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呼之欲出
借著迷霧脫身,遁入湖岸旁一處青樓。
黑袍女子摘了帷帽走到窗邊,透過窗欞望向迷霧漸褪的碧波湖。她長了一張小巧玲瓏的臉,笑起來時鼻子四周微微起了細細的褶皺,瞧著俏皮可愛。和黑袍女子那身冷然氣質截然不同。
門推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走了進來:「沒起疑吧?」
「大師姐放心,十一和十二妹都是小主子的替身。又用了梟音術。」狐十一用木梳梳著長發,嘆道,「真羨慕十二,她大概是第一個看到小主子容貌的人。她若立下功勞,將來一定能成為小主子的玄翼。」
她轉過頭,從儲物袋中拿出了那朵蓮花。紅玉雕就,中間嵌了瑩石,托在手中光芒閃爍。卻只是塊普能的寶石罷了。狐十一抿嘴笑道:「我還散了些蓮香。小主子吩咐的。」
狐一娘用指頭戳了她的額頭嗔道:「若非聖域迷霧能隔絕神識,我看那二人追上你可該怎麼辦?」
「涼拌。我又沒說我是誰。我有朵紅寶石蓮花又怎麼了?秦有桑和姬琉璃神識了得,不曉得此時找到城裡那些玄翼沒有。小主子正盼著借刀殺人呢。」狐十一清清脆脆地笑了。
迷霧已散,狐一娘遠遠看到湖中兩人正不緊不慢漫步於湖上。她搖頭道:「能引開聶悠悠的注意,小主子能脫身就達到了咱們的目的。玄門盛會馬上就要開了。這節骨眼上,就算他二人發現了玄翼,也定不會動手。」
「大師姐,我總覺得秦有桑執意要看我的臉,似乎不是想知道紅蓮焚城的人長什麼模樣。」狐十一遲疑著,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
「十一,做替身的最擅察言觀色,你察覺到什麼了?」狐一娘敏感的問道。
「他看我和琉璃公子看我的感覺不一樣。」狐十一努力回憶著,想了半天形容道,「就像……外面那些客人瞧姑娘的眼神。」
狐一娘瞠目結舌。她愣了會神斷然否決:「不可能。小主子只在紅蓮焚城時用過一次這身打扮。他那時還暈著呢。赤鯉守著,他也沒瞧見過。聽人形容也不至於……」她說到這裡轉過身上下仔細打量著狐十一的身形。
千面幻形術修鍊到高階可以改變體型。小主子以紅蓮焚城時現身人前,黑袍加身,帷帽覆面。為何定要尋與她身形相似的人扮演焚天?難道小主子讓人扮她出現在秦王城不僅僅是要引開聶悠悠的注意?出現在秦有桑面前也並非為了借刀殺人?狐一娘一陣心悸,秦有桑懷疑小主子了?他什麼時侯知道小主子的身形?為何小主子要隱瞞這點?
「大師姐,怎麼了?」
一連串的疑問讓狐一娘臉色不太好看:「沒什麼。如今秦王城已被好幾位元嬰的神識覆蓋。稍與普通人不同都會被發現。連傳音符都不能用。你收斂神識安心睡一覺。我去找二娘。」
她出了房間直奔廚房。
-----
湖面盡散,能清楚看清湖的四岸。秦有桑的神識早籠罩於整座秦王城。
姬琉璃嘶了聲,合上了摺扇,神情有些凝重:「難不成青山宗赴會的元嬰都跑這秦王城來玩了?」
秦有桑的神識與對方一觸,卻發現對方悄然避開。在玄門之中,若是元嬰神識相遇,自持身份,少不得打聲招呼。而那五個有著元嬰修為的人卻收斂了神識,一味躲避:「不像是玄門中人。」
「那便是魔界也來湊熱鬧了。」姬琉璃眼中興趣大盛,「還不曾與魔界的元嬰交過手,正好一試。」
魔界的元嬰高手?秦有桑脫口說道:「莫非那魔界新聖尊來了?昔日在莫干河大營,她身邊有十八翼衛。個個都是元嬰修為。如果來的是聶悠悠,來的必然不止這五個。」
