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煥然一新的夫人
蕭凌兒和穆詩詩都沒想到樂琴會無厘頭冒出這麼一句來，「看來弘大哥果然要來塘縣住啊，這消息你都知道，定然是真的了，我之前聽著的時候還不確定呢。」
「這麼說，你們知道咯？」
「嗯，在梅家的時候，聽梅永新提起過這麼一句。」蕭凌兒點了點頭，又立馬坐直了身子，「樂琴，你的意思、不會是想要弘大哥去勾引秋蕊吧。」
「咳咳……」樂琴被蕭凌兒用的「勾引」這兩個字差點嗆著了喉嚨，「話糙理不糙，我確實覺得，若是逸公子在，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願意幫這個忙。」
「他有什麼不願意的。」穆詩詩輕哼了一聲，「反正那傢伙逛花樓跟回家似的，看上的花娘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再看上個秋蕊真是毫不意外的事，美人入懷，他估摸著巴不得占這個便宜。」
「詩詩姐，你這是怎麼了？對逸公子那麼大的氣性。」蕭凌兒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之前逸公子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這半年時間下來，詩詩姐對逸公子好像轉了個性似的，要麼就不提他的事情，只要一提到上頭准沒好事。
只可惜，穆詩詩輕哼了一聲，壓根不打算多說，「他不就是這樣嘛，不過這事，他要是願意做，估摸著還是有譜的，但是他那宅子不是還沒修葺完嗎？離他到塘縣來還有一段時間呢，恐怕林夫人那兒等不了這麼久。」
「說得也是。」蕭凌兒點了點頭，「算了、這事先放著，不管怎樣，還是查清楚秋蕊那頭再說吧。」
「行。」穆詩詩也應了一聲，兩人這才向樂琴告了辭，離開了花船。
接下來的幾天，穆詩詩尋人去盯著秋蕊，至於林府，賀冰雁的病好了之後，他們沒再去了，不過林府裡頭發生的事情，賀冰雁卻是隔三差五都會來葯膳堂和他們說。
樂琴幫賀冰雁改造得當真有用，賀冰雁也聽著她的話，回到林家之後，將那些個暗沉老氣的衣裳都收了起來，讓人換上了顏色清麗些的首飾衣服。
其實對於女人來說，誰不願意穿這些好看些的衣裳呢，只是從前的時候，賀冰雁一直記得自己爹娘說過的話。
她如今嫁為人婦，成為林家的主母，便要時時刻刻地記著端莊溫順，便也不敢事事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但現在，她聽著凌兒姑娘她們的話，按著自己喜歡的去做，願意將心思多放在了自己身上。
待身子好了些，她便帶著丫鬟還上街逛了好幾圈，買了胭脂首飾，又買了喜歡的字畫詩文，將自己的房間重新布置了一番，偶爾還會去茶樓里聽上一段說書或是曲子，這本是她從前最樂意做的事情，只可惜嫁給林樹之後，卻很少再去了。
賀冰雁發現，這樣沉浸下來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竟然還能讓她放下些許心中的執念。
或許從前，她真的是太把全盤的心思都放在了林樹身上了，以至於連自己都丟了。
不過，林樹那兒聽著丫鬟的話，說是她的身子都好了，又加著之前吃了幾次閉門羹，竟也還真的絕情到都不曾踏入她的院子。
等到他們再見面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還是在林家的園子里見著。
她正打算帶著丫鬟到園子里摘幾株新鮮的花下來插到房間的花瓶里去，便看著林樹帶著秋蕊在園子中的亭子里賞花下棋。
賀冰雁已經聽丫鬟說了，秋蕊催得急，林樹迎娶她進門的日子已經差不多定下了，就在下個月的月底，如今新婚將至，正是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
雖說經得凌兒姑娘她們的一番勸，賀冰雁心裡的執念多少放下了些，可是看著他們兩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尋歡作樂，賀冰雁怎麼說都還是會有些難受的。
只是、她還是記得凌兒她們說過的話，萬事最忌著急，越是在乎便該裝得越是不在乎。
賀冰雁輕嘆了一聲，朝著一旁的丫鬟開了口，「芳兒，去小廚房端一碗綠豆粥給姑爺送去。」
