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搶先
夜晚的古妖海，潮汐聲很輕。
古妖海以南的一座小礁島，一身寬大道袍的紀凡向著東方遙望，處在雲層中的仙庭若隱若現，漫天極光有著美輪美奐之感。
仙庭顯現，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最初坑殺了雙鴛宗的修士之後，仙庭表面上沒再有後續的動向，就像是同雙鴛宗達成了某種平衡。
「還沒動作嗎？」
看著古妖海的平靜，紀凡喃喃言語了一嘴。
「主子，今晚的夜色真美。」
看似女孩童的寧楨，說出的話有著違和之感。
「慕芊芊和嵐裳離開了，現在就剩下了你。」紀凡看了一眼身後三四歲小女孩模樣的寧楨，將她抱了起來。
「主母她們不是還在嗎？楨兒永遠都跟著主子。」小女孩的一雙小胳膊，情不自禁往紀凡虎頸上摟。
「未來怎麼樣，誰又能說得好。」
紀凡平靜的神色，很難看出樂觀之意。
在古妖海恢復平靜之後，紀凡親自將小憨丫頭阿玲送去了蒼巒州的甘露山脈。
不留在雙鴛宗，紀凡沒法帶著小憨丫頭，只能給她找一個小山村人家。
相比以前還是靈修的時候，此時的紀凡自身實力很強，可是他卻沒有那麼多時間教導培養小憨丫頭。
蠻荒州古戰禁地的三道爭鋒在即，紀凡總覺得將要發生什麼事。
另外現下家中剩下的人將要蛻源，會有什麼樣的狀況，紀凡很難確定。
「嗯？」
紀凡抱著寧楨，想起了她剛剛說夜色很美。
「今晚古妖海的極光，似乎有些問題。」儘管星羅海位於靈墟界星的極地，可紀凡這還是第一次在夜晚看到古妖海的極光。
「粼光海域在星羅海以北，但這古妖海可不是極北，今夜這極光來得蹊蹺，像是受到了某種莫名的吸引。」紀凡在心中暗暗思量道。
「差不多回界源珠中吧。」
紀凡察覺到了什麼，向著小礁島後方看去。
蒙蒙深夜之中，南方海域隱晦出現了船隊，像是有三四十百艘之多。
「主子。」
即便寧楨沒有轉身紫銅首烏的時候，識感也很不同尋常，她顯然也發現了南方海面上的異樣。
放下寧楨小丫頭，紀凡催動一顆界源珠綻放光華，很快就將她收入其中。
對於船隊的出現，紀凡不知道該說時機糟透了，還是機會來了。
古妖海以東天空中的仙庭，本就是讓人很介意了，再加上南方所顯出的船隊，這隻會讓爭奪機緣的情況變得更加複雜。
「難道說已經有人下藏了嗎？」
感受著古妖海異樣的平靜，紀凡心中有所估計道。
在古妖海外圍等待了一個月，紀凡並沒有發現海底葬開藏所產生的震動。
因為小礁島不大的關係，古妖海南方的船隊，很快就經過了礁島，使得紀凡看到了一艘艘巨大木船上的眾多修士。
「滋！」
大船上一張張弓弦被拉開的聲音，讓人頭皮為之發麻，紀凡身形微微向後一靠，沒入了扭曲空間。
船隊中的一艘巨大古船，顯得有些破敗，上面也看不到人影，只有一盞盞燈籠，在輕微的海風中飄蕩。
一艘艘木船上的修士，眼看著紀凡身影在小礁島上消失，或多或少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嗚！」
船隊居中的古船不停，繼續向古妖海嗚呼航行，就像是沒發現紀凡存在一樣。
一方逝葬虛空之中，悠悠、殷寶兒、封曉嫣，花飛花，以及妙玉五女聚在一起。
「呼！」
隨著一面瞳力光幕顯現，紀凡從中走了出來。
瞳力光幕沒有消失，而是顯現著古妖海的景象。
「有變化了嗎？」
殷寶兒看到船隊的影像，出現在瞳力光幕中，臉上露出了憂慮之色。
「有變化未必是好事，古妖海的情況，你們無需多想。」紀凡觀察著虛空中的一眾寶物。
「有器靈的古寶，溝通不是很理想。」殷寶兒的目光也掃向一眾寶物，搖了搖頭感慨道。
「主子，戰槍似乎是不能蛻變。」
花飛花摸了摸項鏈上的骨墜，目光複雜道。
「不能和不願蛻源之物都留下來，若是捨不得，你們也可以像阮晴她們一樣選擇離開。」紀凡沒有太多的耐心煩道。
聽到紀凡的話，花飛花連忙將藏了傲骨戰槍的骨墜摘了下來，沒有絲毫的猶豫。
此時的花飛花，連一件儲物之器也沒留，唯一的東西，就是手上所持的萬古劍。
「錘寶是不行了。」
殷寶兒將鍛錘留在了逝葬虛空中，同樣是帶著唯一有蛻源可能的鏈鏢到了一邊。
五女之中，只有悠悠拿著的古寶最多，一共有三件，一件是奪魂手鈴，另一件則是一串小鍾步搖，還有所穿的有著蓮紋黑銅鞋。
妙玉看了看葫蘆手串，這是紀凡給她的重寶，也是她唯一一件有蛻源可能的古寶。
