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爺孫倆

霧氣蒙蒙，一山繚繞著一山，這，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

一座高山上，突然有兩個白影在晃動。

「爺爺，我們為什麼要搬家啊？」一個瘦瘦的小男孩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提起頭問道。他大概有八歲大，瘦瘦弱弱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一看就知道是營養不良的孩子。

「唉！」回應他的，是一個老者的一聲嘆息。老者身穿麻布衣，灰黑灰黑的頭髮扎著一個長辮子留在身後。同樣也是瘦瘦的身材，眼窩深陷，手如枯木般，只有雙眼之中，還有著一絲絲的神采，證明這個老爺子的骨子還算硬朗。

老者不舍地回過頭，看著身後的幾間瓦房，長吐一口氣道：「孩子，以後我們還會回來的。只是我們現在需要暫時搬離這裡，等你以後長大了，強大了，就是我們回來的時候。走吧！」

老者牽過小男孩的手，背著包袱，轉過頭，頭也不回地往前踏去，縱然老淚縱橫，也必須狠心。眼下，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小男孩不舍地回過頭，看著曾經的家，看著霧氣繚繞，纏繞在屋子上方，彷彿屋子下面有什麼東西存在，而霧氣就是一把鎖，鎖住了它！

……

十年後，大明市郊區，一處鐵皮屋裡頭，一個十八歲的寸頭少年正安安靜靜地吃著醬油拌的飯，津津有味，彷彿他吃的是山珍海味。

他穿著一件原本是白色如今是黃白黃白的校服，上面印著一個校徽，已經模模糊糊了，不過勉強可以看得出是「大明市六中」的字樣。

「我說老頭子啊，你能不能別吃的那麼難看，還有，把腳放下去，講文明！」林九牧扶著額頭，無奈道。

坐他對面的是一個有點怪的老頭子，花白的頭髮綁成一條長辮子留在身後，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看起來有點瘦弱，不過……

「說啥子呢，我就喜歡這樣無拘無束的吃飯！」老頭子直接雙目一瞪，「啪！」的一聲，放下了右腳，左腳卻又順勢踏上木椅上。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

「多吃青菜少吃肉！最重要的，至少給我留一點點肉嘛，我好歹也是你親孫子吧。」少年指著老頭手裡的飯碗，裡面滿滿的都是肉。

「誰叫我是你爺爺啊，尊老愛幼，你老師沒有教你啊！」

……

十年前，這對相依為命的爺孫從大山裡面搬出來這裡，一住就是十年。

老的叫林麻衣，天橋底下算命賣符的，偶爾客串撿垃圾的。小的叫林九牧，大明市六中讀高三，馬上就畢業考大學了。

至於他們爺孫倆，經常是倒過來，孫子照顧爺爺，爺爺就像一個孩子。

……

天，才蒙蒙亮，連太陽都還沒有醒來。

「啪！」老頭子一巴掌拍在林九牧的腦殼上，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他大聲吼道：「快點啊！不然老張那傢伙又占我位置了。」

而林九牧則是在奮筆疾書，不斷地寫寫畫畫。

仔細一看，桌面上赫然擺放著一張張黃紙硃砂符，一共有十幾張。

「好了！」林九牧剛剛說完，林老頭就瞬間抓起那些符咒，迫不及待地往他的背包里塞去，然後一溜煙就跑出門外，騎上一輛破自行車，消在晨霧中了。

林九牧無奈地搖搖頭，低語道：「就你這破自行車，怎麼能比得上老張的爛摩托啊……」

說完，收拾好東西，也是到時候返校了。

霧氣還沒有消散開來，只能看清身邊十來米遠的景物。

「常叔早！」

「香姨這麼早又起床買菜啦！」

「彭爺爺，這麼一大車水果啊！」

「小牧，你也早啊！」

「……」

林九牧騎著他的那輛破自行車出門，遇到每一個鄰居都熱情地打著招呼。周圍的鄰居也早都起床了，為這一天的生活而忙碌著。

大明市有六個高中，按順序一到六，越往後越差。

其實以林九牧的成績是可以讀一中的。一中無論那一個方面也都是最好的，但是學費也是最貴的。為了不給老頭子太大負擔，林九牧選擇了六中。

因為六中為了爭奪好的生源，會給一些成績好，而家境貧困的學生減免各種費用，還有另外的獎學金和補貼費用。因此六中成了林九牧最好的選擇。

「咯噔咯噔」林九牧的破自行車響了一路。

「涼爽啊！」他摸著自己被霧氣打濕的寸頭，舒爽地感嘆道。這寸頭是老頭子幫他剪的，還冠冕堂皇地說是寸頭才是最合適的，其實就是想省理髮的錢，理髮的力，要不是學校不允許留光頭，早丫的給剃光了。

……

林九牧一般來得很早，這時候校內的學生才剛剛起床。

「小牧，來啦！」保安亭的鄧大叔看到林九牧，連忙打招呼，熱情的很。

「早啊！鄧叔。」林九牧微笑著回應。保安鄧大叔曾沾染過一絲絲邪祟的氣息，應該是他不小心路過什麼不該去的地方了，因此導致一段時間裡老是噩夢纏身。後來林九牧看出他的情況，給了他一張驅邪化煞符。再後來，他每次看見林九牧，就變得非常的客氣了。

走進空蕩蕩的教室，第一個到的人永遠是林九牧。

他打開燈，坐到自己的桌椅上，從包里掏出兩個剛才在路上買來的大饅頭便大口嚼了起來。可能是長身體的原因吧，最近老餓肚子，早上老頭子煮的那點稀飯，騎完車都已經消化掉了。

「嗒嗒嗒嗒嗒嗒……」腳步聲由遠到近，一道美麗的身影突然映入林九牧的眼帘。

這是一個很美麗的女生。好看的瓜子臉，白皙的皮膚，黑色的長直發在身後扎著個偏馬尾。長長的眼睫毛下，是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略帶羞澀，柔弱的氣質，讓人不由心生保護欲。

「啊！早……早啊，林同學。」納蘭沂婉對上林九牧深邃而乾淨的眼神，連忙緊張又羞澀地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忙忙地低下頭坐回自己的座位了，不敢再看他一眼。

林九牧一邊啃著饅頭，一邊無語地看著她，嘀咕道：「至於嗎？我又不是惡人，好像很怕我似的……」

……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上課下課，所有人都在這最後的日子裡努力拚搏！而一天卻總是過的很快，在人一晃神的時候，便已日落西山。

「牧子，明天休息，要不要去打球，放鬆一下！」林九牧的同桌兼好友張天瀾叫住了他。

「不了，我明天還有事情呢。」林九牧笑了笑，抓起背包就往教室外走去。

……

在林九牧離開后，一堆女生在討論著他。

「帥是挺帥的，不過是鄉巴佬一個呢，要錢沒錢，要氣質沒有氣質。」

「上次還拒絕了安姐的生日邀請，不識抬舉！」

「就是！聽說還和海哥他們過不去呢！」

「不是吧？為什麼啊？」

「還不是為了納蘭沂婉那個假清高的婊子！海哥看中了她，要帶走她，結果被林九牧插了一腳，攪黃了這事。聽說海哥放狠話了，讓他活不到高考那天，還有呢，就是高考之後要帶走納蘭沂婉那婊子，現在其他人誰還敢跟他們兩個來往啊，除了張天瀾那傻狍子。就是可惜了林九牧那帥氣的臉蛋。」

「你這妮子，我看你發春了！」

「你才發春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