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屍抱木

她臉色發黑，臉上滿是紅色的疙瘩，並且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看著非常彆扭。

梅霖從來沒見過這麼難看的女孩。

同時，一個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沒帶錢，也敢到這來就醫，你以為我們醫療所是給乞丐開的嗎？

被女孩撞了一下，梅霖就是一肚子氣。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胖子正站在門口處，頤指氣使的說道。

原來女孩是被他從房間里推出來的。

真是狗眼看人低！梅霖罵道。

他的聲音雖小，可還是被對方給聽到了。

胖醫生的目光落到梅霖身上，「你可真會說風涼話，要不你把醫藥費替她付了吧！」

他指著桌子上一大摞藥盒子說道。

看了看身邊的女孩，梅霖跟她素不相識，沒必要替她付藥費。

胖大夫則不依不饒的說道，沒有那個本事，就別到這來裝蒜！

梅霖被他給激怒了，走進房間問道，這些葯一共多少錢，算我的！

沒想到他真肯替女孩付錢，胖大夫先是一愣，很快就遞過一條長長的收據來，居然有上千塊錢。

梅霖回頭看了女孩一眼，她的身體很弱，有些弱不禁風的。

梅霖走到桌子跟前，並沒拿那些葯，而是把它們撥到一邊。

然後朝著女孩招招手，說道，你過來一下！

這下不僅是胖大夫，連女孩也不知道梅霖要幹什麼。

她疑惑的走過來，梅霖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伸手搭住女孩的脈搏。

看到這一幕，胖大夫忽然明白了過來，冷笑著問，原來碰到了行家，你是來搶飯碗的嗎？

梅霖懶得理他，他眯著眼睛，感受著女孩脈搏的跳動。

爺爺教過他很多醫術，當然不是胖大夫能比的。

女孩的脈息很奇怪，她的先天中氣很弱。

梅霖看了看胖大夫給女孩開的葯，那些葯對她的病根本就一點作用也沒有。

他縮回手，腦海里尋思著治好這種病的藥方。

胖大夫徹底怒了，推了他一下，說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趕緊給我滾出去！

梅霖一反手，胖大夫被推了一個趔趄，坐在椅子上。

聽到吵嚷聲，門口圍了一大群人，包括剛才給梅霖包紮傷口的那個大夫。

他問胖大夫，梁主任，您沒事吧？要不找保安來，把他趕出去。

梁主任跟梅霖說，「她得的是一種絕症。

你要是能治好她，我就拜你為師。

你要沒那個本事，我們這剛好缺個掃廁所的，你就來掃廁所吧！」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都跟著鬨笑起來。