「拿著吧。」
紀凡對妙玉點了點頭，這件在罪妃獄中得到的手串，他本打算自己用的。
「其它的東西都放在了這裡，我就這一顆珠子。」封曉嫣拿著有著重力刻紋的黑色金屬珠示意。
「呼！」
只見紀凡一揮手，逝葬虛空暗流很快將被五女放棄的東西帶走消失。
「仙修七階雖然也有蛻變，但同蛻源還不太一樣，仙修講究的是逐漸蛻變自身的根基，可是蛻源卻是將自身都為之煉化，蛻源更加的極限與危險，你們若是進行蛻源，一定要小心。」紀凡對五女叮囑道。
悠悠五女並未問紀凡蛻不蛻源，什麼時候進行。
「重寶的蛻源，你們幫不上什麼忙，為了避免互相影響，得將你們和古寶分開才行。」紀凡顯然是要讓五女有著心理準備。
「你說有合適的地方讓我們蛻源，是不是同那撥浪鼓有關？」殷寶兒好奇向紀凡詢問，顯然是有所猜測。
「其實我並不是很確定，還得再探一探才行，先各自安排好有器靈的古寶蛻源，等著我回來。」紀凡示意帶著少數古寶的五女，逐一進入影像有所變化的瞳力光幕。
「在古妖海要小心。」
殷寶兒臨進入瞳力光幕之前，說了悠悠想叮囑紀凡的話，使得她嘟了嘟嘴。
在五女消失在一方逝葬虛空之後，紀凡也進入了瞳力光幕，但他所到的地方，卻是雲月嬋所在的一方虛空。
「來到古妖海，也已經一個多月了，你的情況卻越來越差，這可怎麼辦才好？」紀凡到了懸浮在虛空中的少女身邊，探出右手在她臉上摸了摸。
此時少女模樣的雲月嬋，一身所顯現的密鱗，已經有些殘破脫落，而且失去了外在感知。
對於雲月嬋的狀況，紀凡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在幻弭之城中，雲月嬋吸收了難以估量的浩瀚幻力，已然被逝葬虛空暗流褪去的差不多，可即便是這樣，那幻力還是對雲月嬋造成了太大的影響。
且不說雲月嬋後續可能也要進行蛻源，她現在一身的仙力，都已經被幻力所同化，褪去異種幻力的過程中，她的身形就像是被幻力沖刷了一樣。
猶如以前紀凡所見過的一些古石人，並非是先天石人，而是後天因為各種原因，身體出現了變化。
雲月嬋的肉身，在這段時間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晶化，肌膚顯現的鱗片也在殘破脫落，這在紀凡看來，絕不是一個好現象。
得不到雲月嬋的意識回應，紀凡心情更加沉重了一些。
「在古妖海的海底葬，能有對她有益的機緣嗎？」看著雲月嬋的樣子，紀凡暫時沒有太好的辦法。
之所以紀凡沒有進行閉關蛻源，一則是雲月嬋的狀況不好，二則也是因為師娘寧安媛沒有任何的消息，這讓他放心不下。
沒有給紀凡太過思量的時間，他似是感受到了什麼，看向瞳力光幕發現古妖海的影像在劇烈波動。
「隆！」
紀凡身形躥入瞳力光幕，再出現在小礁島，則是被海震所搖晃。
「都想搶先一步嗎？」
紀凡在古妖海面上，只是看到了少數修士想要散逃。
包括船隊上的修士，天庭之人，以及雙鴛宗的核心修士，在進入了雙峰島之後，幾乎都不見了蹤影。
紀凡僅能通過識海中的金屬佛面，發現雙峰島的一處地洞，連接著海底葬的入口，而且很多修士都進入了海底葬中。
「現在看來，這移山的手段還挺巧妙的，將雙峰島坐落在海底葬上方，進入古藏不但容易了很多，而且還有鎮壓之勢，再配合地殼擠壓拔升所形成的三十七座外圍峰島，使得古妖海更加固若金湯了。」紀凡也不再怠慢，右眼瞳力旋渦流轉，散發光華的過程中，一步一步向著古妖海中央行走。
如果這時有人能看到紀凡，就會發現他在通過一面面瞳力光幕，身形時隱時現，幾個呼吸就已經踏足雙峰島之上。
一路向著兩座山峰之間走動，紀凡能夠看到一些激斗所造成的破壞，可是卻沒有屍體與遺留的寶物，顯然是被人快速收取了。
對於海底葬的機緣，紀凡並不是太著急，搶先之人固然有先得到機緣的可能，但也要面對和承受海底葬的危險。
有人探路，正是紀凡所等的，他更多是好奇，海底葬是怎麼回事，存在的機緣會不會對雲月嬋的狀況有所助益。
若是海底葬中的機緣，改變不了雲月嬋的狀況，紀凡不會冒險去爭。
「先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到了雙峰之間的地洞處，紀凡看見了半空中的留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