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暗算

嘶~

路明非揉著臉，臉上的印記已經消下去了，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臉上被人甩了一巴掌。

「下這麼重的手幹嘛。」

路明非後悔了，陳雯雯不過是給自己發了一條信息而已，自己完全可以不用理會。

現在好了，頂著手印的臉去執行任務，他都能想到自己臉上的巴掌印傳到學院會引起多麼大的輿論，特別是芬格爾絕對會趁此機會大肆宣揚自己的情感史，沒有也要創造出來，不放過博人眼球的機會。

大廳中滿是陽光，一排排座椅空著沒人坐，大廳周圍的便利店店員打著瞌睡，極偶爾地才有乘客模樣的人沒頭沒腦地走來走去尋找檢票口。

火車南站建成不久，是準備給新的高速列車用的，前幾天才投入使用，巨大的電子公告牌上就沒幾列火車要出發。

不過氣派是比老火車站大多了，龜殼形的金屬架撐起了幾千萬平方米的圓形空間，頂上都是鋼化玻璃，中央高度足足有四五十米，喊一聲能聽見隱約的迴音。

路明非大大咧咧的坐下，身上的衣物沒有換，依舊背心短褲拖鞋，這也直接說明了他是在等人而不是候車。

他似乎沒有什麼耐心，一到大廳就立馬掏出手機撥打。

撥通了，電話里傳來周董的彩鈴，但沒人接。

「這麼潮？」路明非四處張望著，忽然聽見與自己手機重合的彩鈴，還有一個奇怪的韻律，非常非常的熟悉，「Icassellyou.」

什麼超白爛的調子？伴隨著熟悉的鈴聲，穿著黑色T恤、黑色牛仔褲、戴著黑超，穿著夾腳涼鞋的男人從不遠處的一根柱子後轉了出來，手中提著一隻「班尼路」的紙袋。

黑超反射陽光，讓人覺得男人的目光一等一的銳利，他緩緩走向路明非，手裡握著「Icassellyou」著的手機，肩膀起伏，那份派頭，好似一個握著左輪槍走向對手的西部牛仔。

裝腔作勢，路明非內心都要笑出了聲。

「S級路明非？」對方站在路明非面前。

「是我，是我。」路明非敷衍的承認。「B007？」

根據諾瑪給出的資料，對方也是卡塞爾學院畢業，C級，專攻情報工作，畢業后一直留駐中國，表面職業是一個小IT公司的產品經理，實際任務是在中文互聯網各個論壇搜集龍族的信息，編號「B007」。

「真是準時，不多一分一秒。」B007讚歎。

「當然，守時可是一個好習慣。東西呢？」路明非挑挑眉毛。

B007拉下黑超，露出一對老鼠眉和閃動的小眼睛，滿臉IT青年的模樣，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他們之後，把手裡的」班尼路「紙袋往路明非手裡一塞。

「第一次見面還收你禮物。」路明非習慣性地客氣。

「什麼禮物？這就是要交接的物品！B007一愣之後，壓低聲音斥責，「拿好！很重要的資料！」

「兄弟，看來你很了解財不外露啊。很重要的資料你拿班尼路的袋子裝著。」路明非順手接過袋子，還沒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

「好了，任務完成。」B007說，「我還趕著回去上班呢，翹班太久要扣工資的。」

「真是敷衍，好了。」路明非拿出ipad，學院規定的交接手續相當繁瑣，但學院也有輕鬆完成一切的辦法，只要買個ipad安裝學院自己開發的任務控制軟體，無線上網連接諾瑪備案，任務輕鬆搞定。

「交接完成。」B007鬆了一口氣，正要準備離開。

「蚊子。」路明非說，空氣里噝噝響，蚊鳴般的聲音。

「哪有？」B007四下里看。

「拍死了。」路明非一手拎帶紙袋，順便把ipad放進去，一直手上拿著很不舒服。

「哦。」B007回應，態度很敷衍，他之前了解過路明非，學院里對他的評價很不好，極端的瘋子，他已經想好如何應付，甚至連遺書都有腹稿，但接觸后才發現人畜無害。

學院里的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完全是一隻萌蠢的兔子，怎麼可能是有那麼大的危害。

「路鳴澤那傢伙是在吹牛吧，說什麼華夏是你的地盤，現在一隻龍王就在眼皮底下。」路明非饒有興趣，是什麼資料讓一頭龍王不顧暴露身份的危險也要搶奪了。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理由，言靈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逃不過路明非的那雙眼睛，這下路明非對這份資料有些好奇了。

