怎麼說，這是我現在唯一的辦法，我只能選擇相信他，我既不想打掉我的孩子，又不想讓我的孩子沒有親生父親，所以，向陽，請你理解我。」

白芸說著，就已經站了起來。

「過兩天，我會把我們的協議離婚書寄過來，到時候你簽個字就好了。我什麼也不要，是我對不起你。」

說著，白芸就走進卧室，從裡面拖出一個大行李箱——原來，她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

看著白芸往客廳的門口走去，葉向陽的心痛如刀絞，這麼多天來的猜疑，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變成了事實，而且以一種無法挽回的方式。

他多想告訴白芸，讓她打掉孩子，他們重新開始，可是，話到嘴邊，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隨著一聲「呯」響，白芸已經不復存在於這個家，剩下葉向陽一個人心如冰川地地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