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另一扇門

十二面光幕所構成的瞳力空間光華閃爍，紀凡盤坐的乾枯身形，已經沒有任何的氣息。

五年天枯禪，紀凡整個人就像是消失在了世間，外界再無他的半點身影與消息，就連仙修少女茗紗對他的跟蹤也斷了。

「咯！咯！咯！」

紀凡乾枯有著很多傷痕的身體動了，但卻是來自於身體內部的蠕動。

「嗤！」

好長時間過後，隨著紀凡乾枯身體的蠕動，他身上的各種傷痕漸漸出現龜裂，極為刺眼的精光從裂紋中迸發。

一塊塊乾枯軀殼，順著精光裂紋崩潰，可乾枯軀殼的內里，則是隱隱顯現出新生的肉身。

磅礴的力量波動氣息湧現，十二條劫龍印彷彿發出低沉的龍嘯，在紀凡新生肉身周圍流轉，甚至在肉身中鑽進鑽出。

乾枯軀殼在力量波動中，向著瞳力空間發散，就像是失去了生機逐漸為之潰滅。

「滋！滋！滋！」

紀凡重返先天的身體，雙眼睜開的精光細線，使得逝葬虛空出現波動。

待到紀凡雙眼完全睜開，逝葬瞳力為之內斂，幽靜如同深潭的雙眼，卻流露著洞穿虛空之感。

紀凡平淡的面容笑了，口中吐出了多目魔戒與周天戒盤。

穿上衣物之後，紀凡並沒有再弄出什麼動靜，更像是安靜的體會著自身力量。

「成了！」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紀凡口中才透出了不太清晰的聲音，似乎是枯坐太久不會說話了一樣。

六年前紀凡在雷剎國身受重創，修養了一年才坐天枯禪。

「呼！」

紀凡呼吸了一番，察覺到以前服食盤龍果所積存的磅礴先天龍氣，完全的同肉身交融，就連靈宇識海中的魂身，也是極為的純粹壯實。

「現在我的自身戰力，應該是前所未有的強。」紀凡左手握了握拳，力量波動不但收斂，反而帶給人很是平凡之感。

紀凡羽化後期的修為，經過天枯禪重返先天之後，洗去了一身鉛華，自身氣息極為飽滿。

「再穩定一段時間，就可以使用仙石徹底沖刷一身修鍊根基底蘊了。」紀凡認為，衝擊仙階已經指日可待。

還有近四百顆極品仙石，紀凡覺得至少可以嘗試一下。

「滋！」

在逝葬虛空修養了六年，穿好衣物的紀凡，一腳踏入瞳力光幕，出現在了碧虹山脈東方一座大山的崖台上。

「好濃郁的靈氣。」

紀凡感官過人，對於天地間的裊裊靈氣霞蘊，以及生機旺盛的草木，不免有著感慨。

白日之中，紀凡站在崖台上望著滾滾雲海，心緒更是有著能看到，能活著的美好。

「嗡！」

沒讓紀凡等得太久，隨著不遠處的空間放出光華，茗紗和穆氏一族的少女一同現身。

「又見面了。」

看到兩名仙修少女出現，紀凡沒有任何的意外，難得露出了笑容道。

「你竟然恢復了？」

茗紗雙眼依舊無神，容顏露出了些許驚訝之情。

「你們不也是好端端的嗎？連個傷疤都沒留下。」紀凡將目光，落在了茗紗手上的金屬骷髏頭。

「六年前的羅剎國，究竟是怎麼回事？」茗紗雙眼看不見，依舊死死盯著紀凡。

紀凡雙眼深邃，露出的笑容，有著茗紗明知故問之意。

對於紀凡不出聲，茗紗心中更為惱火，覺得被他看輕了。

「你們就說要怎麼樣吧，以自我為中心是對的，別人都是錯，從來不想自己干過什麼，只要想自己是正確的就行了。」就在茗紗想要發作的時候，紀凡咧嘴笑語道。

「你是什麼意思？」

茗紗不接受紀凡的說法，覺得他在含沙射影。

「別再窺伺我，也別跟著我了，這樣會讓我很為難的。」紀凡抻了抻雙臂，有著些許懶散之感。

「別以為你救了我們，就可以在我們面前裝樣子了。」茗紗對著紀凡惱火道。

「羅剎國發生變故，你們岌岌可危的時候，強者可不只是我一人，但最後卻是我冒險出手救你們的，就算不感激我，你們也不至於恩將仇報吧？」紀凡走到一棵酸串子樹前，摘了幾顆熟透的小紅果擦了擦，一口一個道。

