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陳荷回娘家
老天爺對任何一個人都是非常用心的,用心的整你,當你的內心越害怕什麼,那樣東西就會越快來到你身邊。
比如秦苗苗現在最怕面對的就是陳荷,可是她就活生生的站在門外,蘇木見到秦苗苗的神色變得慌亂,他知道是因為秦苗苗覺得有愧於陳荷。
本想著整理好衣袍,自己開門出去,萬萬沒有想到陳荷竟然在敲門沒人應的情況下私自將門打開了。
映入陳荷的眼裡的畫面有點尷尬,但更多的是曖昧,衣衫不整的蘇木渾身吻痕,擁著被子坐床上的秦苗苗雲鬢散亂,臉上滿是驚慌。
陳荷萬萬是沒有想到入眼的會是這樣一個畫面,畢竟是白天,門還沒有上鎖。
在這尷尬的情景下最鎮定的反而是蘇木,不帶任何情緒的撇了陳荷一眼,快速將自己的衣袍理整齊,平靜的開口,語氣波瀾不驚:「陳姑娘有事嗎?」
說者無心,但是『陳姑娘』這三個字在陳荷聽來卻是分外的刺耳,她已經嫁給那個老財主做小妾,雖說人死了,可她也已經擔不起姑娘這個稱呼了。
牽強的扯動嘴角,本想笑一笑掩飾自己的自卑與尷尬,可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如果說自己不曾對蘇木動過半分情愫,今日見到他也許自己還會自然一些,可是如今自己落得這副模樣,她實在是裝也裝不出來:「蘇郎中,我想讓你給我診脈。」
彼時蘇木已經整理好衣袍,走到她身旁,聞聽陳荷是來診病的,蘇木不免多看了陳荷一眼,雖然蘇木眼神中沒有任何其他的含義,可陳荷依舊覺得無地自容,低著頭跟著蘇木出了屋子。
坐在院子外的石桌旁,蘇木出聲詢問:「覺得哪裡不舒服?」
陳荷低著頭,神色窘迫帶還帶著些羞怯,兩隻手攥著拳頭,抿唇不語。
蘇木見到陳荷如此,便示意她將手放在脈枕上,
手指搭在陳荷的手腕不過片刻,蘇木的目光一凜,淡淡開口:「你有身孕了。」不是詢問,而是告知。
蘇木的話音一落,陳荷的眼淚也隨著落下,輕輕的點點頭,她不敢開口,開口便是泣不成聲。
蘇木坐在一旁,靜靜的等著陳荷平復情緒,哭了好一會兒,陳荷才將淚水止住。
她嫁進門的第二日,老財主就死了不假,但是老財主膝下還有三個兒子,各個都已經是成年男子。
其中他的三兒子在陳荷進門時就已經覬覦她,在老財主下葬不久后的一個晚上偷偷摸進她的房裡,強行要了她的身子,她在那個財主家人微言輕,自然是不敢聲張。
可那財主的兒子因為得了她這個新人,連著半個月,夜夜摸去她房裡,紙終究包不住火,竟然被老財主的大夫人發現了此事。
這乃是一庄醜聞,有事關自己的兒子,所以大夫人沒有聲張,只是訓斥了她的小兒子幾句,而陳荷便沒有那麼容易逃脫,將陳荷半夜裡就趕了出去。
被糟蹋了身子又被趕了出來,陳荷只能偷偷回到河東村的娘家,只是她不敢把與財主兒子發生的醜事告訴家裡,她本以為自己待在父母身邊伺候她們終老也是個不錯的結局,可是她才剛剛回來不到到一個月,就覺察出自己的身子不對勁兒,所以她是偷偷來找蘇木的,想讓蘇木給自己開個方子,偷偷的將孩子打掉。
語調哽咽著開口:「蘇郎中,請你幫幫我,幫我落了這個孩子吧,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已經破了身子,那樣我真的是一日都活不下去了!」
本身自己就已經是個下堂的寡婦,再懷了孩子,娘家也不會收留她,到那時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條。
蘇木神色未變,沒有嘲笑嫌棄,亦沒有惋嘆憐惜,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語氣還是以往那般疏離:「好,我這就給你寫方子。」
聽了蘇木的話,陳荷如釋重負,這般最好,全天下她最不想見到的就是蘇木的同情可憐。
直到陳荷離開,秦苗苗才從屋子裡慢慢的移出來,日如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滿臉的沮喪,走到蘇木身邊低著頭,像是在等著蘇木訓斥。
蘇木知道秦苗苗就站在自己身旁,等著自己訓斥,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秦苗苗站了半天,見蘇木也沒有說話,自己底下身子半蹲半跪在蘇木身前:「蘇郎中,我是天下最壞的人吧,將陳荷她害的這樣慘。」蘇木剛才給陳荷診病時她就趴在門縫那,所以她們二人的對話她聽了個一清二楚。
蘇木垂目看了看身前可憐巴巴的秦苗苗,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壞事壞了點,但也不是壞到無可救藥
,你意識到自己犯了錯還沒有壞透。」
秦苗苗眉頭攏了攏:「我該這麼辦呢?我要怎麼幫幫她呢,她被我害的好慘。」
蘇木輕嘆一聲,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秦苗苗坐下。
「陳荷這件事,你可以心懷歉意,但同時你也要心懷警惕,她本非善類,你憂心的應該是如何應對她以後對你的報復才是。」這些話蘇木本來不想同秦苗苗說的,可是早晚都會發生,早些告訴她也好。
秦苗苗有些意外的看著蘇木,報復?他是如何看出來的?
