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偷天 第二百五十一章 諸天亂·一
鬼帝當真還沒死?
陳青上山,在一塊青石之上,陳青看到了一個人,身穿一身素白色的道袍,白髮蒼蒼,滿臉都是皺紋,他已經很老朽。
那人抬頭看向他,眼神中有著一絲鋒芒,那人想要隱藏他的鋒芒,卻是隱藏不住,「你便是陳青?」
無名山上只會有一個人,那個人便是鬼帝,毫無疑問,眼前的這人便是鬼帝。
陳青執弟子禮想要朝鬼帝行禮,鬼帝卻是搖搖頭,然後道:「不必朝著我下跪,後世帝不跪前世帝。」
陳青心頭劇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後世帝,這三個字到底代表著什麼?
鬼帝看向陳青,笑道:「我這一生教了五個弟子,卻是沒有一個能夠超越我,甚至連盧觀象那個程度都達不到,世人皆說我門下五神君,我教導有方,可是也不過如此罷了,我想要從世間眾生之中看到我的影子,教出下一個鬼帝,直到師父臨死前我才明白,師父他什麼都沒有教過我。我的道,無人可教,我的路,無以復刻。就如同大師兄白帝一般,大夏龍雀依舊在,卻無人可以再劈出那開天闢地的一刀。」
「世人都說你三師兄學會了老夫的一劍仙人跪,可是他卻握不住十八鬼身。」
「人都是會長大的,長大了就沒有小時候可愛了,就如同你幾位師兄一般。」
「所以,我現在要換一種方式教你,當有一天,我無法教你之後,那你便可以出師了。」
陳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鬼帝看向陳青,道:「你畢竟不是當年的我,跟著我念,我,張問道!」
陳青道:「我,張問道!」
鬼帝笑著搖搖頭,道:「你應該說的是我,陳青。」
陳青明白了過來,道:「我,陳青!」
鬼帝繼續道:「上乘天命,下御六合!」
陳青跟著念道:「上乘天命,下御六合!」
鬼帝繼續念道:「手握殺生,以斬不臣!」
陳青念道:「手握殺生,以斬不臣!」
鬼帝笑了笑,道:「很好,現在想想看,你到底想要學什麼?」
如同念誦了魔咒一般,陳青掩藏不住心中的意念,陳青的心潮彭拜,看向站立在他身前的鬼帝,毅然決然道:「我想要學如何殺了你!」
鬼帝卻是沒有任何怒氣,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這個我教不了,好好去想,到底要如何殺了我。」
鬼帝接著道:「你暫且在這無名山上修行,需要什麼經文,只管問你大師兄要,順便去告訴你大師兄一聲,讓軒轅聞道回來吧,就讓那九天神君去告訴道祖我已死的消息,看看道祖敢不敢開口說話!」
陳青心中還有著悸動,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他想要學如何殺了鬼帝?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他是怎麼說出來的?
不過貌似鬼帝很高興的樣子,陳青也不想太多,直接去山下傳命了。
來到山下,陳青看向還在等候的大師兄,靜靜道:「師父有命,讓四師兄回來。」
大師兄仔細看了陳青一眼,知道如今的陳青並不敢假傳鬼帝的命令,聖王拱手道:「弟子明白了。」
傳完了話,陳青卻是沒管那麼多,師父可是得到了輪迴真解的人,如果說白帝最強大的便是開天闢地的一刀,那麼師父最強大的便是輪迴一劍,想必師父對於生死大道的掌握已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能夠在師父座下聆聽大道,必定可以讓自己儘快突破到王將領域!
