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沒鎮住

「嗡！」

不知道是重力壓靈的關係，還是闕宮山脈的地肺有所奇異，從道道溝壑噴發的交錯縱橫火焰，在緩緩回落。

「將一身潛力融入凡古之氣中。」

發現地肺之火褪去，紀凡竟也藉助重力壓靈收斂反噬的潛能。

「穩道基，保靈動！」

紀凡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反噬，收斂潛力並不急切，以免內息徹底歸於平凡，失去了靈動。

嗚呼的凌亂勁力波動中，天地間沒有定式的氣卷緩慢回潮，好像時光倒退。

「好厲害的道意！」

夜叉行的封恆，看著半空中猙獰蟲甲的紀凡，小聲感嘆道。

一些強者，已經知道了紀凡的寶物和手段很強，但少有人清楚，他的自身修鍊根基，才是恐怖戰力的支撐。

相較絕大多數靈修強者，以前紀凡長時間躲在道藏禁地，並且得到了靈墟界九大禁地之一的機緣，道基期修得非常充分。

紀凡不只是感悟生死道力，震裂之道和虛幻之道也是他主修的道力。

生死之道是大道，其種詭學甚多，至於虛幻和震裂之道，紀凡一直想要將其併入生死大道。

虛幻不論是在生道和死道都能發展，震裂則是歸於毀滅，同生的創造相對應。

「竟然將失控的內息平復了下去，恐怕不只是道力強那麼簡單，你覺得他是幾浴天劫修士？」姚紫曦說到後來，清冷對闕宮宗主姚紫凝問道。

「除了大劫，現在靈墟界也沒有像樣的天劫了，而他又是近代修士，浴劫期想要修得圓滿，不是那麼容易的，除非……」姚紫凝想到了一種可能，不免有所訝異。

「尋找劫息用自身蘊養，這個人和那花飛花不太明顯，應該是過了浴劫期相當一段時間，但我在之前那叫妙玉和秋半婉的女修身上，隱隱感受到了十二種殘留的葬古劫息，那兩個女修過浴劫期必定沒多久。」姚紫曦對異種氣息很敏感。

「若蘊養劫息，豈不是自我摧殘？而且非常之危險，但凡是能蘊養的劫息，都得是大劫才行。」姚紫凝一直以為自己所經歷的，遠不是其他修士能比，可是看著半空中那神色木然的堅強男人，她甚至不敢想象，對方的道途是怎麼過來的。

「萬骨老魔就是因為太小看了他，才被吃下的，這個人雖沒什麼名氣，但從他之前的表現來看，經歷的戰鬥卻絕對不會少，修士的戰鬥才情，是同先天的資質有關係，可是真正的強者，卻是歷經千難萬險無數戰鬥磨礪出來的，修鍊界沒有天才，只有不屈不撓的堅毅強者。」苦修士姚紫曦頭一次，認可了半空中的紀凡。

「之所以沒什麼名氣，恐怕是殺的人太多了，知道他的人都死了。」姚紫凝深吸一口氣道。

斷臂女子和仙修少女，早已經在鏈錘的重擊下，成為了粉礫，過往的一切被抹殺，若干年後，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記得兩女的存在。

面對收斂潛力的紀凡，各方勢力強者沒人敢上前，能意識到這個時候的他，極度的危險。

一百零八條黑食損凝結成球，這還不是紀凡所擁有黑食損的真實數量。

被雲團所接的一些小修，直到此時還是驚魂未定，在闕宮山脈動蕩，飛空遭受壓力的情況下，如果不是雲冠樹所生長的雲團散開承接，修士從半山墜落地面，只怕要被摔得粉身碎骨。

最為讓各方強者在意的，還是萬骨老魔為什麼會被紀凡所趁，兩人消失在半山台上的一段時間，少有人看出發生了什麼。

「就算那鏈錘偉力驚人，卷帶住了骨劍和夏擎蒼的手臂，但夏老魔遭受第一棒時卻好像沒什麼反應，那是怎麼回事？」之前在闕宮山瀑布對紀凡臉色不好看的北明宗婦人，對青衫男子問道。

「萬古劍被稱為劍中之祖，傳說是由極為可怕的尊骨，用難以估量的精神力，結合天地生機所煉，擁有著爍古通今的威能，滅過往，殺人於無形，看來應該是劍威爆發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輪迴宗的少女，對於夏擎蒼的骨劍格外關注。

「亂識落覺！」

瘋瘋癲癲的老者，口中不斷嘀咕，讓極少數人聽了去。

「似乎確實有些不對勁兒，不過萬骨老魔一身的天斗戰甲，在遭受打擊之前卻沒什麼異樣，端可謂是難破的玄軀！」闕宮山下峰丹殿的紫袍老者，顯然是聽到了瘋癲老者的話。

「就算天斗戰甲再強，萬骨老魔卻也在道中，很可能是道力與道念亂識，直接作用在了他的身體上，那個紀凡的一些手段，讓人很介意，尤其是一雙靈目，更是一大威脅，任由天斗戰甲再強，一經被道棒轟上，還是扛不住。」苦修士姚紫曦猜了一個大概。

