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蠱巫師
更奇怪的是那些凶魂悍不畏死,再次一窩蜂的湧上來,這次的處理便吃力很多,就算是茅山的師兄妹都上來搭手。
「你們茅山離不落城挺近,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黃胖子問道。
汪明道,「不落城一直是那位大人負責,對外來術士很提防,不過聽長老們說…不落城生了些變故,那位大人好像失蹤了。」
「啥?失蹤了?」黃守財嘴巴張大,難以置通道,「不可能!那位大人實力高強,不應該出意外。」
「麻麻…麻麻一定不會有事的。」麒麟急道,「我能感受到麻麻還在!」
「麒麟,冷靜一點,我一定會幫你找到麻麻!」
我目光向著陰影處而去,還是望不到低,但這裡的陰氣絕對最濃郁,要說裡面沒什麼東西我第一個不信。
「粑粑,我們要找到河間姐姐!」麒麟堅毅道。
「你們說…等下會不會冒出上千隻凶魂?」
「刷!」幾個人齊齊轉頭怒視黃守財,陳婷憤憤道,「死胖子,別瞎說。」
「我也就說說而已…」黃守財摸了摸腦袋。
「你們看,怎麼突然出現了這麼多紅點?」陳婷用手往我們身後指。
我心裡一突,機械的扭過頭,嚇的魂飛魄散,「趕緊跑!全是凶魂!」
「媽呀!」黃守財跳了起來,沒命的往前跑。
汪明和陳婷反應也不慢,我甩手一把符丟出,扭頭就往裡沖。這特么可不止一千隻,密密麻麻的眼睛,數都數不過來,玩毛線。
真要留在這,肯定被咬成渣。蟻多咬死大象,真當說的好玩?
跑了不知道多久,身邊一片黑暗,連月光都難以散落,萬幸的是人沒有跑散,都在這裡。
「我的媽呀!累死了,那些鬼東西追過來沒?」黃胖子氣喘吁吁。
「沒有!」陳婷喘了一口氣道,心有餘悸,「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凶魂,太可怕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他們不過是要把我們趕進來?」我驚疑不定。
要知道,凶魂可沒有神智,見到生人一般不死不休,哪裡會有什麼目的的做事?
「還真是邪門了,我老黃走南闖北沒見過這麼邪門的事。如此多凶魂留存,冥府就沒人來管管?」黃守財搓了搓手。
「因為這裡本來就是魂魄的聚集地,方圓數百里的魂魄都會由此進入冥府,但是那條路斷了。但是他們為什麼全部變成凶魂就是真的奇怪。」麒麟道。
「河間姐姐是這裡的看守,但失去了蹤跡。」
「桀桀桀!桀桀桀!」空蕩的空間響起陣陣鬼嘯。
「誰?」汪明大叫,但是得不到任何回應。隨即一道黑芒閃現,緊接著一道影子落地。
「河間姐姐?粑粑,是河間姐姐!」麒麟激動的大叫。
卧槽?這個女鬼就是那個鎮守這裡的河間鬼王?只是…有些不對勁啊!鬼王雖說都鬼里鬼氣,但紅眼睛是什麼鬼?別告訴我是什麼火龍果色的美瞳,賊嚇人。
「生魂!我要生魂!桀桀桀!」河間鬼王陰笑,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邪性。
「河間姐姐,你怎麼了?我是麒麟,小麒麟啊!」
「別叫了,她已經失去了神智變成了凶魂。鬼王級別的凶魂真尼瑪少見。」我說道。
能成鬼王之輩都心智堅韌,而且成為鬼王之後,絕不可能喪失理智成凶魂,但眼前的一幕徹徹底底的打碎了常規的認知。
「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難道是西邊墓穴的…」
麒麟話沒說完,河間鬼王已經朝我們撲了過來,身周環繞的是血色的綢帶,如同鮮血汩汩流淌,集滿了怨煞之氣。
「大人,怎麼辦?」黃守財眼珠子轉動。
「上啊!」我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肥胖的身子飛了出去。
「大人,你這是卸磨殺驢!」黃胖子凄慘大叫,在空中撥動算盤,幾個黑子迸射出去,然後猛的在地上站定,很麻利的跑到了一邊。
這胖子賊精的很,要是不逼他,他能一直打醬油,這死胖子什麼德行我不知道?
