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通透
矗立骨殿的廣闊山腹，已經沒有骨箭射出。
因為之前爆炸波動的關係，山腹周圍古石壁和地面上，被撕出了一些裂縫。
紀凡站在距離骨殿稍遠的廣場上，神色異常的平靜。
阮晴等人這時已經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再沒有多說什麼。
「不知道原罪在哪裡找到的紫銅人。」藏土在心中暗暗想，紫銅女子看著就非同尋常。
「要殺我！」
紀凡沒表現出心緒，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自從在棺山得到紫銅首烏女子之後，紀凡對她有著很大的期待，古種給了她，給她骨哨甚至沒有猶豫，可之前發生的變故，卻證明他只是一廂情願。
「大家都沒事吧？」
當著藏土等人的面，紀凡露出了些許尷尬的歉意。
「好在渡過了。」
藏土點了點頭的說法，讓阮晴和姚紫凝暗暗鄙視。
危機關頭，藏土和狄鎧不管不顧逃跑的舉動，被阮晴和姚紫凝看在了眼中。
而在眾人之中，紀凡最為關心的人，明顯是花飛花。
「看來這棺山也要挺不住了。」
紀凡拿出了有著刻紋的骨哨，示意阮晴等人查看感受。
經歷之前的事，紀凡拿出骨哨，更多是要給同伴一個交代。
「這骨哨有什麼奇異嗎？」
姚紫凝細細感應骨哨與骨殿的關係，旋即又將其給了藏土。
「為了阻止穿空骨箭，我也吹了骨哨，但倉促之間沒發現它能掌控骨殿。」紀凡搖了搖頭道。
「與其說是掌控，倒不如說是影響，你們回想一下，骨哨響起的時候，聲音上升似乎帶著侵略感，我覺得是哨聲那種侵犯的感覺，引起了骨殿的變化。」被阮晴等人注視，紀凡這才將自己的感受說出。
「確實，之前哨音不斷拔升，越來越尖銳，侵犯之意甚濃。」姚紫凝稍稍回憶道。
「若骨哨掌控不了這骨殿，豈不是還得不到這裡的機緣？」藏土不想入寶山空手而歸。
紀凡看著蒼古藤的一段段巨大木屑碎片，將骨哨接回搭在了嘴邊。
「原罪。」
之前骨哨引起了骨殿的變故，藏土對於紀凡的舉動很敏感。
「嗚！」
柔和的哨聲被紀凡吹出，殘破小山基一般的蒼古藤受到哨音影響，最後的生命之力也開始褪去。
「嗡！」
感受到紀凡眼神的示意，花飛花手中有著缺口的古劍，向著龐大破損的蒼古藤，撩出一道輕柔如風的劍氣。
「嘭！」
劍氣沒入蒼古藤中，很快將一卷卷乾枯的藤體打開，顯露出一顆泛著紫光的古種。
在哨聲的影響下，紫光古種飄飛，緩緩在變化，生長陽氣褪去，死亡陰氣開始轉化而出。
「難道是要利用這顆古種嗎？」
阮晴此前發現了，在骨哨之聲的影響下，不只是穿空骨箭激射，就連那星界盤光幕，也受到了死亡之氣的壓迫。
此時蒼古藤種的氣息變化為死亡陰氣，讓阮晴難免有所猜測。
而且這蒼古藤種同持有骨哨的蒙面男子有關，所匯聚的死亡陰氣，也是棺山之上生長的死亡之樹和彼岸花海所化，與棺山中的骨殿會否有聯繫，很容易引人思量。
「那紫銅女子應該是死了，這古種中的煉紋被破，氣息變化的更快。」藏土關注著古種，心中同樣是有所考慮。
直到生機陽氣完全消失，被磅礴的死亡陰氣所取代，紀凡已經通過哨音波動，使得黑亮古種向骨殿接近。
古種從骨殿之下向上升，並沒有引發骨殿的危險。
一圈兜下，黑亮古種進入骨殿最下一層開放的殿柱之中。
這一次，紀凡利用古種充當探索骨殿的媒介，沒有之前劍器沒入無盡黑暗的感覺。
充斥死亡之氣的虛空，一具具燃燒著冷火的骨俑時隱時現，有些拿著長槍，有些則是騎馬挽弓，就好像是遺世的骨俑大軍。
一座由骷髏堆砌的平台，在虛空中極為顯眼。
「嗯？」
處在殿前山石上吹著骨哨的紀凡，發現了骷髏堆砌平台上的一桿骨槍，不免產生了似曾熟悉之感。
紀凡在蒼巒州熾古沙漠的地下骨海中，固然得到了一百零八顆舍骨珠串，但虛空中骨槍帶給他的熟悉感，更多是讓他想起了殷寶兒。
當年在玄陰宗的桃花林中，紀凡初識殷寶兒，就是因為那傲骨戰旗。
此時虛空中骷髏台上的豎立槍體，就像那傲骨戰旗的槍體旗杆，有著寧折不彎的鋼鐵般威勢。
桃花飄飛，戰旗獵獵飄蕩，紅霞漫天似血，紀凡彷彿回到了與殷寶兒相見之時。
