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明白人
「又一個嗎？」
商台邊上，老者管事看著被兩名護衛攙拖的少女，多少有著頭疼之色。
「客人下手重了一些，之前也是在包箬商隊買的，我也懶得處理了，包管事看著辦吧。」紗裙雍容婦人，可惜著嘆了口氣。
「不行了，就算能挺過來，也要落得個終身殘疾，臟腑破裂，骨頭也打碎了，若不是有修鍊根基，只怕她早熬不住了。」老者管事搭上遍體鱗傷的少女，搖了搖頭道。
姚紫凝看向被糟蹋的少女，眼中的怒意已經掩飾不住。
圍坊是什麼地方，姚紫凝是知道的，裡面的女子多是要陪客人。
可是眼前這個少女讓人糟蹋不算，還被打成這個樣子，客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徑卻讓人髮指。
「走吧。」
紀凡瞥了姚紫凝一眼，示意她別找麻煩。
「嗯？」
紀凡一走一過，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停下了腳步轉頭向被攙拖的少女看去。
「這個人倒是可以埋陰葬。」
紀凡轉過身嘀咕了一嘴，讓圍坊的人和商隊老管事聽了個正著。
花飛花四女多少有些訝異，所謂的埋陰葬也是活葬的一種，為的是養陰氣。
「這位閣下好眼光，真欣不只是有著靈根資質，更是開了脈，只要閣下出五顆低品靈石，立刻就可以將她帶走，隨閣下處置。」紗裙婦人的說法，引得姚紫凝凌厲的目光。
「看她也是可憐，給靈石。」
紀凡的感慨，同他剛剛所說的埋陰葬，完全不沾邊，帶給人偽善之感。
花飛花從荷包中取出五顆低品靈石，給了紗裙少婦，上前從老管事手中接過了少女。
「好可怕的人！」
眼見紀凡一行人帶著遍體鱗傷的少女離去，紗裙少婦不由對戴著男子模樣易容麵皮的姚紫凝眼神后怕。
「那幾個人不簡單。」
商隊老管事走南闖北，即便不敢探查紀凡一行人，也能感覺到一行人招惹不起。
「主子，得趕緊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給她療傷，她要不行了。」花飛花對紀凡頗為了解，儘管之前聽了埋陰葬一驚，但反應過來，卻覺得是救這個少女。
「距離徹底不行還早呢，這一身殘破皮囊，死活都沒什麼用，背上她從城東出去。」紀凡沒有絲毫著急的意思。
剛剛在雍容少婦手中拿到了奴隸契約的花飛花，將少女背在了身上。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姚紫凝可不認為紀凡這樣的強者，需要埋陰葬，更不要說救一個累贅般的低階修士。
「這森林古城挺不錯。」
紀凡的笑語，有著所問非所答之感。
一路走馬觀花，待到紀凡一行人從翠神城東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
妙玉得到紀凡的安排，在城中買了一些果子和果汁，包了不少的醬肉與吃食。
「你能將她醫好嗎？」
離開翠神城，紀凡向東方連綿大山行去，淡淡對姚紫凝問道。
「傷得雖重，但她只是一個鍊氣小修，醫好她的肉身不難。」姚紫凝點了點頭道。
「在那座山中開闢洞府。」
紀凡向著山脈外圍的一座不起眼山峰一指，慢慢悠悠縱掠。
夕陽照在身上很溫暖，阮晴四女都能看出，紀凡的心情挺不錯。
到了蒼翠的山峰中，花飛花找到了幾個廢棄的修鍊洞府，帶著女姑子妙玉將之打理了出來。
姚紫凝給遍體鱗傷的少女服下了丹藥，並幫她修復了破裂的內臟與骨骼，引放體內的出血。
阮晴幫著姚紫凝處理少女傷勢的過程中，兩女有著眼神交流，像是隱隱發現了什麼，但並沒有說出來。
同阮晴四女吃了些食物的紀凡，回到洞府中，借著夜明珠柔和的光亮，看了看被平放安置在石床上的少女。
「應該很痛才對。」
對於少女猶如睡著了的神情，紀凡能感受到她在強自忍耐。
稍稍掀開被子，紀凡看著少女雙腿上的寸寸破淤傷勢，就能意識到她挨了多少殘忍的毒打。
少女雙腿筋骨寸斷，雖被姚紫凝續上，但因為她還算安靜，也就沒有給她纏繃帶上夾板，只是敷了些草藥。
或許對其他人來說，少女的傷勢很棘手，可在紀凡和姚紫凝這等強者的眼中，只有鍊氣期修為的少女，想要醫治確實算不得難。
「躺上兩天，你就能恢復的差不多，或許還能有所精進。」紀凡蓋上了少女雙腿的被子，面無表情言語道。