路明非看著B007背影，心中為他默哀一秒。

他剛才通過言靈翻看了這份資料，這顯然違反的規定，不過誰在乎。

楚子航身上的變故早就被人發現了，或者說不是人，是龍王，早在卡塞爾學院發現端倪前給預定了。

相隔十一個時區，美國卡塞爾學院本部。

深夜，圖書館二層中央控制室，燈火通明。

風紀委員曼斯坦因是今天的值班教授，通常學院值班教授是三人一組，今晚輪到他、古德里安和執行部主任施耐德。

脫線如古德里安顯然靠不住。所以古德里安表示自己習慣早睡不想加班的時候，曼斯坦因出於老友間的義氣就答應了幫他頂。

可素來有「鋼鐵執行派」美譽的施耐德居然也掉鏈子了，說有篇重要的學術論文需要修改，也請曼斯坦因幫頂一下。

曼斯坦因知道施耐德這個人雖然是個殺豬的。

曼斯坦因認為執行部的人都是殺豬的，大部分的成見是部門組成的大多數只知道舞刀弄槍的粗人。

但是施耐德一直很想多弄幾篇論文，在學術上不弱於其他教授之後，所以答應幫頂。

但是今晚全世界都不太平，就沒有一條讓人提神的好消息過來。

執行部雞毛蒜皮的事情讓他感到萎靡不振。

學院駐希臘的專員等待資金入賬需要7萬美元，原因是因為可笑的最近幾局起連環殺人案件被懷疑和死侍有關，黑幫知道一些內幕，就和他們合作，錢不到賬就開戰。

關他什麼事？他懶得管希臘的七萬美元。

這晚上他是一句話幾億上下的人，主要是因為歐佩克宣布把原油價提高，這原本不關他的事，可是學院買入動用了超過十二億的準備金，如果不及時拋出，保守估計就是兩億！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

裝備部那邊也出問題了，不是他們新式煉金武器實驗失敗，而是獲得巨大成功。

這原本是一個好消息，但是被但是被五角大樓的間諜衛星通古斯塔發現被誤判為核爆后，世界大戰就要一觸即發了。

曼斯坦因慢慢掛上電話，無力的坐回椅子里。他剛才跟裝備部的發言人通話。

通話內容很不愉快，但又能怎樣？

這個學院不能得罪的部門之一，其中就有一個是裝備部。

腳步聲急促凌厲，控制室的門被人用力推開，居然是施耐德拖著古德里安。

這兩個沒義氣的傢伙把曼施坦因一個人扔在這頂缸，按道理說不會好心回來幫忙的。

古德里安大概是從被窩裡給抓出來的，還帶著頂著皮卡丘圖案的睡帽，非常符合他的審美。

「怎麼回事？」曼斯坦因隨手抓下古德里安的睡帽扔在旁邊，卻是問施耐德。

古德里安滿眼惺忪一副「跟我沒什麼關係，我還想回去睡」的表情。

「我們丟失了一份資料。」施耐德的聲音低沉嘶啞，總聽得人毛骨悚然。

「切。」曼斯坦因嗤之以鼻。他心說丟失一份資料算什麼？

你倆一個頂著皮卡丘睡覺去了，一個借口要修改論文，剩我一個人在這裡等了整整十二個小時，在這十二個小時呢，我為你執行部分佈在全世界各地的七個行動組擦了屁股支付額度高達十二萬美元的善後款項阻止了一起槍戰。

在解決一場子虛烏有的核武危機，而你們現在急沖沖的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丟了什麼資料？

「啪」的一聲，一份文件被施耐德拍在桌子上，曼斯坦一眼掃到封面上的暗紅色英章。

因為加班渾渾噩噩的腦子好像被人灌入了一盆涼水，清醒了。

印章圖案是一條巨蛇頭銜著尾圍成一個圈，鱗片宛然，中間是粗黑體的兩個字母，SS。

「頂級編號。」曼斯坦因低聲說。

「是的，校董會要的東西。」施耐德緩緩點頭。

曼斯坦因點頭拍了拍手。「先生們，女士們，讓我們單獨說話。」

中央控制室里其他人都站的起來，魚貫而出，金融專家經過曼施坦因身邊的時候，低聲問。「分階段拋售嗎。」

「現在這個不重要你自己決定。」曼施坦因揮手，把這個十二億大單扔給金融專家處理去了。

現在對他而言只有一件事，這個ss級的任務，一旦它出現，其他的全部讓道。

偌大的中央控制室里只剩下他們三個。

門嚴絲合縫的關上了，沒有人敢偷聽校董慧的秘密學院風氣自由校規還是很嚴厲的。

「什麼東西？」曼斯坦因問。

「你最好別問。」施耐德說。「本來你應該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這件事直接走執行部的流程，因為出了意外，才不得不告訴你。」

「這麼高級別的任務執行部應該全力以赴，怎麼會出問題？」曼斯坦因問。

「我們確實全力以赴，制定了很詳細的方案，成功獲得了資料，但是交接的時候出了問題。」施耐德比了個手勢。

投影圖像變了，是一座龜殼型玻璃穹頂的建築，像是機場等候大廳，等他玩高強度的鋁合金梁像麻花那樣擰在一起。並模擬了這場災難發生的過程，隨著地面震動，所有鋁合金梁無端的扭曲，好像被一雙巨大的手擰轉幾千幾萬片玻璃全部脫離，直墜而下。