「十八個!」姬琉璃也驚呼起來。太上宗是無垠大陸第一大宗門,也只有十五位元嬰。他悻悻說道,「魔界的元嬰是地里的蘿蔔?成片的長?」
眼珠又轉了轉:「要不拔幾個算幾個?削削對方士氣?」
對方分散在城中各處。以他二人的修為,再有平山老祖坐陣。如果偷襲,對方定吃大虧。
秦有桑搖頭道:「宗門盛會商議決定是否與魔界和談。這時侯殺他們的人,就不用合議了。魔界和玄門定然開戰。且靜觀其變吧。」
姬琉璃滿臉遺憾。不過一會兒他又有新發現:「他們在找人。想來和我們一樣。找的也是那位擁有蓮花法寶的黑袍女子。」
「為何這樣想?」秦有桑聽出他話中有話。
姬琉璃收了浮萍,漫步於湖上,輕搖摺扇,衣袂帶風,神仙般悠然自在:「你可還記得咱倆怎麼結交的?」
秦有桑與他並肩走向岸邊,心裡便有了數:「那時侯你對我出言不敬,譏諷本座是被吹出來的天才。我便讓你試了試厲害。」
「端的是厲害呀!」姬琉璃刷地收了摺扇,如同說別人的故事,眉飛色舞,「你一腳破了我的護身法寶,將本公子踹進石頭裡面嵌著。那塊石頭後來被本公子切下運回了洞府當擺設。時不時進去躺躺,嚴絲合縫,舒服得很。」
「你可以不說。想要踹回來,再修鍊一千年也是無望。」秦有桑淡淡回道。
他心裡卻暗暗佩服太上宗的力量。遠在極東太蒼山,卻如此了解魔界情況。既然有消息,傳揚開來也只是時間早晚而己。秦有桑心急,卻表現得一點也不急。
姬琉璃哼了聲道:「本公子有那麼小氣?你只需告訴我怎麼認得她的,我曉得的定不隱瞞絲毫。」
他是怎麼認識她的?秦有桑苦笑。他被擄走的事隨著與魔界議和,遲早都會傳開。與其從別人嘴裡知道,兄弟一場,不如自己說吧。
碧湖有百頃地大小,浩潮如海子。他立在湖中心,神識早已放開,知曉無人能偷聽。回過頭,秦有桑認真地對姬琉璃講:「八年前,魔界進犯青山宗,大戰一場,你知道的。」
「嗯。」
「魔尊被我師傅的飛劍重傷後撤離。她手中的蓮花法寶原是嵌在我師傅的本命飛劍之上。搶回了這個法寶,魔界就算付出了代價,也不算白跑一趟。」
「這個我知道。」
秦有桑嘆了口氣:「我對外聲稱閉關七年,去年出關。實際上當年我閉關時,魔界闖進了滴翠崖,害我重傷,然後擄到了魔界囚禁了七年。去年趁聶天虹死,魔界大亂破了禁制,我才得已逃脫。」
姬琉璃半天沒有吭聲,只拿眼睛瞅著他。
秦有桑攤手,很無奈地說道:「等我大師兄或二師兄結嬰成功,我會把滴翠崖長老之位傳給他們。畢竟讓宗門失了顏面。」
「誰敢對你置喙,先問過本公子再說。」姬琉璃拍了拍秦有桑的肩,「你肯告訴我,我很高興。」
「我是在魔界聖宮認識她的。卻沒見過她的臉。所以我很想看看她,知道她叫什麼名字,究竟是什麼人。」秦有桑有些傷感,「很可惜,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她出現在眼前,卻又顧忌著王城百姓,讓她逃了。」
「魔界新聖尊聶悠悠是上任聖尊聶天虹之女。她提出議和之後,太上宗探了不少消息。據線報,聶天虹傷重,其親傳弟子焚天勾結青山宗被擄至魔界的一名元嬰聯手殺了她。從抄錄的畫像上看,焚天是名男子。」姬琉璃輕聲開口道,「那名元嬰卻肯定是你。」
「看來聶天虹之死可疑。」秦有桑介面說道,「我一直被囚在一處深牢中。並不認得焚天。」
姬琉璃笑得狡黠:「也許,你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