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原來，是你
兩束目光冷冷對視，黑曜就算化作人身，那雙貓瞳卻沒什麼改變，依舊是一種冰冷沉寂充滿詭異色彩的墨綠色。
從這雙眼睛，凌夜瞬間就判斷出他就是那隻黑貓，將黑曜整個人無聲打量，凌夜瞭然道：「原來，是你。」
「凌夜神君。」黑曜並不意外凌夜認出他，目光淡然與之對視，瘦長的身影堅定不移。
「騰淵殺死了重明，你卻來為騰淵賣命，為什麼。」凌夜很疑問，也口吻同樣清淡。
說起來，凌夜和黑曜已經相識萬年之久，黑曜曾經是重明坐下的一隻靈貓，當年是重明的愛寵，幾乎是整日抱在懷中。
那時候，黑曜還只是一隻貓，並不能幻化人形。
正是因為在重明身邊待的久了，受了重明不少照拂，他才由一隻貓很快的修鍊出人形。
不過，在黑曜可以化為人身不久之後，神魔大戰一觸即發。
那場大戰中，重明身死，在那之後黑曜就從天界消失了。
所有人都以為黑曜是受不了重明死亡的打擊，悲傷過度或許隨著重明去了，也或許是帶著失意離開。
卻沒想到，萬年後，黑曜竟然出現在殺死重明的騰淵身邊，並且認了騰淵做主。
這其中因果，最知情的就是黑曜，但黑曜顯然不想多說，「重明已死，提他也沒什麼意思。凌夜神君，我知道你為什麼而來，很遺憾我不會放你進去。」
無論黑曜是不是背叛了重明，凌夜都不想再說，確實重明已死，黑曜和他又無干係。
不過，「那要看你攔不攔得住我。」凌夜神情倨傲，凜然開口。
黑曜並未嘲笑，只是看著凌夜明顯脆弱的模樣，面無表情道：「凌夜神君，我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但好歹活了萬年之久。你現在……恐怕未必對付得了我。」
凌夜微微勾唇，神色輕蔑道：「那就來試試。」
話音落，凌夜已經將烏金長劍祭出，劍氣凌厲直逼黑曜而去。
黑曜一個閃身躲過，從側面一記重拳砸向凌夜，凌夜自然也不會讓他得逞，身形向後傾斜猛地一閃避開黑曜的拳頭。
同時，凌夜再次將長劍狠狠沖著黑曜刺過去，一道劍氣橫生，黑曜身形敏捷閃躲，卻還是被銳利的劍氣劃破衣衫，後背處露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黑曜受創，臉上表情一絲未變，身體動作也沒有一分的凝滯。
饒是黑曜動作敏捷，但凌夜攻勢更為迅猛，黑曜幽冷的貓瞳微凝，突然雙手在身前交織，似乎是使了什麼術法，瞬間一大片的黑氣騰升，將凌夜的身影徹底瀰漫其中。
這些黑氣似乎帶有某種力量，凌夜一時間無法直接衝出來，只好揮舞著長劍披荊斬棘一般打開突破口。
黑曜並不原地等待，繼續催動法力將冰山上厚厚的雪層掀起，雙手猛地向前一推，大片冰涼沉重的雪塊小山一般轟然向著被圍在黑氣中的凌夜襲擊過去。
與此同時，凌夜剛好一劍破開那團黑氣的最後一層，剛見天日就看到重重白影威壓而下，一揮手，一道神龍真火祭出化作的熊熊的烈焰屏障，將飛砸過來的雪塊盡數消融。
真火燃盡，凌夜凌厲的劍勢再一次劈向黑曜，黑曜差點兒被刺中，緊急中變換成黑貓的形態，這才躲開凌夜兇狠的一劍。
暫避危機，黑曜重新化為人形，閃身後退出現在冰山裂縫旁的一處峭壁上。
「不愧是凌夜神君，即使看起來狼狽，出手卻是一點都沒猶豫。不過……」黑曜幽冷的貓瞳一轉，充滿陰險道：「剛才那團黑氣，是我費勁千辛萬苦煉化的死亡之氣，不知被那些死亡之氣鑽入身體，神君感覺可好。」
要說好不好，自然是很不好。不過，凌夜確實是在黑曜這麼說明以後，才察覺身體上有一些異樣。
冰冷，陰寒，充滿了邪惡。
此刻，凌夜本就感覺到寒冷的體內，好像有一股更為陰冷邪惡的氣息在體內流竄，那感覺就好像溫熱的皮膚上突然有一道沁涼可流動的冰沙滑落，讓人一個激靈，遍體生寒。
察覺到這股邪氣的氣息正沿著自己的脈絡遊走，凌夜慘白的臉上突然浮現一抹黑影，這讓凌夜的臉部神經不由抽搐一下，微蹙的眉頭瞬間擰成結。
「神君不必擔憂，死亡之氣對普通人可致命，但對神君的身體卻沒有太大影響。只不過這些死亡之氣可以有效率的抑制神君體內的神力，暫且讓神君衝動的行為冷靜下來。」
凌夜臉色陰沉，目光幽深盡顯兇悍，唇角緊繃，口吻譏削：「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