「我見過這個大廳，這火車南站。」古德里安忽然說。

「對。你見過這個建築。在路明非的家鄉。能抗把八級地震的公共建築在一次三級地震中坍塌。而交接資料的人員，也正是路明非，這是校長親自指定的。」施耐德頓了頓。「我們的人交接成功后沒有及時離開。」

「什麼？」古德里安傻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路明非沒事吧？」

施耐德的臉色很古怪。「被切成了碎片，而路明非毫髮未損。」

「我就知道路明非是沒有事情，他可是禍害。」

「閉嘴，他既然沒有事情，資料怎麼會丟失。」曼斯坦因問。

「他說他在那個極端的環境下，本能激發躲避，當災難過去后，才想起那份資料，可是一轉眼不見了。」施耐德感到面上無光，路明非完全是一個毒瘤，他甚至想坡口大罵資料丟了，你人怎麼沒丟，但是根據他的脾氣說不定還跟你笑嘻嘻的，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絕不是因為他跟裝備部和新聞部交好的原因。

「果然是S級，本能都跟常人不同。」古德里安鼓掌。

「傷亡很驚人吧？」曼斯坦因問。

「除了B007隻有三人受傷，那座車站還在試用期，發車不多，候車的也很少。」

「是被同類攻擊？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理由了，而且敵人很狡猾，沒有正面攻擊。」曼斯坦因說。

「絕對是畏懼我家明非的實力，不然不會這麼渾水摸魚。」古德里安很得意，很驕傲的樣子。

「我不想再聽到你吹捧路明非的話，現在我們必須解決問題，這件物品對於我們而言非常重要。」施耐德說。「校董會給出的時限是今夜七點前。」他看了一下腕錶，「還有大約八個小時。」

「這時間根本不夠我們派出調查團了吧？」曼斯坦因說。「沒有調查團，直接派人奪還資料。」

施耐德說，「資料只有一份，我們必須行動了，人選已經有了，A級的楚子航，他的家在當地，正在放暑假。」

「只有楚子航一人？」曼施坦因皺眉。

「誰能配合他？和楚子航配合過的只有獅心會副會長蘭斯洛特，可蘭斯洛特還在法國鄉下做調研，最快趕到中國也需要十二個小時。那些專員根本不頂用，路明非是名副其實的S級也吃了虧，雖然有偷襲的嫌疑。」施耐德頓了頓，「況且楚子航適合單獨執行任務。」

「不要緊，還有明非在，明非會支持他的！」古德里安對自己的學生很有信心。

「資料丟失就是從路明非手中發生的！」曼施坦因直視施耐德鐵灰色的眼睛，「那就不要從學生中選拔人選，調動在中國的其他專員。」

「楚子航是我的學生，而我是執行部的負責人。我有自己的判斷，他一個人能解決。」施耐德冷冷地說。「他有多次任務成功的經驗。」

「我是風紀委員會主任，主管學生紀律，有些事情我記得很清楚，你的學生楚子航是個地道的暴力狂。他的檔案里有十二次記過，因為任務中有暴力傾向！」曼斯坦還是搖頭。「派一個還未畢業的暴力分子去負責SS級任務？」

「執行部本身就是暴力機構！」施耐德對於自己的學生也護短。

「我知道你是暴力頭子。」曼斯坦因說，「但不行，楚子航不能獨立負責。」

「不用單獨行動，明非會支持他的！」古德里安不失時機。

「那更不行，我無法想象兩個有暴力傾向的人聚在一起執行任務會怎麼樣。」曼斯坦因態度很堅決，「路明非的暴力更加瘋狂，我看了校長給我的錄像，那是比楚子航還要極端了暴力分子。」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快派楚子航阻止他，他吃了這麼大的虧，絕對不會放過襲擊他的人！」

「那樣不是更好嗎？」古德里安有些不明白，「這樣不就更輕鬆的拿出資料了。」

「我是怕他走極端，把人和資料一起毀了，他絕對會做出這種事情。」曼斯坦因急了，「他根本不在乎資料，他在乎的是有人敢向他動手，他一定會報復，完全不會顧及什麼後果!」

「我這就打電話給楚子航。」施耐德也意識到路明非也不是個善茬，入學沒幾天就宰了一對君主作為慶祝的狠人，你能指望他手下留情？那簡直比杠精不在抬杠還要不可思議，可以作為宇宙第一大奇迹。

「結束了？」楚子航接到任務，馬不停蹄的趕到路明非面前，他似乎沒有任何的遮掩，坐標異常的清晰，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子，但詭異的是沒有任何屍體，連血跡都沒有留下，楚子航知道戰鬥已經結束了。

「當然，敢陰我，不讓他們付出點代價怎麼能行？」路明非笑嘻嘻的說，渾身散發著一股殺意和戾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仇不報非君子。你看我都沒有拖到十年，立馬報仇了。」

「資料在哪？」楚子航言簡意賅。

「資料？」路明非面色有些古怪，「不清楚，殺順手了，應該還在這個房間里。」

楚子航沒有感到意外，自顧自的開始翻找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師兄，你在慢慢找，我還有個同學會要去裝個逼。」路明非說，「剩下的就交給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