「你肉多,估計能把她餵飽。」我滿不在乎道。
河間王已經被胖子吸引,綢帶紛飛出去,往他身上招呼。黃守財欲哭無淚,「太狠了,實在太狠了,你比我還陰。」
「師兄…這樣不太好吧!他能對付嗎?」汪明嘴角直抽動,感覺有些怕我。
我撇嘴道,「這胖子保命功夫強的很,就算我們全死了,他都能活的好好的。」
打鬼王多累?先讓黃守財去試試水,要是實在不行也好打主意開溜。
黃胖子上去就展示自己的慘叫,人家根本都沒打到他身上就要死要活的,演技真棒。
「不行了不行了!大人你再不搭把手我可要開溜了。」黃守財急道。
我見差不多,兩三步胯上前,「麒麟,能把她喚醒不?」
河間王關係到一些重要的消息,如果我們能得到她的幫助,能少走很多彎路,而且麒麟和她感情似乎很好,要真的將其打殺,麒麟那裡不好交代。
「先困住她,一個強大的鬼王是不會那麼容易被邪祟侵染的。」麒麟一本正經道,「我可以試著用刑罰之力將其拔除。」
「得嘞!」
有黃守財做肉多吸引火力,我這個打擦邊球的就更好行事,一道符陣被我布置下來,給黃守財使了個眼色。
他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不知道我的打算,一步步把河間王往陷阱裡面勾引。
「魚兒上鉤,收網!」捏著法訣,陣法猛的收縮,河間王一腳踩了進去,很顯然此時的她並沒有腦子。
「吼!吼!吼!」
那些血色的綢帶在流淌,和符陣抗爭的同時還在腐蝕陣法之基。河間王有點厲害啊!有些制不住的感覺。
眼見符陣要崩,索性把鎖魂鏈也扔了出去,加固封禁,但我知道這樣根本就固定不了多久。
「麒麟,快!你爸爸撐不住了。」
「刑罰!」
一道黑洞出現在河間王的頭頂,裡面有血芒跟著旋轉,一股強大的吸力從裡面出現。河間王掙扎的身子突然止住,紅色的眼睛瞪大,那些綢帶裝的東西被她收斂進了體內。
河間王一頓猛烈的抽搐,從嘴裡吐出一個黑色的圓球,掉落在地上。接著那圓球居然動了,從地上彈跳而起,所有人都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
它的跳躍沒有目標,甚至不是朝我們撲過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東西要逃跑。
「哪裡走!」麒麟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刑罰之眼中有光芒射出,將黑球釘殺在地上。
刑罰消散,漆黑的空間還是照樣漆黑,河間王癱軟在地上。
「我…我這是…在哪?西邊墓穴!」
「河間姐姐!」麒麟欣喜大叫。
河間王猛的回過神,「小麒麟,小麒麟的聲音!」
這種狗血的重逢,還真的是…搞人,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河間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麻麻…麻麻呢?她在哪?」
河間王突然站起,那些血色綢帶出現,面色大變,「走!快走!那傢伙還在,他還在!」
我只是覺得莫名其妙,那傢伙?是把她變成這幅鬼樣子的人嘛?