「小姐，真的要送嗎？姑爺和那個女人……」芳兒是從小服侍賀冰雁長大的，再一路跟著賀冰雁嫁到林家來，連口頭稱呼都一直沒改了，全盤的心思也放在了自家小姐身上，當然看不慣秋蕊。
「去吧。」賀冰雁頭也沒抬，只專心得看著手頭上的花，仔細地修建著，「就按著我說得去做，但是，一碗便可。」
「是。」芳兒撅了嘴，可小姐發下來的話，還是只能應了一聲，放下了籃子馬不停蹄地便往著小廚房去了。
綠豆粥是夏日常備著的，小廚房也弄得快，芳兒很快就端著到了亭子里。
見著那秋蕊笑意盈盈的，芳兒一點好臉色都裝不出來，只走到自己姑爺面前，放下了手裡的綠豆粥，「姑爺，這是小姐讓我給你送的，她知道你和秋蕊姑娘在這兒下棋，說是天熱氣悶，喝碗綠豆粥可散散熱。」
「夫人有心了。」林樹收起了些許笑意，生分地客套了一聲，「芳兒，夫人最近身體如何？」
「都好了，葯膳堂的葯果然有用，小姐如今已經全好了。」
「那就好。」林樹點了點頭，正打算揮了手讓芳兒下去，卻又是頓了頓，「怎麼只有一碗，芳兒，既然知道秋蕊也在這兒，就該讓小廚房再多送一碗的。」
「回姑爺。」芳兒低了身子，照著剛才小姐教過自己的話說道，「小姐說了，她是你的妻子，照顧你是應該的。但如今，既然秋蕊姑娘還未入府，那便還不是我們府中之人，只算得上是姑爺的客人。那姑爺的客人，自然有姑爺顧著，就用不著小姐費心了。」
「你……」芳兒話里的意思很是明顯，林樹當然聽得出來，一個丫鬟怎麼可能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種話，想也知道，定是賀冰雁教的。
秋蕊微微一愣，站起了身，神情倒是沒有多少變化，「公子，切莫怪姐姐，是秋蕊貪心，只想著讓公子多陪陪秋蕊，卻忘了姐姐才是公子的妻子，姐姐對秋蕊有幾分氣性也是應該的，秋蕊心中明白。」
「還是你明事理。」林樹拍了拍秋蕊的手，嘆了一口氣，「她也是，既然已經知道我要娶你進門，連日子都定下了，就該知道你早晚是我們林家的人，就算有氣性也不該表現得如此明顯，豈不是讓外人笑話。」
「公子莫氣。」秋蕊又是寬慰了一聲，「我能理解姐姐，只怪秋蕊實在是太喜歡公子了，才會擾了姐姐的心性。如今她大病初癒，秋蕊心中明白，能諒解著的地方，秋蕊不會在意的。」
「你啊，若是她能有你三分的善解人意，也不至於像如今這樣了。」秋蕊越是這麼把自己放在委屈的地方，林樹便越是覺得自己對她有些愧疚，抬了頭看向了芳兒，「你家小姐呢？」
「回姑爺的話，小姐就在園子里採花用來布置房間。」
芳兒回了一聲，林樹便是一哼，「她倒是有閒情逸緻，身為林家主母，下個月的婚事不知道幫著處理，剛好了病，前日子逛街後日子聽書，今兒個還摘上花了。芳兒，帶我去看看。」
「是。」芳兒應了一聲，抬腳就往著前頭走去。
林樹和秋蕊也立馬跟到了後頭，秋蕊輕低了腦袋暗笑了一聲。雖然早已知道，等會要發生的事情就跟之前無數次一般，又要看那個女人不斷一邊向公子哭訴，一邊痛罵她，早已無趣的戲碼，不過能多讓公子嫌惡她幾分，多看幾眼又如何呢。
賀冰雁離得本就不遠，林樹和秋蕊跟在芳兒後頭沒走上幾步，就到了園子中間，只看著一個穿著淡綠絲裙的女子背對著他們，站在園子裡頭細細修剪著花草，再仔細挑選了放在籃子裡頭。
林樹多看了兩眼，又收回了視線來，「芳兒，你家小姐呢？」
「那兒不就是嗎？」芳兒偷笑了一聲，原來不止是她啊，連姑爺再看到小姐，也會跟她當初一樣，差點沒認出來。
芳兒朝著賀冰雁喊了一聲，「小姐，姑爺和秋蕊姑娘來了。」
賀冰雁聽著聲音，緩了幾分神情才轉過了身去，看著就站在眼前的兩個人，輕勾了唇角，卻看不出帶了多少笑意，「見過老爺。」
賀冰雁一句落罷，林樹卻是愣在原地一下沒回過話來。
他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呢，原來這個女人，居然真的就是他的夫人？
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晃神之間，林樹好像看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就是在塘縣的茶樓里，他去談生意她在聽書，他和她擦肩而過，她就那般清麗地躍進了他的視線中，讓他一下便記住了這個女人。以至於到後來又在賀大人府里再見面，便按捺不住，擇日讓人上門提了親。
他這是，有多久沒有見到她了嗎？怎麼時間、好像還往從前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