將少女買下來，用了五顆低階靈石，可是醫治她傷勢所用的葯，卻遠遠超過了她一個鍊氣修士的價值，這也是紀凡為什麼說她會精進。
感受到少女有著哀莫大於心死之感，紀凡沒在理會她，在洞府一邊的山壁靠坐閉目養神。
之所以紀凡將少女買回來，是發現了她的先天魂念很有韌性，潛藏著木靈生機。
修士的天姿，多是指肉身、骨骼、經脈，以及靈根，至於魂念的先天強弱，是不太好察覺的，也不容易將靈魂的潛藏天姿激發出來。
紀凡的先天霸意之強，也是在他瞎眼之後，才逐漸被他了解，待到他能內視到自身不太大的識海，都已經是修有所成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
夜晚之中，躺在石床上的少女艱難開口了。
「只是覺得你的先天魂息還有些用處。」紀凡閉著雙眼給出答覆，對少女一直存有意識，沒任何的出於預料。
「你想要我的靈魂，就拿去好了。」
少女艱難出聲的語氣，像是沒有絲毫的心緒波動。
「不想活了嗎？」
紀凡不咸不淡對少女詢問，讓人難以感受到他心中的想法。
一時之間，洞府中陷入了沉默，少女並非是貪生，而是心死的不想再表露什麼。
「既然知道這條命是我救的，以後就拿這一條命來償還好了，你最好活得久一些，做個奴婢多幹些活兒多做些事，這樣我才不至於賠了。」紀凡面無表情言語道。
一夜時間過去，紀凡第二天一早出了洞府，面對東方的朝陽伸展了一番身形。
「主子。」
花飛花也是早早服侍紀凡洗漱，在朝陽中頗為的嬌美。
「那個少女還好吧？」
從另一個洞府中走出的姚紫凝，關心對紀凡問道。
「你一個仙人，親自醫鍊氣期小修，還能不好嗎？妙玉，進去將她扶出來，躺一宿也就夠意思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主子呢。」紀凡被花飛花擦臉的同時，無良對女姑子安排道。
聽到紀凡的安排，妙玉可不敢怠慢，連忙進入洞府，強行將少女扶下了石床，給她穿好衣服。
「這才對，活動活動好得更快。」看著少女忍耐著疼痛被扶了出來，紀凡向著東方遙望，心思已經不在少女身上。
「翻過這片碧欒山脈再往東，就是萬仙海了。」姚紫凝對紀凡提醒道。
「從西靈之域到這裡，也算是縱穿了整個懸岩州。」紀凡臉上笑意越來越濃，因為他用佛面的威能，冥冥中窺伺到了有意思的事。
「那個胡占洲還挺賊的，沒等別人出手，他竟將古劍和浮神山留給了浮神宗的其他人，自己先往萬仙海走了。」紀凡心中暗暗冷笑道。
在紀凡看來，胡占洲像是察覺和意識到了什麼，應該是同浮神宗的其他人分開走，他向萬仙海先行一步。
「難得的明白人，留下寶物保自己的命，之前鏡花水月的光幕，是仙修青年張吉良所打開，施展之人都著了道被殺，胡占洲卻及時察覺，同老者柯昌前硬生生退出了跨空，而且浮神宗的五人戰團，最後他也是唯一活下來的人。」紀凡覺得這胡占洲是個人物。
早上喝了些野菜湯，紀凡看著少女活動活動，這才讓妙玉將她收入屍棺吊墜中。
「大宛王朝對戰烈神城敗了，神之血脈果然是非同小可，九大神城家族倒是要注意一些。」紀凡在心中暗暗思量道。
「往東去，你們準備一下，注意我的行動。」紀凡在山中騰飛而出，對阮晴四女召喚道。
「看樣子是抓到了。」
儘管不確定紀凡是怎麼發現浮神山的，姚紫凝依舊不免有著猜測。
紀凡沒飛多久，就放出了鏈錘和一對骨匕。
直到阮晴四女也隨紀凡放出寶物，做好了準備，他右眼看著遠方的一座大山，瞳力旋渦已經在流轉。
一面瞳力光幕從前方顯現而出，紀凡當先沖了進去。
碧欒山脈的一座大山中，一面瞳力光幕出現在洞府之內，萬花筒般璀璨幻光，甚至讓洞府變得虛幻，淹沒了其中的一名老者。
「叮鈴！叮鈴！」
彷彿到處是鎖鏈聲，在幻光中透出，使得浮神宗的老者分不清確切位置，心臟急速跳動的同時，就好像緊張的身形僵硬，行動也變得極為緩慢。
「轟！」
一根微不可察精光般纏絲仙靈元，無聲無息洞入老者眉心靈宇，才出現了爆炸。
紀凡在裂變光爆中的身影，顯現在老者的無頭身形前，手上的匕首一把洞入老者小腹。
「撤！」
拿下了老者所持古劍，以及裝了令牌的仙戒，紀凡的意念傳音在阮晴四女腦海中響起。
儘管拿出了寶物，但對於不用殺人，阮晴四女也絲毫不嫌麻煩，連忙退回了瞳力光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