「河間姐姐?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西邊墓穴怎麼會變成這樣?」麒麟更加急迫。
「你們…你們看周圍!周圍!」汪明大驚失色,差點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血色!血色的眼睛,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血色眼睛,我們被包圍了!而包圍我們的,正是先前出現的凶魂。
「這些玩意什麼來頭?」黃守財暗罵,「這下完犢子了,難不成要被拖死在這裡?」
「蠱巫師,這些都是蠱巫師做的,他製造了一種能夠寄生在魂魄身上的蠱蟲,可以將魂魄轉化為凶魂!」河間王如臨大敵。
「小麒麟,我等下保護你衝出去。」
「果然,果然留下這個誘餌是有用的,魚兒還真的上鉤了。」從深處走出一個拿著拐杖的黑袍人,佝僂著身子,身邊全是各色各樣的蟲子,什麼蜈蚣蜘蛛應有盡有,怪噁心。
「你少說一些廢話,要不是你們暗算我,怎麼可能讓你們得逞?你在大人手下做供奉也有十餘年之久,要不是大人當年保你,你已經死於非命,為什麼要背叛大人。」河間王咬牙切齒。
「為什麼?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我蠱巫師做事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給她趨使十幾年,也足夠償還恩情。」蠱巫師淡淡道。
漫天的凶魂虎視眈眈,但這傢伙似乎有手段控制住他們的行為,或許我們被趕到這地方也是他的謀算之一。
「叛徒!」麒麟暗罵一句,「這傢伙應該是我去了江城之後麻麻收的供奉。」
「真是不落城內亂?」
「看來是的,麻麻絕不會饒過他們。」麒麟道。
「讓我想想,上鉤的會是誰?」蠱巫師饒有興趣,把我們視做瓮中之鱉,根本不放在心上,「哦!看你這個緊張勁,難不成是那個消失不見的少主?」
河間王的神色愈發緊張,「休想動小麒麟一根汗毛!」
「漬漬漬,看來我猜對了,還真是一條大魚。沒想到最後還是栽到了我手裡,可是大功一件吶!」蠱巫師陰測測道。
「要打就打,逼逼你妹啊!」我沒好氣道,說這麼多有個毛用?為了追求存在感?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
「其實我挺佩服那位大人,居然有這種奇思妙想,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喪失了部分刑罰之力,給我們可乘之機。」蠱巫師並不搭理我。
「去死!」河間王脾氣比我還爆,隻身往前沖,那些血色的綢帶在這一瞬間猛漲。
宛若一條大河橫空,蠱巫師手中拐杖揮動,身下的蟲蠡暴動,橫衝直撞,與河間王的攻擊硬碰硬。
「如果是全盛期的你,我可能要退避三舍,但是現在嘛!不足為懼。」蠱巫師道。
我發現這貨可能不裝逼會死。
「大人,我們咋整?要不趁機開溜?」黃守財提議道。
我上去就把他頭拍了一下,「你傻還是那個玩蟲子的傻?他又沒瞎,會這麼順利的放我們離開?」
才剛剛交手,河間王已經有些不支。清醒過來的她是真的兇猛,估計和虞山王差不多的層次,但是勇猛歸勇猛,不夠持久。
就第一陣攻勢佔了些上風,之後直接萎了,大姐,不能夠啊!
「小麒麟,快跑!我拖住他!」河間王大吼,那些綢緞在蟲子和蠱巫師那邊席捲。
「爆!」
「轟隆!」河間王的綢帶通通變成了炸藥包,這巨響傳遍了整個原野,震耳欲聾,那些蟲子在爆炸中湮滅,蠱巫師凄慘的叫聲混雜在裡面。
「河間姐姐!」麒麟叫喚。
「走!快走!找到大人,只有大人才能拯救不落城。」河間王喝道。
「走?今天誰也走不了!攔住他們!」
我瞳孔微縮,蠱巫師竟然沒死?這麼猛烈的衝擊居然沒死?鐵打的嘛?而且聽他的語氣,不僅沒死,連傷都受的不嚴重。
「不可能,你…你怎麼…」吃驚的不僅是我,就連這場爆炸的主導河間王都覺得難以置信。
「覺得不可思議?我也沒想到你會如此決然的將用黃泉水洗鍊的血河直接引爆。」蠱巫師還在怪笑,從煙霧中走了出來。
我嘴巴張大,這特么還算是人嗎?那一身黑袍已經被炸沒,蠱巫師的身軀裸露出來,已經不是人的身軀,而是…而是蟲子?一節一節,肩膀以下全都不是人的驅殼。
就像是人和蟲子的拼接體,在這場爆炸中,蠱巫師的八隻蟲爪被炸掉了四隻,看上去挺凄慘,但不致命。
昆蟲的生命力是出了名的頑強,哪怕半個身子沒了,還能活蹦亂跳。
「蟲體嫁接!你竟然背著大人進行這種禁術。」河間王驚呼。
「禁術,什麼是禁術?讓人忌憚的才叫禁術啊!你看這身軀多麼美好,生命力是多麼充足?你們這些傢伙又怎麼能懂?」蠱巫師手舞足蹈,仿若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不可自拔。
我遇到的神經病已經夠多了,再遇到一個我沒有絲毫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