「我在萬骨老魔身上，感受到了虛幻道力，這種道力虛虛實實，如果配合他的一雙靈目，更是讓人防不勝防，一般掌握了幻、時、空之道的修士，不但非常詭異，更是極為的強，估計那萬古劍的爍古通今之威，就是被那大棒配合虛幻之道破去的。」姚紫凝平時也很清冷，可自從見到紀凡之後，總是不由自主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呼！」

待到紀凡失控的潛力，稍稍收斂平復了一些，他在半空中的身形，輕輕踏空向著半山之上飛去。

「你沒事吧？」

直到這時，白髮女子阮晴才接近紀凡。

阮晴性格柔軟，實非同她與紀凡搏殺表現的那般。

剛剛紀凡潛力失控，白髮女子想要保護他，不過擔心敏感之時反而會觸動到他，所以並沒有冒然接近，只是暗暗幫他戒備。

回到半山台上，感受到紀凡已經擺脫了入魔的心境，內息反噬也暫時被收斂，阮晴到了他的身邊。

「還死不了。」

紀凡聲音沙啞，儘管想要遮掩，喘息卻如風箱一樣。

「闕宮山脈遭逢變故，本宮覺得，屍鬼之域的拜古道斗戰大比，就不要進行下去了吧。」待到各方宗門勢力修士，紛紛返回半山台，披著衣衫的姚紫凝，在異樣的氛圍中，款款走到戰台中央，徵詢著各方勢力的意見。

「不行，斗戰還要進行下去，天下英豪齊聚闕宮宗，不能因為一些小小的波折，就將屍鬼之域的拜古道斗戰攪了。」第一個出聲反對的，竟是夜叉行的黑袍青年封恆。

「這個傢伙瘋了不成，不知道即便同金家寨的斗戰勝了，夜叉行也要面對玄岳宗嗎？紀凡實在是太可怕了，就連萬骨老魔也頂不住，被生生打死，對上他根本不會有勝算。」輪迴宗的一名金丹期青年修士，訝異言語道。

「封恆沒瘋，倘若沒出這個狀況，夜叉行碰到玄岳宗，勝負真的難以預料，可是你們看看紀凡現在的狀態，夜叉行若是能勝了第二輪，第三輪若同玄岳宗對上，勝算反而會比之前大很多。」輪迴宗的一名老者，陰沉冷笑解釋道。

「那紀凡就是再強，終究也不過是一名羽化中期的逆天靈修，逆天戰力不是隨便就能爆發的，而且必定會伴隨著很大代價，倘若他保留手段，或許對一些人還是震懾，但現在的他，很可能已經到了無力為繼的困難階段，不要說屍鬼之域的斗戰，若是他的自身情況比看似還糟，這可是個大危機。」輪迴宗的少女，也沒有被紀凡嚇得退卻之意。

「我也覺得停止斗戰不妥，屍鬼之域的斗戰，必須要分出個勝負，之後還有懸岩州的五方大比。」酒糟鼻仙修老者，笑語過後拿著個大酒葫蘆喝了一口。

「這些傢伙。」

阮晴暗暗腹誹，之前紀凡入魔，沒有人直面其鋒，可是現在他擺脫了入魔的心境，內息艱難平復之後，一些強者就紛紛迫不及待要跳出來了。

「這都沒將你們鎮住，看來有得鬥了。」紀凡臉上露出了陰笑，話雖沒說出口，心中反而有著興奮。

其實紀凡此時的狀況並不好，但越是在這樣困難的情況下，卻激發了他內斂的鬥志。

「之前有些沒收住手，若是給各位造成損傷，紀凡在這裡向大家抱歉了。」穩住內息的紀凡，身形沒有上前，聲音沙啞抱拳，給各方勢力的修士遙遙躬身致歉。

「無妨，修士出來行走，本就要有心理準備，否則大可以不必湊這樣的熱鬧，不過倒是你讓人刮目相看，聽說你來自蒼巒州，相信大家對你好奇的很呢。」輪迴宗的少女，玩味對紀凡笑語道。

也只有紀凡，能隱隱明白輪迴宗少女笑容的意味。

面對輪迴宗的少女，讓紀凡想到了迎陽峰上被殺死的銀色面具青年，以及那迷濛的少女身影。

即便紀凡不認為，輪迴宗的少女，就是迎陽峰之外那迷濛的少女，但他覺得這種聯想不是巧合。

「若是屍鬼之域的拜古道斗戰繼續進行，那我就期待著了，如果因為我的關係影響了斗戰，我可就要深感不安了。」紀凡對各方勢力修士笑了笑，示意阮晴跟他回闕宮山。

在極為困難的情況下走幾步，儘管紀凡動作有些滯澀，但反而有種緩和之感，就連喘息也逐漸平復了。

「就這麼讓他走了嗎？」

北明宗的婦人，對青袍男子傳音，有著想趁機將紀凡置於死地之意。

「別著急，看看情況再說，他既然應戰萬骨老魔，估計輕易不會離開，而且有盯上他的人，咱們暫且靜觀其變。」青袍男子傳音笑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