在別人眼裡，梅霖不過是一個被人欺負得渾身是傷的打工仔，根本就不可能會治病。

梅霖皺著眉頭看了看梁主任，說道，你說話可要算數哦，三天後，我會來找你的！

跟梅霖的眼神接觸，梁主任微微一愣，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堅毅的眼神。

他冷笑著說道，「大夥記住他的話，三天後，他要是不敢來，我們就到工地去找他。

讓他下不來台！」

梅霖沒有理會他們的嘲諷，拉著女孩的手向外走。

令他意外的是，女孩的臉雖然黑紅黑紅的，長滿了疙瘩，跟老樹皮差不多。

手卻非常白皙細膩。

女孩疑惑的看著他，並沒把手縮回來，而是任由他拉著，向醫療所外面走去。

女孩至始至終都沒說話，更像個啞巴。

梅霖沒在意這些，他腦海里一直在想藥方。

可搜腸刮肚的，也沒想到合適的方案。

走到半路，他才問女孩，你住在哪裡？叫什麼名字？

女孩用一種很低的聲音說道，我叫沈燕菲，剛到這裡，還沒住處。

看她的樣子，處境甚至比梅霖還差，估計真是個乞丐。

這有些讓梅霖頭疼，因為他自己也住在工地里。

可跟梁主任打了賭，又不能不管她。

他跟她商量著，要是你不嫌棄，就先跟我們住一起吧，我想辦法治好你的病。

女孩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梅霖所在的工棚里只住著兩個人，另一個人名叫龐光。

回到住處時，龐光跟他說，你請了半天假，卻出去了一整天，老高很不高興。

老高是工地負責人，是一個很勢力的傢伙。

他對上面的人總是滿臉賠笑的樣子，可對他們卻非常嚴厲。

梅霖說，不用管他。

龐光打量著沈燕菲問道，她是誰？

梅霖說道，是我的一個親戚，沒有地方住，打算在這住幾天。

看著沈燕菲的模樣，龐光咧咧嘴沒說什麼，他也沒見過這麼醜陋的女孩。

把她安頓下來后，梅霖想了大半宿也沒想到合適的藥方。

天亮后，他到工地去幹活。

龐光朝著不遠處努努嘴，工頭老高背著手走了過來。

他找茬讓梅霖返了好幾次工。

梅霖乾的活一點問題也沒有，老高明顯是在雞蛋裡挑骨頭。

他耐著性子，總算把他給打發走了。

下班時，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回走。

在工地吃過飯，給沈燕菲帶了一份回去。

沈燕菲正坐在工棚門口發獃，不知道在想什麼。

梅霖把飯盒遞給她，沈燕菲倒是不怎麼挑剔。

隨便吃了幾口，然後把飯盒放在一邊。

她很少說話，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更不願提起自己的身世。

實在沒辦法，梅霖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喊了幾聲師父。

那個陰冷的聲音再次傳過來，問他，找我有什麼事嗎？

梅霖把沈燕菲的事跟她說了。

師父說，「我感受過她的脈細，這種病倒是能治，可需要一種非常特殊的藥引。

找到它，就成功一半了。」

師父繼續說道，「藥引名叫屍抱木，非常難找。

據說只有在多年的老棺材里才有這種樹木。」

梅霖剛剛看到的一點希望又隨之消失了。

到哪去找那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正在納悶時，師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據我所知，有個地方有這種樹木。」

他問道，哪裡有？

師父說道，「就算我告訴你，你也沒辦法得到它，弄不好會把小命搭上。

你得先準備一些東西，然後才能去那個地方。」

什麼東西？梅霖不解的問道。

師父說道，一碗黑狗血，一根一米長的柳樹枝！

這個好辦。梅霖尋思著。

他到最近的市場買來一桶黑狗血，又從路邊的柳樹上折下一根柳樹枝來。

龐光好奇的問他，你弄這些東西做什麼？

為了避免麻煩，梅霖沒告訴他。

到了夜深人靜時，他把木工箱背在身後，然後按照師父的指點，向遠處走去。

在離工地五六里遠的地方有一座墳地.

周圍村子里死了人,都會埋在這裡.

已經半夜時分了，周圍黑乎乎一片,偶爾能聽到一兩聲夜貓子的叫聲。

墳地里非常陰森，大白天都很少有人到這來。

夜裡更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

梅霖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向著墳地裡面走去。

師父告訴他，墳地中央有一棵老槐樹，在老槐樹南面挖，就能找到你要的東西了。

不遠處果然有一棵一丈多高的老槐樹。

它早就已經枯死了，乾枯的枝幹像鬼爪似的，向周圍伸展著。

梅霖把黑狗血和柳條放在一邊，再把木工箱放到地上。

他把鐵鍬拿過來，在靠近樹根的地方挖掘。

梅霖非常納悶，老槐樹跟前連墳頭都沒有，更不可能有墳墓了。

不知道師父是不是看走了眼。

他揮汗如雨的把泥土挖開。

老槐樹的樹根從旁邊伸展過來，樹根非常堅硬，他邊挖土，邊用木工斧把樹根砍斷。

用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挖了一米多深。

他抬頭擦汗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老槐樹周圍圍了一群人。

他們臉朝著老槐樹，身上穿著黑色長袍。

他們一動不動的跪在老槐樹跟前，頭上長著稀疏的頭髮。

梅霖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思的後退了好幾步。

那些人忽然一起回過頭來。

梅霖看到的是一張張跟白紙一樣沒有五官的面孔！

梅霖被嚇得差點坐在地上。

那些身影一起站起來，向著他撲過來。

一股子侵入皮膚的寒氣撲面而來。

梅霖剛要往回跑，師父的聲音傳過來，快用柳條沾著黑狗血抽它們！

聽到她的提醒，梅霖才想起來。

他趕緊把柳條撿起來，沾著黑狗血向他們甩過去。

血滴落在他們身上，立刻冒出一股股黑煙來，慘叫聲隨之傳過來。

那些身影逐漸消失了。

梅霖這才鬆了一口氣。

師父說，老槐樹本身就有聚魂作用。一會你把老槐樹的樹根斬斷，他們就不會出現了。

有了剛才的經歷，梅霖的膽子大了很多。

他繼續向下挖，隨著嘭的一聲響，鐵鍬碰到一塊木板一樣的東西。

他小心翼翼的把周圍的泥土清開，一口大紅色的棺材出現在視野之中。

奇怪的是，棺材雖然埋在地下有很長時間，卻一點也沒腐爛。

師父說道，東西就在棺材里，你要多加小心！

不知道棺材里有什麼東西，梅霖很小心的把周圍的泥土挖開。

棺材整個的露了出來。

它將近一人高，比普通棺材大了很多。

在棺材周圍密密麻麻的包著一層老槐樹的樹根。

它們像一條條長蛇似的，想要伸進棺材里去。

梅霖很小心的把棺材周圍的樹根斬斷。

從外面看，老槐樹已經死掉很長時間了，在被斬斷的樹根里流出黑水來。

黑水就像墨水似的，有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不一會，棺材周圍的泥土都被黑水給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