看著秦苗苗一臉的吃驚懵懂,蘇木毫不意外,自己像她十幾歲的年紀時也沒有比她精明到哪去。
「去吧,背書去吧。晚些的時候我要考。」蘇木起身回屋,今日不忙,他要去補會兒覺,昨夜將床讓給秦苗苗,自己在短塌上實在是睡得疲累。
秦苗苗因為蘇木的話,腦袋裡徹底亂成一鍋粥,還是大學里的生活好,她不想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
陳荷拿著蘇木給的葯,偷偷摸摸的往家走,她要趁著爹娘不在家,儘快把葯熬完喝了,不然爹娘看到她拿葯回來,就解釋不清了。
越急越出錯,這句話不是白說的,陳荷在經過秦家大門的時候一不小心歪了腳,手裡的藥包也吊在地上。
說巧不巧,秦如畫這時正好在門口的果樹上摘果子,都是同村的見到總是要打聲招呼:「陳荷,急急忙忙的幹嘛去?」
秦如畫雖是如此問,但是她已經看到掉在地上的藥包,知道陳荷剛從蘇木那回來。
陳荷慌亂的將葯拾起,神色難免有些慌亂:「沒什麼,我頭疼,去抓了點葯。」
秦如畫知道陳荷嫁人又被趕了回來,以她幸災樂禍的脾氣難免要嘲諷一番:「喲,嫁了財主就是不一樣,身子立馬就金貴了,頭疼都要抓藥吃吃,真是羨慕死我了。」說完學著那些大家閨秀的樣子,掩唇而笑,滿眼戲謔的看著陳荷。
陳荷則臉色慘白的低著頭,眼淚在眼前打轉,她雖然早就做好了被人擢脊梁骨的準備,可當這些奚落的話真的被人說出來時,她還是覺得羞愧憤怒難擋。咬了咬牙:「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離開,可還因為剛剛崴了腳,步子走不快,沒走出兩步秦如畫又開了口:「要說你能嫁給那個財主,還要感謝我那個二妹妹呢!」秦如畫唯恐天下不亂,越多人恨秦苗苗,就有越多人幫自己。
果然秦如畫的話引得陳荷身子一僵,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臉上滿滿的寫著都是恨,聲音帶著些顫抖:「你說什麼?是秦苗苗害的我嫁給那個李財主的?」
秦如畫眉毛一挑,笑意加深:「你還不知道啊,前幾天給你提親的那個媒婆來我家給我提親時說起的,是她親口說是秦苗苗帶著她去的你家,不然她怎麼能那麼巧就找到了你。」你怎麼就那麼倒霉嫁給了那個老東西。
陳荷得知自己如今這副凄慘模樣竟是秦苗苗害的,眼中恨意迸發,她恨不得馬上就將秦苗苗給碎屍萬段。
滿意的看到陳荷的反應,秦如畫笑得越發燦爛,恨吧,恨不得殺了她才好呢!她死了,自己就去纏著那個郎中嫁給他,以後那吃香喝辣的日子就是自己的了,憑著自己的模樣手段那個郎中一定是手到擒來。
陳荷抿唇不語,眼中的恨意愈發旺盛,整個人也變得陰狠起來:「謝謝姐姐,我知道了。」
「不用謝,不用謝,妹子以後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我那個妹子實在是太不要臉了,見一個勾引一個,那個何菜頭被她害的折了雙手,你又……誒,可惜了蘇郎總那麼好的一個男人。」故作嘆息,眼睛偷偷瞄著陳荷,果然自己猜的也沒錯,這個陳荷也喜歡蘇郎中呢。
聽到蘇木的名字,陳荷眼中有著光亮閃過,但稍縱即逝,不過卻被秦如畫逮個正著:「蘇郎中娶了誰也比娶了我妹妹強,誒……我妹妹耽誤了好些人呢。」秦如畫搖頭嘆息。
陳荷自然是聽懂了秦如畫話中的意思,回想起每次見蘇木的樣子,他總是彬彬有禮,甚至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也沒有嫌棄厭惡,是啊,如果沒有了秦苗苗,說不定他會娶了自己。
陳荷對著秦如畫謝了又謝,才告別離開,不過秦如畫的話卻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秦苗苗你就不要怨我了,是你害我在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