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九州印現
金屬佛塔之中，純凈的魂息濃郁，猶如潔白的氣霧一般。
佛塔內部凸起的一百零八具佛像，與外面的佛像數量相同，這些佛像不僅能產生純凈魂液，還在閃爍著經脈與古文。
以前一百零八具佛像的功法運行路徑完全一致，不過此番紀凡煉化了十萬修士的生魂，卻讓少數佛像顯現的功法運行路徑改變了。
「這修魂古法的運行路徑色澤，同純凈白色魂息有區別，或許是煉化生魂的過程中，沒有將殘存的異種魂源排出去。」紀凡站在佛塔中，看著佛像猶如黑色的經脈，心緒有些紛亂。
此時古石所壘的池子中，已經不再是紫銅首烏女子，而是異石身軀的少女。
佛塔內部的一百零八具佛像，只有十具修魂古法的運行路徑不同，剩下的大多都一樣，紀凡很難從中看出什麼玄妙。
紀凡轉身注視小池子中的異石少女，不由深吸一口氣。
儘管池子中的純凈魂液很滿，可是異石少女體內在潰散的靈魂，並沒有辦法吸收，紀凡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這異石少女體內潰散的虛弱靈魂，正是紀凡安置的秋燕珊之魂。
在此之前，紀凡甚至已經嘗試了，用他所修鍊的合極經，推動秋燕珊的靈魂進行修鍊，就連佛面的威能和偷天換日道意也施展了，但還是沒能阻止她的靈魂潰散。
無力感在紀凡心中漸升，即便他知道自己不是無所不能的，可眼看著秋燕珊的靈魂在面前潰滅，他依舊不免自責。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還不如讓你精神失常無憂無慮的活著！」紀凡的心就像是在翻個，默默嘆了口氣道。
不同於異石少女體內的秋燕珊靈魂，此時的紫銅首烏女子，已經能夠自行動作，盤坐在塔內的一邊，雙膝上橫放紫銅大劍。
「噠噠噠！」
紀凡左眼中星界盤調動，逐漸散發出一圓光幕。
「你進來吧。」
紀凡通過佛面，沉聲言語了一嘴。
「呼！」
秋半婉從星界盤光幕出來，很快發現了池子中的異石女子。
「我把秋燕珊的靈魂，融入到異石女子的體內，現在她的靈魂不可抑制潰散了。」紀凡並沒有找什麼借口，直接對秋燕珊說了結果。
秋半婉聽聞噩耗，急忙關注異石女子，可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只能喘了幾口氣。
「不行了嗎？」
秋半婉忍不住對紀凡確認，所能看到的，卻只是他面無表情的臉孔。
其實不用紀凡說，秋半婉也知道奪身融魂是極為危險的，成功率並不高。
紀凡讓秋半婉進入金屬佛塔，一則是告知她事情，二則也是讓她送秋燕珊最後一程。
秋半婉能看到，異石女子體內散發出的潰滅魂韻，她能意識到，一旦這些潰滅的魂韻消失，也就是秋燕珊靈魂徹底滅去之時。
「這才剛開始不久。」
紀凡心中也是著急，臉上卻沒任何顯露，可他卻想到了某種可能。
到了石頭池前，紀凡將異石女子身形扶了起來，甚至沒對秋半婉和紫銅首烏女子打招呼，就帶異石女子進入了星界盤光幕。
「嗡！」
古宅西面的小院中，紀凡從扭曲空間出現，秋半婉也很快跟了出來。
「你們都出來看看。」
紀凡對幾座石屋召喚，明顯是在叫殷寶兒幾女。
看到幾女從石屋中相繼出來，紀凡將秋燕珊靈魂潰滅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此時紀凡是想著，他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
然而，殷寶兒幾女對於紀凡的說法，以及感受異石女子的狀態之後，不由都陷入了沉默。
「凝火，幫忙把這古宅的主人請來看看。」紀凡無奈之下，只能對姚紫凝示意道。
姚紫凝出了院子沒一會兒，就引領了拄著拐杖一臉褶皺的老嫗回來。
紀凡等人也沒有戴斗笠，畢竟是有求於人，遮遮掩掩對人也不太尊重。
「我的家人情況不太好，老夫人長久居住在地魂城，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紀凡對老嫗躬身行禮，請求之意甚為明顯。
「魂散是無法扭轉的。」
一臉褶皺的老嫗看著異石女子，搖了搖頭言語道。
對於老婦人也無能為力，紀凡不說話了。
小院中的氣氛有些壓抑，紀凡將異石女子移到了石屋內。
老嫗看著紀凡的身影，目光深邃，明顯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且並沒有什麼意外。
安靜的石屋中，紀凡只能眼睜睜看著秋燕珊的靈魂逐漸潰滅。
