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7)為了一起上三中而努力
我與傅成文的第一次冷戰就此算是無疾而終,而曹雲霄被我打得暫時不敢出聲,所以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們三個自然而然地,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按照以往的路線各自回了家。
因為提前得到了這個「禮物」,所以我一直以為到初中開學報到之前,我的日子都會過得輕鬆自在。不過我就這麼飄飄然地過了兩天,兩天之後發生的事實告訴我,我之前實在是有些太過樂觀。
畢竟我真的沒有想到,傅成文和曹雲霄在密謀一起報三中的同時,還密謀要和我繼續做同班同學。
嗯,我覺得他們兩個其實是在密謀要合夥弄死我。
當傅成文周六早上八點準時敲響我家大門並且告訴我媽是來給我複習的時候,我覺得我好像憑空受了一道晴天霹靂。我瘋了一樣從床上蹦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鎖上門,任憑傅成文怎麼敲門,我都拒不開門。
我天真的以為這樣我就能逃過一劫,但是我忘了,在我和傅成文之間,我媽永遠都會選擇傅成文,從來都不會選她親生女兒,我。
沒人知道當我媽拿著鑰匙輕鬆打開我房間的門,帶著傅成文站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是有多麼的絕望,但是他們都知道,傅成文這麼做是為了我好。
嗯,為了我好,老子謝謝他為了我好!
就這樣,我頂著一窩雞窩一樣的頭髮,穿著睡衣,和傅成文一起從早上九點一直複習到晚上五點,中途只「浪費」了十五分鐘用來吃午飯。
一整天熬下來,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基本上全部變成了豆腐腦,熱熱就能直接當明天的早飯吃了。然而傅成文卻並沒有因此放過我,在給我留了一堆作業以後,他告訴我,在考試之前,他和曹雲霄每個周末都會輪流來給我補習,什麼時候我能達到能考進前十名的標準,什麼時候停止。否則,他倆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我。
不得不說,傅成文拿捏我拿捏地十分精準,從小到大,我的把柄,沒有一個沒被他好好利用過的。但是這次他倆實在是太惡毒了一些,竟然用這個來威脅我,搞得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直接繳械投降。
為了避免接下來的三年我將獨自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當中度過,我終於下了狠心,拒絕了各種動漫以及各種武俠小說,甚至忍痛放棄了追我特別喜歡的演員演的電視劇,一門心思的撲在了學習上。
對於我這種突然開竅的表現,從老師到家長,沒有一個人不對此表示震驚。以至於後期老師再也沒用我當過反面教材,而且下課之後要是偶然間在走廊里見到我,還有可能表揚我兩句。
不過儘管如此,我這不開竅的腦袋在學習上還是沒有什麼巨大的進展。所謂的進步就好像烏龜在爬一樣,一時半會怎麼也看不到它在動。偶爾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我躺在床上看著天棚也會想,我可能真的不是什麼學習的料子。因為我的腦子在看武俠小說的時候轉得極快,要我寫寫這種東西,分分鐘就能寫出個八百字的小作文。可是一面對那些加減乘除,那些看圖寫作,還有那些英文字母,我的智商瞬間就變成了零。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我甚至覺得自己都有點對不起傅成文和曹雲霄為我做出的這些犧牲,但我真的是盡了全力,我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雖然我心裡苦悶,但在那倆人面前,我從來沒有流露出一星半點的這樣矯情的情緒。上學的時候依舊是一不開心就跟曹雲霄打上一架,開心了,就和傅成文打上一架。
一切都沒有改變,可在這一周要學習七天的高強度生活中,我六年的小學生涯還是徹底畫上了句號。
我那時候對分別這種事情沒有任何意識,更談不上習慣,再加上時有時無三人組也不會散,所以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舍的情緒,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感覺鬆了一口氣。因為我覺得我好像,終於擺脫一道極深的陰影,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我也完全沒有掩飾,直接將我的這種感覺說與了傅成文和曹雲霄聽,只是他們兩個並沒有像我一樣興高采烈,一直默不作聲不說,臉上的表情也是錯綜複雜,讓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我以為他倆這個反應是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在畢業的時候如此興高采烈,還一定要慶祝,所以我對此表示了極大的理解。確實,我本來也沒指望他倆能與我感同身受,而且像他倆這樣受歡迎的人,也根本不會與我感同身受,所以我一點也不需要他倆的理解。只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他倆當時的表情,與我的理解,隔了不止是十萬八千里。
他倆想告訴我卻又沒敢告訴我的是,我們大部分的同學在提到我的時候,也同樣慶幸我離開了他們。
這是多年以後我與張浩合作的時候,張浩在酒桌上與我提起的事情。他借著酒勁,把小時候大家對我的誤解與傳言,一件又一件,完完整整地擺到了我的面前,甚至包括那些始作俑者的名字,他都說的詳詳細細,半個字都不落。
我從來沒有想過,不過還是十幾歲的小孩子,竟也可以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但滿心驚恐的同時,我又訝異自己被傅成文還有曹雲霄保護得太過仔細,居然對此毫不知情。我是真的很想笑,在飯桌上也大笑著和張浩說我都不記得了,沒必要再提。可不知怎的,在回家的路上,我還是哭著給曹雲霄打了電話。
我問他為什麼不提早告訴我這些事情,為什麼作為當事人的我,要等到最後通過別人的嘴,像聽笑話一樣,聽到那些讓人噁心的東西。甚至聽完還要非常大度地對講這些笑話的人笑臉相對,告訴他們,沒關係,我一點都不在意。
那是那件事之後我唯一一次主動給他的電話,卻是對他又哭又罵,完全不顧念往日的情分。而他就只是安靜地聽著,直到我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只對著他哭之後,他才告訴我。
他是多麼恨自己那時的自大,以為他能保護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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