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是她的阿夜

在秦夜第二遍「我是阿夜啊」之後，秦舒怡的茫然眼眸，變得有些平靜起來。

而那句「我陪你一起死」，則讓秦舒怡緊繃的神經瞬間一松。

「阿夜，你是阿夜……」

仍舊沒想起來阿夜是誰，秦舒怡的情緒，卻很顯然比剛才放鬆的多了。

緊蹙著眉頭看著秦夜，秦舒怡遲疑著問道：「你，你是阿夜？」

「是啊，媽媽，你看看我，我是阿夜啊。」

秦夜一邊點頭，一邊小步向前挪，「媽，你不要我了嗎？」

秦舒怡下意識的搖頭，「不，媽媽怎麼會不要你？」

當媽媽的，疼自己的孩子都來不及，怎麼會不要他？

秦夜已經走到了跟前。

伸手去摸秦舒怡的臉，秦夜臉上有淡淡的笑，「媽媽，你摸摸看，你看看我是不是你的阿夜。」

她的阿夜。

對，她的小兒子叫阿夜。

秦舒怡像是一下子想起來了。

低頭去看，手裡還抱著她的「阿夜」，秦舒怡只瞥了一眼，就毫不猶豫的丟掉了右手握著的水果刀。

繼而朝秦夜伸了手。

頭髮軟軟的。

距離這麼近，還能聞到淡淡的薄荷味。

鼻子高挺，臉頰柔軟。

均勻的呼吸噴到她手上，有些痒痒的。

「阿夜，你真的是我的阿夜……」

秦舒怡笑了。

笑著笑著，又開始大哭。

手裡的布娃娃無意識的掉在了地上，秦舒怡一把抱住秦夜，眼中的淚，洶湧而出，「阿夜，阿夜，我的阿夜，我是媽媽，我是媽媽啊……」

幾乎要停止跳動的心，這才一下下的躍動起來。

秦夜忍不住長呼了口氣。

「媽，我是阿夜，我不會離開你的。」

秦夜伸開胳膊，將秦舒怡擁在了懷裡。

短暫的僵了一下，秦舒怡哭的更大聲了。

沒人知道，這些年，她過的有多苦。

因為愛，和深愛的丈夫離婚。

卻在離婚後，得知自己身懷六甲。

那樣的幸福，就像是偷來的。

十月懷胎，生下了那個小小的，皺巴巴的孩子。

可是，他們說，她病了。

阿夜在她身邊，有生命危險。

雖然不知道自己病的有多嚴重，可他們說，她就信了。

當媽媽的，哪裡肯讓自己的孩子，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更何況，那危險還是她這個媽媽帶來的。

未來的日子，有一個比他大十歲的哥哥一直陪著他。

最起碼，有人護著他，不會有危險。

她放手了。

母子分離，誅心般痛，這一痛，就是十六年。

這十六年，秦舒怡太苦了。

而這世上，沒人能體諒她的苦。

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楚都發泄出來，秦舒怡偎在秦夜的懷裡，哭的聲嘶力竭。

少年的背影雖單薄，可他強有力的懷抱，卻讓人覺得滿心安定。

看著面前這仿若靜止了一般的畫面，君墨霆緊緊攥著的拳頭，這才一點點舒展開。

沒有人知道，秦夜說出那句「我陪你一起死」時，他心裡有多動容。

哪怕知道他不會真的陪著秦舒怡去死，可是，君墨霆知道，從那一刻開始，在他心裡，已經有什麼東西，變了。

他不是君二少。

但他是她的阿夜。

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