古宅的老嫗走了，直到異石女子體內再沒有魂韻散滅而出，同在石屋內的秋半婉閉上了雙眸。
「你出去吧。」
紀凡對著門洞揚了揚頭，沒有讓秋半婉繼續看著的意思。
「嗡！」
隨著秋半婉離去，紀凡左眼散發出星界盤光幕，所顯現的景象，竟是浩瀚的無盡星空。
將異石女子的身體裝入屍棺，紀凡就把屍棺送入了星界盤光幕。
「呼！」
石屋重新恢復了安靜，紀凡稍稍出了口氣，獨自躺在了石床上。
這異石女子的身軀，對紀凡不可謂不重要，但出於對秋燕珊的愧疚，他還是將之葬在了星空之中。
夜色漸深，殷寶兒端著一碗蓮子湯走了進來，看到紀凡躺在石床上睜著雙眼。
「不是所有事，都能順心從願的。」殷寶兒將湯碗放在小桌上，對紀凡輕聲道。
「你說的我知道，我對秋燕珊並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紀凡難得露出了笑容，卻隱藏著些許遺憾。
「花飛花回來說，地魂城中存在著不少強者，讓人有些在意。」殷寶兒對紀凡提醒道。
「咱們也僅僅來到地魂城七天而已，若這裡的強者，多是想前往鬼界避劫，或者送陰魂的還好說，你是擔心有強者追尋咱們而來嗎？」紀凡略有思量，對殷寶兒確認道。
「就算現在還沒有追尋咱們的人，怕是總有一天要暴露。」殷寶兒覺得，之前紀凡不應該對古宅老嫗明確表露身份。
「這地魂城在白骨山脈之中，而白骨宗的萬骨老魔又是我殺的，還是小心一些為好。」紀凡認為殷寶兒的擔心不無道理。
「師娘還好吧？」
殷寶兒略微猶豫，還是問了一嘴寧安媛的情況，
「拜古道的百宗大戰過後，師娘同太清宗的人走了。」紀凡對於這件事，多少能鬆一口氣。
殷寶兒在紀凡的石屋中，沒有長時間逗留。
「看來也該走了。」
紀凡心思著，等到明日在城中逛一逛，交易些有需要的修鍊資源，就帶著眾人前往渡魂林，嘗試著進入鬼界。
獨自呆了一段時間，紀凡很快就從秋燕珊靈魂潰滅的狀況中擺脫出來，相比他煉化十萬靈魂，這也不算個事了，而且他向來不喜歡產生過多的負面情緒，影響自己還影響她人。
「之前將融魂的事情，想得太過順利了一些，看來保留的那些身軀，得從長計議了。」紀凡嘴角上翹，雙眼眯縫道。
到了後半夜，石屋之外夜風吹拂，使得陰喪樹葉泛起了輕響。
躺在石床上的紀凡雙眼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
平靜從石床上起身，紀凡出了石屋：「都準備一下吧。」
殷寶兒眾女明顯是聽到了紀凡的話，紛紛從石屋的門洞中出來。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殷寶兒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太好。
出乎殷寶兒幾女的預料，小刺蝟、幻宇蟾和霞墟雀所在的石屋，三隻妖獸竟化形穿好衣衫走出。
「外圍的靈墟空間法則變了。」
霞墟雀所化形的少女，扎了個丸子頭，顯得頗為可愛。
「我的瞳力和界盤不方便，咱們得走出城。」紀凡對殷寶兒幾女笑語道。
從霞墟雀所化形的少女，以及紀凡的說法，殷寶兒幾女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儘管封曉嫣很想問，是不是同拜古道有關，但眼下的情勢似乎不同尋常，她也沒能開口。
「嗡！」
殷寶兒幾女都放出了戰甲，但不約而同隱去了戰甲的光華。
「靈墟空間法則嗎？」
紀凡不認為有人會憑自身實力掌控靈墟空間法則，他暗暗猜測，可能是什麼不得了的重寶。
即便霞墟雀不說，紀凡也察覺到了外圍的靈墟空間法則，被意念所左右了，而且就是針對他的瞳力和星界盤威能。
與此同時，紀凡不免謹慎，會不會對方也能催動靈墟天地法則。
「你發現是誰了嗎？」
姚紫凝問出了，讓封曉嫣在意的事。
「不像是拜古道。」
紀凡微微一笑，向著小院外面走去。
如果可以的話，紀凡早就帶眾女跑了，但眼下大範圍挪移受限，他不想表露的太過凝重，給眾女徒增心理壓力。
封曉嫣不認為紀凡會亂說，臉上露出了訝異之色。
之所以紀凡覺得不是拜古道，是因為他通過靈宇識海中的佛面，隱隱感受到九方大印。
對於九方大印的氣息，紀凡並不陌生，這種靈墟法則之威，他曾經在九幽之淵察覺到過。
早在蒼巒州拜訪九幽之淵的時候，紀凡就知道，九幽淵層的逆行通道中，存在著靈墟九州印，那九方大印蘊含極強的法則之力，平時雖然溫和，可以一旦有人進入逆行通道，就會被九州印鎮殺。
據紀凡所了解，噬魂魔宗所在的九幽之淵，是被地魔界修士攻破的，後來九州印也下落不明，也成為了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