眸光沉斂，左手掌心靈光凝聚，在黑曜詫異的眼神中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身體猛地一個激蕩，金光散發，遊走在凌夜體內的死亡之氣被頃刻消散。
「這些死亡之氣再兇悍，也逃不過我的神龍真火。」
「呀，我怎麼把這點忘了。」黑曜陰冷著神情，毫無誠意的開口，「真沒想到，凌夜神君竟然讓神龍真火在自己的身體內燃燒。死亡之氣確實被消散了，可凌夜神君的神力也被消耗不少，不是么。」
凌夜二話不說，猛地提劍沖著黑曜刺過去，黑曜左閃右閃，卻始終徘徊在那道冰縫的邊緣，阻礙著凌夜更一步的前進。
黑曜確實沒有很強悍的法力，但他本性陰險狡猾，身應變幻莫測，很是難纏。
在無聲無息的天地間，凌夜感受到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明白黑曜這是故意拖延時間，凌夜狠狠一咬牙，揮動長劍劃破手掌，一串神之血滴落，凌夜直接掐訣念咒，很快的漫天火焰在整個雪山之巔燃起。
黑曜被一道烈焰打中，悶哼一聲，一個翻滾摔落在地上。
黑曜的身體被烈焰打中，頓時皮開肉綻，黑曜強忍著站起身，凌夜卻利用這瞬間，朗聲喝道：「捆仙繩。」
黑曜詫異的抬眼，沒反應過來間一條金色的繩狀物已經將他周身纏繞，怎麼都掙扎不開。
黑曜用力撲騰在原地，任由他怎麼掙扎都像是擱淺岸上的魚，狼狽而無功。
「現在，你攔不住我了。」冷冷看了眼黑曜，看著眼前環繞著山頂裂開的冰縫，果斷抬腳走進去。
可惜，變故又在一瞬間，就在凌夜剛抬起腳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似乎整座冰山都在顫動。
目光沉凝，一抬頭就看到被捆仙繩束縛的黑曜身邊站了一個人，那個人可謂是滿身傷痕，身形微微佝僂，狼狽又充滿血性。
即使身受重傷，那人的雙眸卻是異常明亮，冰冷又銳利。
「凌夜神君……」祭軒的聲音已然有些嘶啞，滿臉血污，更顯得他陰沉可怖，「你想要找到白天，我偏不會讓你如願。」
說完，祭軒直接拎著黑曜的衣服，轉身一跳，兩個人的身影瞬間沒入那道冰縫之中。
而祭軒和黑曜的身影剛消失，那道開裂的冰縫竟然嚴絲合縫的合併在了一起，原來那「轟隆隆」的聲音正是那沉重結實的冰山裂縫在合攏。
凌夜眼睛陡然瞪大，飛身過去將長劍猛地一下刺入冰層，催動神力沿著長劍範圍的冰層出現道道裂縫，可無奈這冰山厚重綿長，那裂縫真真只是冰山一角。
雙手合力握住劍柄，將神力源源不斷的輸入，那冰層的裂縫發出細微的「咔擦」聲向著更遠的四周蔓延。
可這能有什麼用，即使整面冰層已經像破碎的鏡面，可縫隙與縫隙之間連個容人通過的道路都沒有。
凌夜默默地將長劍拔出，收起，沉默著看著腳下的冰層，雙手緊握成拳，烈烈火焰將整個拳頭包裹。
「啊！！！」飛身至冰層上方的高空，怒吼一聲，雙拳巍然如千斤火石砸向冰層表面。
一時間，碎冰夾著雪片飛濺，一個偌大的深坑在冰面形成。
可以看出，深坑的正中央正是那條合攏的冰縫，可明顯那條冰縫向著更深的底下延伸，凌夜一拳砸出的深坑根本無法撬開那道冰縫，更無法撼動這座冰山的根基。
一拳不行，就再接再厲，一聲轟鳴，這個深坑越往下擴展，一次又一次過後，這深坑已然成了百米之深的冰窟。
而此刻，凌夜已經氣喘吁吁，緊貼著冰壁長舒一口氣，再次將神力凝聚手上，鐵拳錚錚鍥而不捨的繼續下砸。
無數冰塊的碎礫飛濺而出，冰窟又比方才深了數十丈，與此同時那道橫在冰窟當中的裂縫也終於有了鬆動。
凌夜沉寂的雙眸亮了亮，灰暗的眼中總算有了絲光彩，再次將神力凝聚，可這一拳還未砸實手上就泄了力。
獃獃的看著鮮血淋淋的拳頭，憾然充滿酸楚的勾了勾唇，身影一晃跌坐在冰窟內。
神力，真的差不多耗盡了……
仰頭，似乎在這蒼茫的天際看到了星辰，卻又好像是眼花，什麼都沒有。
可是凌夜心裡清楚，夜晚已經來臨。
還好，就在此刻，凌夜感受到幾股強大的力量正向著這邊飛速靠近。
原來，祭軒逃脫以後，芊芷和擎風一直在尋找祭軒的蹤跡，直至追蹤到這座山巔。
而青徽帶著天界一干神兵，也終於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