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該找個語言老師了

珍貴的獨角獸乳液帶給羅德的是最為茁壯的成長。

至於這種稀有的魔藥材料還有什麼其他的功效，對於魔法世界還處於初步認識階段的羅德自然無法深究。

因為，此時此時他面臨的最為重要的問題，是語言關。

前世說慣了漢語，雖然經過《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等神書的熏陶，羅德的英語水平依舊停留在讀寫的程度，至於更深入的聽與說，呵呵。

學習任何一門外語，都存在知見障的問題。

根深蒂固的語言模式不是說打破就能打破的，除非是那種天賦異稟的語言天才。

從自己的意識在這個世界醒來，到如今足足半年的時間，很多同齡的小孩子都已經咿呀學語，但羅德卻一直沒有如此過。

即便，每天在客廳內，他都會聽到那些畫像上的人物對著他各種議論。竊竊私語的，高談闊論的，所有這些聲音他都能聽得到，只是想要理解其中的含義，似乎還真是有些艱難。

「吉爾達，你說咱們的小家主是不是啞巴？天吶，這可是比他成為啞炮更難以接受的事情啊。」

魔法發展到今天，很多魔法都必須配合精準的動作和咒語，才能藉由魔杖施展。

所謂的無聲施法，那都是建立在對於某個魔咒極其了解，以至於可以犧牲掉一部分魔法的威力，從而施展出來。

只是，像羅德這樣，一開始連念誦魔咒都無法做到的話，何談更深入的研究和了解。

被稱為吉爾達的畫像，是雷爾家族第十六代的家主。

聽到自己的先祖詢問，吉爾達略作沉思狀，隨即有些無奈地說道：「還是再等等吧，如果他三歲的時候還無法開口說話，那隻能找個人帶他去聖芒戈看一看了。」

這無奈可不是作偽。

雷爾家族的血脈延續至今，子嗣越來越少，到現在就剩下他們目光彙集之處扶著椅子試圖往那個用作裝飾的書架上爬的小羅德。

羅德當然不是啞巴，作為一個一歲半的孩子，說出簡單的辭彙讓這些人理解自己的意思當然沒有問題。

之所以一直不說話，只是因為他不想做出那些讓大人逗樂的言行舉動博人一笑，哪怕這些都是畫像，都是自己名義上的先祖。

至於做出成年人的舉動，磕磕絆絆的跟這些畫像交流，羅德更沒有這個意向。一歲半之前都不說話，忽然開口，就是成年人的言論，這些畫像絕對會把他帶給資深的巫師檢查是不是被黑巫術控制了。

攝神取念這種針對記憶和靈魂的魔法，羅德一點也不想嘗試。

萬一被發現自己不是雷爾家族真正的繼承人，那自己還不得被扔到阿茲卡班去跟那些冰冷的攝魂怪以及大部分神經病的食死徒們為伴。

現在他只想找些能夠看懂的文字，來打發這漫長的成長時光。

只是他完全想不到，爬書架這種舉動，在這些畫像眼中，同樣是供他們逗樂的行為。

被這些畫像默默地盯著，羅德終於爬上了足夠的高度，細嫩的手指試圖從他可以接觸的書籍中抽出一本。

奈何一歲半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氣，顯然是羊皮紙的書籍足有四英寸厚，除了手指在書脊上發出細碎的摩挲聲之外，對於這本書來說，羅德動作根本沒有任何一點影響。

這就尷尬了。

聽著畫像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畫像的目光全都匯聚在自己身上，那種帶著寵溺的笑容，讓羅德一陣蛋疼。

於是，下一刻，所有畫像都驚掉了一地下巴——如果下巴真的可以掉的話。

「希曼，過來。」

半年以來一直以咿呀示人的羅德，在這一瞬間忽然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年邁的家養小精靈應聲而至，看著攀爬在書架上的羅德，驚慌失措地叫道：

