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雙腳
搞錯了，是什麼意思？
當時我就火了，拿我當什麼，一個麻煩想塞過來就塞過來，等我下定決心又不玩了？
你以為這決心很容易下嗎，會死人的，幾十歲人了這麼不穩重。
所以我和這大叔吵了起來，正在火頭上呢，既然不是，你找我幹嘛，搞得馬上就有人來弄我，還好我不是他要找的人。
然而如果我不是他們要找的人，那冥婚是致命的啊。
所以我到底該不該是呢，這種糾結沒人能明白。
這回壯漢大叔倒是好說話了，一臉的不好意思，脾氣也沒有上次那麼硬。
那個瘦男人我是有點怕，壯漢大叔我是不怕的，反正我塊頭也不小，打就打啊。
我噴他，他給我帶來了那麼多麻煩和糾結。
壯漢大叔一個勁道歉，他理虧呢，這時候鐵頭也出來了，勸阻我們：「好好說話，到底怎麼回事搞明白了再說。」
他就解釋說：「是他們在太平村找到的人……」
五十裡外的太平村？
這就有點尷尬了，根據他的說法，護符世家的人不姓龔，而是姓黃的。
所以他原來就有些懷疑，可爺爺畢竟是我爺爺，跟他打過交道，爺爺也就我這麼一個孫子，問題是爺爺也姓龔，所以他上次相信我就是護符世家傳人。
而那個瘦男人是另一個家族的人，他也在找會開光術的人，跟著壯漢就找到了我。
他們肯定是溝通過的，瘦男人用藥物使我說真話，真話就是我不會開光術。
所以瘦男人就在附近尋找，他不甘心找不到，我爺爺會開光術，附近沒準也還能找到一個會開光術的傳人，結果他真找著了！
這結果讓我也是目瞪口呆，問題在於，爺爺為什麼不傳給我，傳給別人？
那還是我不認識的人，姓黃，太平村的。
壯漢大叔也很納悶：「當年你爺爺出現的時候我們就奇怪了，找了那麼久的護符世家，怎麼一個會開光術的人居然不姓黃，現在看來，你爺爺藏了一手啊。」
什麼意思？
我也想到了一種可能，大概意思就是我爺爺其實不是我爺爺，他其實姓黃？
我也不是爺爺的親孫子，其實我就是他養大做的一個假目標，那麼多人尋找護符世家的傳人，那顯然是渾水，真正的傳人不可能讓他蹚渾水的。
所以，我不會開光術，爺爺在教我的同時還教了另外一個人！
我看著壯漢大叔的臉色，看來我們是想到一起去了，他還感慨：「多麼精妙的布局啊，怪不得那麼多年沒人找到護符世家傳人，暗地裡養著呢，要不是這次元強多找了找，還真讓你們又混過去了，你爺爺真是有心機。」
爺爺，那還是我爺爺嗎？
頓時，我整個人就感覺不好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抽空。
那不是我爺爺，我只是他養的一個棄子，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掩護真正的傳人？
鐵頭還在撓腦袋：「怎麼回事，你們說的我怎麼不懂？」
我搖搖頭：「人，讓他帶走吧，反正也是他帶來的。」
這回壯漢大叔的態度簡直太好了，遞過來一張支票：「這是一點賠償，對不起了。」
我看了看支票上的數字，靠，這家真有錢！
鐵頭把老太太帶出來，讓壯漢大叔把人帶走了，警察也不願多生事端。
回到院子里，我呆坐著腦子一片空白。
鐵頭應該是在安慰我，說了一大堆話，我基本沒聽進去。
緩了一陣，我回過點神了，看鐵頭還在叨叨不休。
「怎麼了，你說什麼？」我問他。
他就說：「這是好事，你別難過，看那個瘦男人就知道了，這是多大的麻煩啊，咱們惹不起的，就算我是警察，你看他用的那些手段，根本就沒辦法立案。」
我艱難地想拉出一個笑容，他真不懂我在難過什麼啊。
然後他又說：「雖然很漂亮，但也只能看看，不實際嘛，哥明天給你找個過得去的……」
「你說什麼？」我又聽不明白了，「什麼很漂亮，你要給我找什麼？」
鐵頭呆了呆：「我說了那麼多，你什麼都沒聽啊，我剛才看見那個姑娘的年輕樣子了。」
看見了陰人？
鐵頭又舉起那面鏡子：「就是用你給我的鏡子，看見了。」
「什麼樣的？」
「這個不好說，當時我看呆了，這輩子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所以你們在門口吵的時候一開始我沒聽到。」
我搖頭笑了笑：「隨便吧，你說得簡直不像人似的。」
鐵頭辯解：「是真的，整容都整不了這麼好！」
其實我知道，陰人的形象，是按照人的完美特徵出現的，這個恐怕很多人不懂。
什麼叫完美特徵呢，那就是沒長歪。
一般人從小到大基本都存在長歪的情況，長著長著就出現了這樣那樣的缺陷，每個人都有，畢竟外界環境千變萬化，又經歷那麼多年的發育，誰都不是最完美的狀態。
然而，陰人就是最完美的狀態。
但是，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用，我拍了拍鐵頭：「現在這些不是我家的事了。」
我家？這個地方是不是我家都不一定，那麼我到底是誰？
鐵頭又安慰了一頓，也回去了，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
我依然坐在院子里想，我是誰，既然爺爺不是我親爺爺，我親人在哪裡？
可能我就是爺爺找的一個孤兒，專門給他親孫子擋槍的吧。
護符世家我知道，至少要追溯到魏晉時期了，然而從那時起，這個世家就開始隱世。
壯漢大叔說的找了很多年，這個「很多」至少一千起。
不過這一切跟我已經沒有了關係，接下來怎麼辦呢，這宅院和小商店也讓給真傳人？
也好，反正我快破產了，這種地方真的不適合經營。
我坐在躺椅上，低下頭兩手抱著，在考慮今後怎麼辦，是不是進市裡找個正經工作。
忽然我就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因為是低著頭，所以我看到我椅子後面的地板上，出現了一雙腳。
腳上不是什麼繡花鞋，就是平常的小布鞋，對了，老太太穿的那雙。
那雙腳，離地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