「追星逐月風雲颯，倚身仗劍走天涯，明知古道深似海，笑看前程是我家，傲骨似鐵，征途漫漫，男兒猛志盪天下，孤膽縱橫，浴血拚殺，君心烈烈誓不卸甲，九州百戰歸來日，戰旗如畫漫天紅霞。」在紀凡的記憶中，淡粉色紗衣少女閉著雙眸，笑靨如花。
殷寶兒那時所說的話，是先天霸意有感，還是因為傲骨戰旗，紀凡事後並沒有問她。
「原罪，你怎麼了？」
藏土發現了紀凡神情似是在追憶感懷，對著他問了一嘴。
「察覺到了，骨殿之中是一處莫名虛空，裡面有著很多骨俑，估計從骨殿的哪一層進去，都是一個樣的。」紀凡用意念給出了藏土回應。
「有機會嗎？」
藏土更重視機緣，對紀凡追問道。
「或許吧。」
紀凡並不是很可定，繼續吹著骨哨。
「嗚！」
黑亮的古種處於虛空中，開始吸收死亡之氣，並且逐漸生長成人形。
「噔！」
待到虛空中浩瀚的死亡之氣被古種之人吸收殆盡，只見古種之人雙手結出爆靈印，身形很快鼓脹出一個個大包。
「隆！」
古種之人在虛空中自爆，就猶如星辰毀滅散發出一行星環光爆，瞬間波及眾多骨俑，就連骷髏台和上方的骨槍也沒能超脫。
山腹中的骨殿動蕩，殿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出裂紋，大塊大塊的山石掉落，棺山都被動搖了，似乎就要坍塌。
紀凡同藏土等人，被骨殿的暗力排飛而出。
「是你做了什麼，還是骨殿出現了變化？」經過之前穿空骨箭之威，藏土身形撞在山壁之上好一會兒，在暗力波盪稍稍緩解之後，才對紀凡喊道。
「我駕馭古種爆炸了。」
紀凡吹骨哨被打斷，神色平靜的讓人發毛。
龜裂的骨殿有了變化，再難擾亂意識感知，只見骨殿光化變得流軟，殿體骨光向著半空中聚集，逐漸化為了骨柱之物。
「啪！啪！啪！」
半手能托帶的骨柱，經過骨光聚集顯出形體，崩出了密集裂紋。
「怪不得之前怎麼也數不清骨殿有多少層，恐怕那骨柱才是它真正的形體吧，那種致人感知意識陷入錯覺的異樣力量消失了。」姚紫凝美顏訝異，她猜測是紀凡引爆古種的緣故。
「有些傳承是機緣，有些傳承則是陷阱，尤其是魔道傳承，能得到的機會九死一生。」紀凡帶著骨哨，嘗試著向半空中龜裂的骨柱接近。
「嗚！」
沒等到骨柱的近前，紀凡吹動骨哨透出的音波，當先沒入骨柱之中。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紀凡已經能感覺到，通過骨哨可以掌控骨柱了，並且發現了骨柱的秘密。
骨柱中沒有虛空，骷髏台已是消失不見，更不要說那些被古種爆炸波及的骨俑。
但紀凡感受到了，龜裂的骨柱中藏著骨槍，就像是槍體的容器，而且有著傲骨之威。
「這還不到兩指節長的豎立骨柱，就是一個吊墜，劍有劍鞘，槍一般都是被布纏裹，藏槍入匣倒是很少見，戴著這小巧的傲骨柱，憑藉傲骨之威，修士的靈魂都很難被邪魔所侵。」紀凡在心中暗暗思量道。
骨哨的聲音不只是直透骨柱吊墜，更是波及到了裡面的骨槍。
「那種異樣的感覺和力量消失了，槍體傲骨之感純粹，卻沒有了靈智。」紀凡頗為確定，此時的骨槍已經能被人掌握。
通過佛面冥冥中感應之前的古種大爆炸，紀凡發現虛空中千軍萬馬數之不盡的骨俑，並沒有被炸得湮滅，而是化為了骨光融入長槍之中。
被爆炸泯滅的，只有那骷髏頭所聚成的古台，以及骨俑、骷髏台，以及骨槍中存在的異樣殘念。
「你們也可以上前感受一番。」
紀凡對於骨墜和骨槍探查通透，這才向藏土幾人示意。
「竟然是這樣！」
藏土上前拿過骨柱吊墜之後，探出魂念，很快就感應到了骨柱中的藏槍。
如果不是紀凡的骨哨聲，只怕藏土一經窺伺骨柱吊墜，就會遭到傲骨之威的排斥，發現不了裡面的長槍。
「之前在半山台對戰白骨宗，我得到的那件骨甲給了花飛花，這桿骨槍同骨甲挺配的。」在藏土等人感受完，或多或少露出異樣之色的時候，紀凡對眾人道。
「我沒什麼意見，接下來應該還有東西和機會。」骨殿消失了，阮晴將目光看向了曾在骨殿後方的深淵，以及連著深淵絕壁對面的九條鎖鏈。
「九條鎖鏈我要了，誰也別跟我搶。」對於紀凡屬意花飛花，藏土一臉羨慕嫉妒恨道。
「你一個土靈根修士，刨些土泥就行了，要什麼鎖鏈，況且你的古鏈同那九條鎖鏈也不搭。」狄鎧毫不客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