「我親愛的小主人，您怎麼到那裡去了。還請容許希曼將您抱下來吧。」

老精靈渾然不覺，四壁上雷爾家族故去的先祖們，此時大部分已經熱淚盈眶。

「我要。」

羅德單手拍了拍那本紫色書皮的書籍，眨巴著眼睛，並沒有第一時間應允老希曼的請求。

巫師家的孩子好養活，這是魔法界的共識。反正只要魔力覺醒之後，水火不侵，就算是從高空跌落，最多也只是腿瘸胳膊折，壓根沒有致死的危險。

羅德知道的命運雙子之一的納威·隆巴頓，魔力覺醒更是從兩層樓摔下去之後還跟個皮球一樣到處彈，連進聖芒戈都免了。

老希曼有些猶豫。

家養小精靈在某些方面，是存在禁忌的。

自從1875年那場妖精暴亂過後，魔法界對於妖精和小精靈的管控就更加嚴格。人類巫師所持有的某些東西，是不允許其他魔法生物接觸的。

比如，魔杖。

再比如，魔法書籍。

雖然羅德指著要的書籍只是裝飾書架上的一本，但對於老希曼來說，這個要求顯然有些讓他不知所措。

「小主人，老希曼不能犯這樣的錯誤。您知道的，家養小精靈是不能接觸魔法書籍的。」

不僅是老希曼作難，畫像們此時也有些失落。

雷爾家唯一的繼承人能說話，對他們來說當真是值得慶賀的事情。只是說話的時候，其他家的孩子初次開口都是在叫親人的稱呼，小羅德卻喊的是希曼。

陪伴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讓他們更為失落的，是他們這麼多畫像，居然連小羅德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無法滿足。

家養小精靈確實不能接觸任何魔法書籍，就算他們雷爾家族擁有的權利和榮耀，也無法讓這件事情成為例外。

「蠢蛋約瑟，為什麼要到小羅德的撫養權的時候，不給他找個保姆。難道我雷爾家族的繼續，還無法找來一個照顧小羅德起居的巫師嗎？」

羅德的爺爺約瑟·雷爾成為眾多畫像發泄的目標。誰讓他在這些畫像裡邊輩分最低，人微言輕呢。

只是罵歸罵，問題還得解決。

雷爾家族的繼續不是找不到合適的巫師，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想到這茬。黑魔王及其黨羽被清算之後，魔法界也算是百廢待興，這個時候要找巫師保姆輕而易舉。

「各位先祖，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

老約瑟急忙悔罪，而後很是鄭重地說道：「我想，我們需要給小羅德找一個合適的老師，而不是保姆。」

迎著對面先祖的怒視，甚至已經有自己的長輩竄到自己的畫像中準備給他教訓，老約瑟哪裡還敢賣關子，急忙解釋：

「從小羅德剛才的動作中，我看到了他對知識的渴求。只是咱們家族的很多珍藏，使用的都是希伯來文和古代魔文，這些東西，我們是無法進行教授的。」

畫像們雖然都還殘存著一段記憶，但是本身也是魔法造物。

希伯來文和古代魔文當中都蘊含魔力，一個搞不好，從他們口中說出來就能讓他們自己灰飛煙滅。家族中那麼多書籍，教一段死一個，估計這四壁上的畫像全都死了，也教不完一本書。

「所以，我認為最好是給小羅德請一位語言老師，讓他儘早學會這些東西，將來他就可以自行閱覽咱們家中那些珍藏了。」

雷爾家族的每一任家主都不是等閑之輩，就算是羅德那個從未謀面已經戰死在倫敦的父親莫爾·雷爾，同樣在傲羅管理司兼任著職務。

老約瑟的一席話瞬間提醒了這些畫像們。

「是啊，咱們確實應該給小羅德找個老師了。」

「當初為了掩蓋他的存在，就連教父都沒有找一個，如果再沒有一個活生生的人陪伴他一段時間，我想小羅德長大會成為一個孤僻的人。」

議論聲再度紛紛，當請家教的共識達成之後，這些畫像們開始討論到底請誰合適。

「萊科特·克里斯蒂安應該是最合適的了，我跟他也有一些交情。只是聽說他已經接受了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邀請，去霍格沃茨教授古代魔文了。」

老約瑟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奈何作為霍格沃茨的教授，很難同時兼顧自家乖孫，感慨一聲之後，只能放棄。

「要是艾曼·柯林活著就好了，她的古代魔文在我那一代可是最厲害的。」

說話的是羅德的曾曾祖，可惜他口中的艾曼，包括他自己，都是活在兩百年前的人物，現在說出來，只能叫一聲可惜。

漫長的畫像生涯讓這些人都深感寂寞，當這位開始懷舊之後，一時間話題居然自然而然地被帶偏。本來好好地談論著羅德語言老師的問題，卻忽然就成了他們的回憶時間。

「哎呀，我那一代也有一個非常厲害的魔文大師，如今的泡頭咒就是經過他改良的。」

「還有我那一代，那時候魔文直接就是巫師的語言，根本不用像現在一樣成為霍格沃茨的選修課。」

顫巍巍地站在書架上，羅德看著四壁上眾說紛紜的畫像，心裡無奈地吐槽：

「不是應該討論誰來當我的語言老師么，啊喂？真是一群不靠譜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