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不留
?清晨的微風，吹得紅楓葉嘩嘩作響。
禪房之中，紀凡盤膝在蒲團上靜修，並沒有用香。
拍射門扉的輕響聲不大，花飛花端著臉盆進來，身後還跟著光頭姑子。
其實紀凡能施展凈塵術，根本就不用花飛花伺候洗漱，不過只要是不閉關的情況下，她還是經常會做。
用濕布巾給紀凡抹了抹臉，花飛花又將少女姑子所端的薄葉茶遞來，讓他漱了漱口。
「才在定禪寺住了一天，看你不適應的樣子。」紀凡從蒲團上起身，面無表情對花飛花道。
「外面牆上刻了那麼大的凈字，卻是一點兒也不清不凈，臟死了，一幫和尚臭氣熏天的。」花飛花忍不住抱怨道。
「修鍊宗門的低階弟子住在一起，就是這樣的，又沒讓你跟著睡通鋪，哪來的這麼多事。」紀凡抹搭著眼皮，讓花飛花閉了。
從蒲團上起身，紀凡不再理會花飛花，向著禪房外走去。
頂著個白光頭的姑子，對於面無表情的紀凡，只覺得他很不好伺候，極為的冷酷。
站在禪房的院落中，紀凡向著西邊的一座大山看去。
「嗡！」
隨著紀凡右眼散發瞳力光華，他面前的不遠處，很快形成了一圓瞳力光幕。
「用不著害怕。」
看到瞳力光幕沒消失，花飛花拉著光頭姑子走了進去。
長橋水潭氣韻騰騰，即便在深秋，蓮花依舊在有著地熱的水潭中綻放。
「這裡是？」
從扭曲空間中被帶出來的姑子，看著高約九丈，刻滿了古文的石壁，臉上不由露出了驚訝之色。
一股股氣韻從水潭湧起，就好像在山壁形成淺霧，凝而不散。
水潭的荷葉之上，盤坐著一名長眉鶴髮的老僧，讓人一看就不簡單。
「連聲招呼也不打，就這麼來了嗎？」鶴髮老僧明顯不是禿子，戴了一頂僧帽。
紀凡雙手合十，對荷葉上的老僧行了一禮，好像意思在說，來同老僧打招呼了。
花飛花面對老僧，下意識有些緊張。
「你沒有在定禪寺長久逗留之意，來了為的就是佛門典籍吧？」長眉老僧對紀凡詢問道。
「在這裡長住，我們有些不適應，我只是想看看典籍，不會對貴宗造成什麼損失。」紀凡平靜承認道。
「如果不能給你提供這個方便呢？」
長眉老僧眼神深邃，說話像有著不好相與之感。
紀凡笑了笑，帶給人很隨和之意，反而不像老僧一樣逞口舌之快。
好一會兒，對於紀凡等著不表態，荷葉上的老僧，目光不由凝重了些許。
在紀凡感覺，眼前這個老僧雖是佛道強者，仙氣反而沒有同地魔界燕皇走在一起的老者精純。
不過紀凡也沒有小瞧老僧，他之前甚至在想，若是不順利，就將那肌膚充滿褶皺的老者招來。
「看完典籍你就會走？」
老僧對紀凡深沉確認，似乎有所退讓。
「我對定禪山脈鎮著的魔氣不感興趣，我只是想看貴宗的秘典絕學。」紀凡的說法，一則是想要打消一些老僧的芥蒂，二則也有著對他的提醒之意。
「呼！」
只見老僧向著山壁一拂手臂，氣霧被驅散之後，在老僧意念的作用下，石壁上一顆顆刻著的古文，竟奇異般的動了，化為禁制紋理重新組合。
「嗡！」
顛倒八卦圖流轉，逐漸在石壁上顯出了一圓光華。
「跟我來。」
紀凡對老僧躬身道謝之後，示意花飛花跟上。
「走。」
花飛花並沒有將小姑子留下，而是拉了一把她的手臂，隨紀凡向石壁飛去。
紀凡抓出兩柄黑刀，進入石壁光華感知變化之後，並沒有處於岩洞之中，而是直接進入了山腹。
一座座刻著經文的石佛，坐落在山腹中，仔細看去，佛像身上各處有著很多凹槽，存放著各式各樣的典籍。
「經洞中的典籍，秘典絕學也在其中，你們可以看，但不允許帶走。」老僧的聲音，在山腹中響起。
紀凡向著六座巨大的石佛看了看，旋即感受著整個山腹。
儘管紀凡看似沒戴佛面，可佛面卻在靈宇識海中的真靈之魂臉上。
確認瞳力和星界盤，並沒有因為進入經洞受影響，暫時山腹還沒什麼危險，紀凡也毫無大意的情緒。
「世間不公之事，可憐之人太多了，你總不能見一個救一個。」直到這時，紀凡才對花飛花道。
「奴婢不是要給主子找麻煩，她的靈根很奇異，而且姿容也很好，若是能好好培養的話，至少以後能分擔一些家裡的瑣事。」花飛花的說法，讓紀凡嘴角不易察覺抽動一下。