「將我們的東西還回來。」

茗紗就是不滿紀凡的態度，要向他索回物品。

「嗡！」

紀凡左手食指的多目魔戒，魔口中噴出了道道光華，全是之前下了兩女的儲物之器和寶物。

「我恢復傷勢需要仙石，除此之外你們的東西都在這裡。」紀凡確實將仙石挑出去了，但並沒有用，而是積攢了下來，為衝擊仙階做準備。

「你說得倒是輕鬆，知道是多少仙石嗎？」茗紗瞥了紀凡一眼，更多是想難為他。

「救了你們，總要有些報酬，兩位的命，怎麼也比仙石有價值的多，咱們也算是不虧不欠了，你們是仙道，而我是靈修，不如就此相忘。」紀凡淡淡一笑道。

「最強的逆天靈修吧？」

茗紗面容一沉，明顯是在說紀凡的過去。

「天下之大，諸天萬界，有誰敢說最強，我不過就是苟且活著的一員。」紀凡搖了搖頭道。

「謝謝你之前的相救。」

倒是穆氏一族的少女仙修，對紀凡鄭重施以福禮，感謝了他的救命之恩。

看著少女仙修的柔美，紀凡可不會被她所蒙蔽，她的力量之大，身上各種寶物印記之神秘，甚至讓人不免懷疑，她是不是穆氏一族之人。

「就此告別了。」

紀凡說話之際，就要跳下石崖，可是周圍的空間卻產生了壓迫。

「你還是沒變。」

紀凡腳下一點，整個人帶給兩女違和感，竟走出了剛剛形成的空間牢籠。

「你是我的家奴，說走就走可不行。」茗紗想要試探紀凡，一閃向著他抓去。

然而，茗紗一抓的過程中，紀凡身形舒展側身一晃，心情似乎很好一樣，臉上掛著笑容，繼續走他的路。

茗紗秀手側撈也被紀凡一晃避過，帶給她極為異樣的感覺。

是被看破了，還是先茗紗一步，紀凡的自在，卻是兩女那違和感的來源。

「一切都很清楚，這就是靈魂強大的秘密嗎？」紀凡暗暗興奮道。

紀凡是施展了浮屠殺的自在一式，但茗紗在他的感知中，出手就好像慢動作。

這種掌控的感覺讓紀凡很舒服，對於他而言是一種強大。

技法與力量是紀凡以前很痴迷的，可現下不通過金屬佛面的威能，他靈覺上的掌控，卻像是為他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紀凡知道，佛肚樹蜜漿使他魂力出現了變化，但並不是唯一的因素。

近五百載的修鍊，紀凡自身成長所積累的一些助益，在他這一次修鍊天枯禪的過程中，真正助他形成了一次蛻變。

想要再追紀凡的茗紗，在半空中險些絆了個跟頭，這使得她停了下來，眼睜睜看著高大的男人從容離去。

到了茗紗這種程度，自己絆到自己，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她不再追紀凡，多少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

「他似乎還不是很認真，如此靈魂之力，甚至達到了夢想成真的程度，僅僅是一個念頭，你就被絆住了，如此靈修實在是太可怕了。」穆氏一族少女注視著紀凡離去的背影，小聲開口道。

此時穆氏一族少女想到的是，在以前比武招親的時候，紀凡竟然能在肉身力量上與她抗衡，而且明顯沒真正發揮。

「嗡！」

紀凡沒有去碧虹城和碧虹宗所在，離開大山發現兩名仙修少女不再跟著之後，一步進入了左眼散發的星界盤光華中。

天嵐城的秋府很是平靜，紀凡在一座八角樓閣外出現的一剎那，就引起了寧楨三女的靈覺注意。

「主子回來了。」

寧楨從八角樓閣上一躍而下，有著擔心之情。

看到落到面前不遠處的三女，紀凡笑了笑有著安慰之意，顯得很是平和。

相比以前，三女的氣息變得很平凡，應該是修鍊了紀凡傳給寧楨凡息訣的緣故。

整個秋府之中，就寧楨三女，似乎沒有再找奴僕下人，面對三女的目光，紀凡能感受到三女心智上都有了不小的進境。

畢竟秋府是在天嵐城中，與俗世接觸，對於三女心智的提升必定大有助益。

「我現在的自身狀態還算好，此番回來，也沒打算到處走，你們像往常一樣就行。」紀凡心思著，要在此穩定一段時間，嘗試衝擊仙階。

至於同寧楨三女的關係，紀凡已經不抱太大的期待，面對時間流逝歲月變遷，他覺得自己本就不曾擁有的太多。

除了盡量掌握自己的命運，最後能剩下什麼，紀凡說不好，怕是只能交給時間來定論。

長久歲月之中，紀凡也漸漸意識到了，有些強者自以為能掌控一切，卻殊不知真正能掌控的東西，可謂是少之又少，像將沙子在手中緊握，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到了最後就是一場空。

紀凡覺得，所謂的強者，或許不是戰力有多強大，而是有沒有與強大相匹配的心境。

人生匆匆五百年，儘管面貌不變，紀凡心境上的蒼老，則是能讓人看出來，尤其是靜處的時候，頗為的明顯。

一個活了幾百甚至上千歲的修士，還體現出孩子氣，遇事完全沉不住氣，就猶如茗紗那般，紀凡心思著她不是裝的，那就是真的弱，這樣的人什麼時候死掉，絲毫不足為奇。

儘管女仙帝慕芊芊和天龍化形女子嵐裳剛見到紀凡的時候，有些情緒想表達說不出口，但相比紫銅首烏女子寧楨，兩女很快就沉靜了下來，與他的心境形成了某種共鳴，就像是三人往這一站，有些話根本就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