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唇亡齒寒
渾州。
林烏郡。
黃岩城,公羊越府邸。
袁立煥跋山涉水而來,未做休整,便前來公羊越府邸拜見,爭取遊說他出兵助秦。
出使黃岩城前,他特意了解公羊越過往。
公羊越出自隴西貴族,怎奈因庶出不受家族重視,初為奉州一縣衙的刀筆小吏,不過其相貌俊美,身形魁梧,又機智善辯,頗有幾分武藝,得到奉州太守賞識,把幼女許配給他。
此後,公羊越在官場平步青雲,一路做到中郎將。
領兵駐守西線邊陲時,以強硬的姿態抗衡西方侵犯的游牧部落,其治軍嚴酷,作戰驍勇,威震邊疆。
董昶領兵進京都,大康各州群雄並起,公羊越趁勢領兵佔領安州,渾州,陰州,奉州,地盤一度為各路諸侯之首。
公羊越善戰且好戰,領地擴張后,派兵東進欲佔領袁賜的領地,導致近年來雙方領兵相爭。
起初,憑著自己的彪悍,謀略,驍勇善戰的隴西鐵騎,公羊越幾乎無往不利。
怎奈永安城之戰時,公羊越輕敵大意,慘遭袁賜率軍反擊,短短數月內丟失二州,領地消減過半,隴西鐵騎銳氣頓減,迫不得已中採取自保戰略。
大康烽火四起,各路諸侯爭相擴充地盤,公羊越畏戰固守的做法,讓麾下將領怨聲載道,暗中心生不滿。
聽聞公羊越訴苦后,袁立煥抱拳道:「上將軍,方今大勢,大康國內誰人有資格與上將軍爭鋒,上將軍麾下的隴西鐵騎,驍勇善戰,乃名震天下精騎。」
他粗略清楚公羊越的性格,是那種越戰越勇,越挫越廢的人。
昔年意氣風發,率軍雄踞一方,今鬥志受挫,戰意全無,他希望喚起公羊越的鬥志。
「唉,袁大人此言差矣,某之隴西鐵騎善戰,然仍抵不過袁賜的虎賁軍。當年某控制安州,渾州,陰州,奉州,四州十三郡,七十二縣,去年與袁賜一戰慘遭偷襲,隴西鐵騎屢屢受挫,不幸喪失安州,奉州,六郡二十八縣,地盤遭到極大消減。今袁賜雄霸北方,兵多將廣,某在他威脅中,是苟延殘喘啊!」公羊越常常嘆了口氣,鬥志渙散的說。
明知袁立煥來意,卻沒有出兵的念頭。
袁立煥望了眼公羊越,轉首盯著坐在對面的幾位將軍,盛讚道:「話雖如此,然上將軍仍控制十餘萬隴西鐵騎,這支勁旅,在上將軍與陸將軍,林將軍指揮中,馳騁大康西陲,罕有匹敵者。今袁賜派遣公孫昂率軍侵略大秦,吾王派某前來希望與上將軍秘密結盟,討伐袁賜。
某相信,上將軍派兵出戰,一定會收復安州,奉州,重振往日雄風,大秦派軍驅逐公孫昂,保證丘水郡不失,彼此各取所得。」
「主公,袁大人言之有理,末將願帶領五萬隴西鐵騎,前往東線收復失地。」聽聞袁立煥推崇自己,陸彥章微微頷首,側身向公羊越行禮請纓。
他作為臣子數次進諫,建議公羊越抓住良機,趁勢擴張勢力,在諸侯爭鋒中,有一席之地,最終處在不敗之地。
何況,陰州,渾州地處隴西,既有彪悍的鐵騎勁旅,又有源源不斷的良駒,坐擁西陲之地,縱觀大康國內,目前最後資格逐鹿中原,改朝換代者,非制霸朝堂,掌控天子的董昶,亦非中原上躥下跳的諸侯。
除新進崛起的袁賜外,便屬自家主公了。
袁賜快速擴張,已經威脅到西隴安危,若與秦國達成盟約,彼此率軍夾擊袁賜,既能解除西隴的危機,又可收復失地,擴充實力。
為逐鹿中原奠定基礎。
「主公,打擊袁賜,收復失地,刻不容緩,末將支持派軍征討袁賜。」林間律附和,支持聯盟之事。
怎奈公羊越非但沒有接納陸彥章,林間律的提議,反而態度忽然傲慢起來,語音輕蔑的說:「秦國區區九郡,常年遭遇東方趙巍韓侵犯,被大乾打壓,精兵悍卒駐守在殤陽關,早自顧不暇,何來善戰者領兵捍衛南方領土。」
曾經公羊越心中有個大國夢,希冀憑自己的實力,在大康的基礎上,重新建立強大的帝國。
他心中的強國類似於鼎盛時期的大康,與現在的大乾。
在他眼裡,秦國與齊楚燕韓趙魏六國,皆為螻蟻般的存在,與大康國力有雲泥之別。
甚至,大秦鼎盛時期,不過區區十一郡,尚不如他曾經控制的領土廣闊。
現在,袁賜佔領奉州,安州,所控制疆域遠遠超過秦國,他沒有實力對抗袁賜,秦國何曾有實力對抗袁賜呢?
公然遭輕視,袁立煥不能忍。
此番出使隴西,他代表自己,更代表大秦,安能容忍他人輕視,一時,語氣堅定的道:「上將軍,天下苦秦久矣,秦軍敢南征對抗公孫昂,自然破敵之策,若上將軍出兵,秦軍減少傷亡,戰場花費時間較少。若上將軍不願意出兵,秦軍花費時間較長,傷亡較多,最終仍然能夠重創公孫昂,把他的虎賁軍打回南方去。」
把公孫昂的虎賁軍打回南方去?
聞聲,公羊越仰頭郎笑:「哈哈哈!」
「袁立煥,你且說說,秦軍如何把公孫昂的虎賁軍打回南方去,敢問秦國有類似公孫昂如此能征善戰的將領,秦國整體力量有袁賜強大嗎,秦國的糧食,黃金,又是否堆積如山呢?」
公羊越冷笑著詢問,他骨子裡瞧不起大秦,隴西鐵騎被虎賁軍重創后,又忌憚袁賜的實力,不敢擅自用兵,更不敢相信大秦。
秦國偏安一隅,既沒有袁賜控制的領地廣闊,也沒有堆積如山的金子,糧食,軍中唯獨殷鴻與公孫昂齊名,卻沒有絕對必勝的把握。
慘遭諷刺,袁立煥沒有回答公羊越的三個問題,語聲淡淡的道:「上將軍,秦軍是否善戰,能否抵抗袁賜的虎賁軍,未與公孫昂分出勝負前,安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隴西與大秦接壤,秦國存,隴西在,秦國亡,隴西休想獨存,上將軍該清楚唇亡齒寒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