以光頭少女十五六歲的姿容來看，不但五官端正清秀，身姿更是纖柔婀娜，即便穿著僧袍，胸前長袍包裹下的一對峰巒，也是極為豐挺，有種呼之欲出之感。
「還請前輩垂憐，妙玉為奴為婢，終生報答前輩的恩情。」一身僧袍的姑子，跪在了山腹之中。
「起來吧。」
紀凡瞥了一眼光頭小姑子，根本就不相信她的忠心。
進入藏經山腹的紀凡，也沒有心思理會眼前的鍊氣七層小姑子，從她心境不定的眼神，就能看出她與清修姑子的不同。
看到紀凡從最邊上的佛像底部，抽出凹槽中的典卷，花飛花示意小姑子起身，也開始翻看佛門典籍。
時間緩緩的流逝，在紀凡暗暗戒備的情況下，山腹倒是沒出現什麼變故。
似乎是知道進入藏經之地機會難得，小姑子也跟著快速的翻看典籍。
紀凡看典籍的速度並不快，甚至不及小姑子的十之一二。
山腹中沒有日升日落，六座巨大石佛所存放的典籍，單單是功法與技藝，就得有上千部。
足足月余的時間過去，紀凡將所看過的典籍歸位，稍稍閉上了雙眼。
儘管紀凡將六座石佛中的典籍都看了，但他著重推衍的，也只有天罡龍爪手、須彌山掌、拈花折梅手、定禪指四種技藝，以及業明咒和密藏真經。
其它的技法和修鍊典籍，紀凡看完了，卻是在逐漸的忘記。
直到紀凡睜開雙眼，目光清明了很多。
「嗡！」
紀凡右眼散發瞳力光幕的時候，不要說小姑子，就連花飛花都不免反應慢了一些。
「看來你是有所獲了。」
長眉老僧依舊盤坐在荷葉上，彷彿日復一日，動也不動。
「算不得多。」
紀凡說得坦然，他想要修鍊的技藝和功法，對定禪寺來說，確實是不算什麼。
稍稍對老僧躬身行禮之後，紀凡一腳騰空，向著南方飛去。
跟著紀凡的花飛花，發現他沒有回定禪山，而是從千葉山直接離開了定禪山脈。
定禪寺沒有宗脈，群山也不比碧虹宗多，林海內里的山峰，只有八座而已。
慢慢悠悠飛出定禪山脈外圍林海的紀凡，也再沒有遇到陣法的變化。
「你有什麼所得？」
紀凡對帶著小姑子的花飛花，淡淡詢問道。
「我得到了混元經，另外還著重記了清心咒，以及一部鎖魔印。」花飛花的回應，讓紀凡點了點頭，有著還不錯的意思。
「混元經雖然只有十二層，卻也是極為難得了，剛好同你的混元靈力契合，這段時間我考慮了一下，還是藏血於混元比較好，這樣以後你的道途，就能夠清晰不少，不要太過在意血靈根了，混元明顯是重要的多，以後你也要以混元為基礎進行蛻變。」紀凡同樣看了混元經。
儘管紀凡沒有攆被花飛花帶著的小姑子，卻反而給小姑子造成了偌大的心理壓力。
「主子，盧君沒了，一些雜活兒也需要人做。」花飛花也意識到自己有欠考慮，不過畢竟人已經帶出來了，這才對紀凡求情道。
「不中用。」
紀凡嘴上不說，心中卻感嘆花飛花帶了個拖後腿的。
被紀凡斜視的花飛花，覺得都有將她也拋棄了的意思。
對於紀凡心思的變化，花飛花真的害怕了，甚至不敢看向他。
小姑子險些就承受不住無形的壓力，張了張口卻還是沒說出來話。
落在林海之外的紀凡，這才向著定禪山脈回望一眼，旋即向著南方的山林緩緩步行。
有著到處走走，遊歷心思的紀凡，將下一個目標定在了飛星崖。
如果不是師娘寧安媛出現變化，紀凡覺得道玄宗還是挺不錯的，除了道玄宗之外，他沒有想過再加入哪個宗門。
其實紀凡也算得上是同佛宗有緣，但來到定禪寺，他不免覺得這樣的佛宗太次了。
跟著紀凡的花飛花，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罷了，就讓她跟著你幹些雜活吧，以後也由你*著。」走了好一會兒，紀凡才深吸一口氣對花飛花道。
「主子，我不是因為修為高了，才……」感受到紀凡的些許失望，花飛花沒等將話說完，卻被他抬手打斷。
「還不趕快謝過主子。」
極為後悔的花飛花，輕聲對小姑子提醒道。
「謝謝主子，謝謝主子。」
小姑子連忙跪地，不斷給紀凡磕頭。
「定禪宗藏經山中的技藝雖不少，不過密辛卻還是差了一些，並沒有找到出路。」紀凡一盪衣袖，透出柔和的暗勁兒將小姑子托起，向花飛花略有深意道。
對於紀凡的說法，花飛花已經十分確定，他在為飛升做打算了，至少得做到對出路的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