星宿海聖火梧桐宮。
軒轅聞道摸出袖子里的一張黃紙,然後看向聖火梧桐宮,悠悠道:「你可以走了,九天神君。」
聖火梧桐樹下,渾身烈焰的九天神君踏步,「你就不怕我將鬼帝已死的消息通秉世間嗎?」
軒轅聞道無所謂地笑笑,道:「已經瞞不住了。該來的總會來,總得看一看這世間有多少忠臣,多少逆臣。」
九天神君冷笑,「你覺得你們無名山守得住嗎?」
軒轅聞道道:「守不守得住,總得守過才知道。」
九天神君的身形化作一團火焰,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軒轅聞道無所謂地笑笑,伸手拔起十八鬼身,背在了身後,「三師兄拔了這把劍拔了百萬年都拔不起來,總得讓他再試試看。」
道門。
道門有著七座天山,傳聞想要登上一座天山便是比登天還難,可是世間有一個人,凡人之身,一日連登七座天山,那人便是道祖。
道祖自成祖境之後便從未出手,他是世間唯一一個祖境極致,沒有人知道他的實力到底如何。
道門藏經閣中,九天神君走進藏經閣之中嗎,看得道有這一位年輕人正在奮筆疾書,那是道祖,道祖是和鬼帝同時代的人物,但是到了現在,依舊如同年輕人一般,道祖的壽元很綿長,時間有三千大道,他也參透了這三千大道,他的壽元不是祖境的壽元,而是三千個祖境的壽元。
一身甲胄的九天神君在道祖的身前坐下,他是神君,眼前的人是祖境,中間還差了神,從聖兩個領域,不過九天神君卻是叫道:「道兄,好久不見。」
道祖一頭披肩的長發,歲月在他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頭頂玉冠,身披一身五色道袍,背後繪著龍與虎。
青燈之下,道祖抬頭,落筆在紙上寫下:好久不見。
九天神君道:「你可以開口了。」
道祖並沒有開口,而是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太久沒有開口,我已經忘了怎麼說話了。
九天神君知道道祖在忌憚著什麼,「鬼帝已經死了。」
道祖微微抬頭,並沒有露出詫異的神色,依舊沒有開口,只是繼續寫道:他已經死了嗎?
九天神君道:「是的,鬼帝已經死了,應該來到一個新的時代了。」
道祖卻是露出疑惑的神色,寫道:鬼帝已經死了,我想前去弔唁,這世間,也只有幾個人還有值得我弔唁了,鬼帝是其中一個而且是最不可或缺的那一個。
九天神君道:「你忘了當年的諸天爭霸不成,如今能夠與你爭鋒的,唯有盧觀象,我不知道你和盧觀象忍了這麼久,到底在忍什麼,如今鬼帝已經死了啊!」
道祖似乎是恍然大悟,九天神君露出一抹笑容,總算還記得他曾經說過要當這天下的主人的誓言,道祖繼續落筆,在紙上寫下:鬼帝死了,我不應該去弔唁,至少我不能去,我要去的地方,是天關。
九天神君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魔族叩關,欲攘外,先安內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懂?」
道祖沒有說話,只是落筆寫下了三個字:我想活。
九天神君氣得一拳錘在桌子上,不再言語,看了沉靜不語的道祖一眼,默默地走出了藏經閣。
片刻之後,一個年輕人走進藏經閣,走到道祖的身前恭敬行禮,在紙上落筆:師父。
道祖也是執筆作答:鬼帝死了,作為老朋友,我應該前去弔唁一番的,不過,我要先去天關,鬼帝死了的消息傳到魔族,魔族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年輕人執筆寫道:啞軍也前去嗎?
道祖愣了愣,兩眼直直地看向白紙上我想活三個字良久,忽然伸手將這三個字撕得支離破碎,臉上逐漸浮現一絲絲怒氣。
不過片刻之後,悠悠的蟬鳴響起,道祖聽到蟬鳴聲,自顧自地在紙上寫到:一百五十萬年都熬過去了,也不差這一萬年。蟬蟄伏在泥土之中十七年,只是為了一個夏天的鳴叫。
道祖終於是落筆:啞軍依舊不出世,此次,我只帶封神榜。另外,如果可以的話,去看看鬼帝的屍身,看看他的胸口上到底是什麼兵器留下的痕迹。
世界樹之上。
王思服再次來到深淵之前,開口道:「太昊,你可以走了。」
深淵之中傳來冷冽的聲音,「出事了嗎?」
王思服道:「你知道的,我之所以能夠在這裡守著你不出世,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鬼帝。而今,我要走了,你也該回到魔族了。」
深淵之中傳出太昊興奮的聲音,「張問道!」
「張問道!」
「張問道!」
足足怒吼了三聲,太昊才繼續道:「你終於死了!」
王思服道:「是的,鬼帝已經死了,很多年前便已經死了,你也可以離開了,重新去做你的魔主吧。」
九頭八尾的巨蟒背後鮮血淋漓,那是他拔出了自己的逆鱗留下的傷口,「你們修行界倒是打得好算盤,我此行回到魔族,會是什麼身份?如今魔族已經有魔主,難道魔族還能有兩個魔主不成?你們分明是想讓我回去和周武皇爭奪魔主之位,用來過渡你們修行界無主的時代!」
王思服笑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臣服在周武皇那個女人的裙下,替周武皇提裙。」
九個頭顱輪流張口,「不得不說,我被你們算計了一生,即便是張問道死了,還是不肯放過我!我平定魔族之時,便是無名山山崩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