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街底古墓
寧耶長嘆了一口氣，我則瞪大了眼睛。
「那……這本書在許老先生墓里的話，是不是不方便拿出來了？」
「是的。」寧耶點點頭，「那座墓穴早就被封死了，我是守陵人，哪裡有自己去把它打開之理？尋少爺你雖然救過我的性命，我也不討厭你的為人，但我終究不能為了你而去犯禁。」
聽寧耶這麼說，我的心慢慢往下沉，可就在這時候，寧耶的話又拐了個彎。
「不過，事情總有例外。」寧耶嘆了口氣，「最近那座墓發生了一些變化，我正好要下去看看，倒也方便幫你找一找許老先生的藏書。」
「什麼意思？」我感到十分迷惑。
「事情是這樣的。最近我在古墓附近巡查，竟給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盜洞。那盜洞早已坍塌，看不出通向哪裡，可是按照方位推測那就是通向許三生老先生的墓的。那盜洞距離古墓很遠，隱蔽得極好，因此我才一直沒有發現。我不清楚這個盜洞最後打穿了沒有，盜墓賊是否偷走了東西，甚至不清楚墓里的情況變成怎樣了。
今天正好你來了，我便想著，如果你願意的話，倒可以陪我進入那古墓看看，算是當我的一個幫手。因為探墓這件事有相當的體力勞動量，而且古墓下面情況難測，於是這過程有一定的工作量和危險性，請你先知悉。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你不許偷盜和破壞裡面的任何東西，也不許進入主墓室，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現在臉上一陣一陣地感覺到寒冷，當然是希望能儘快接觸這詛咒。別說給你當幫手了，就算給你當打手，我也是願意的。」我微笑道，「只不過我現在頂著這張臉，出門都很困難，我們又該怎麼去那個古墓呢？我是否需要進行簡單的易容改裝？」
「不需要。」寧耶卻搖了搖頭，神秘地一笑說道，「我們要去的那個古墓不用出寧海居的門就能到。」
寧耶說著，指了指寧海居的地面。
「我是守陵人，履行我們家族百年來的承諾，守護幾處秘密陵墓是我最重大的責任。」寧耶正色道，「你認為我們一家在這裡開古董店就僅僅是為了糊口嗎？並非如此。我在這個店裡呆的每一分每一刻，都是在守護著一個陵墓。」
這會兒我才猛然發現，原來寧耶所說的古墓並不在別的地方，就在「寧海居」的地下！寧海居的地面，鋪的是海漫的石磚。這些石磚雖年深日久，頗為陳舊，但卻依舊顯得十分堅實。難道在這層層石磚下面，竟藏著另一番洞天？
我正驚訝中，寧耶便繼續說了下去。
「寧海居所在的地方，是秋海市的新開發區，附近都是景點，大酒店，美食街，古文化街。可是早在三四十年前，這附近全是荒山野嶺，亂葬崗和孤墳，而在那些孤墳堆底下，就藏著許老先生的墓。我的父母自數十年前起就一直守護這個古墓。後來這邊被定為新的旅遊資源開發區，我的父母便趁機在古墓上方買地開店，用這種特殊的方式繼續守陵。」
寧耶說著，打開了寧海居深處的一間小屋子。這間屋子不大，但卻擺著供桌香案，供奉著鮮花和白酒，整間屋子收拾得一塵不染。寧耶小心翼翼地退開供桌，我驚訝地發現，在這供桌底下，竟藏著一條深邃的秘道。而這條秘道，當然就是通往古墓入口的道路了。
我從未見過如此奇詭的設計，也從未想過就在自己生活的地方附近竟藏著古墓。
顯然，這是人為創造的奇迹，一切全依賴於寧耶的家族對守陵的執念。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履行先祖的承諾，甚至把自己的家遷移到了古墓上方，就只為了更近距離地護陵。
可以說，這個古墓給我的震撼不比之前探過的任何墓要差。
就這樣，我默默地跟隨著寧耶走進那密道，一路沿著道路往下走，深入到了地下。我一路走著悄悄估量，感覺到這座古墓竟然在地底大概三四層樓的地方，也不知這是後來地勢沉降造成的，還是當年守陵人有什麼神通，竟能把墓地造得這麼深。而在道路的盡頭，是一間空曠的水泥房子，這間水泥房子顯然是近代才蓋起來的，結構簡單卻又顯得十分結實。在那水泥房子的盡頭，是一堵冰冷的石壁。
那石壁由許多沉重巨大的灰白磚石壘成，磚石間粘合極好，竟似看不到一絲縫隙。
因為深在地底，四周異常潮濕陰冷，而在手電筒的照耀下，那石壁像一堵無情的牆，隔絕著生與死。
「墓道的正式入口就在這石牆後面。」寧耶說道，「當年工匠們就是通過這條路運進石材和運出泥土的。等墓穴建成后，他們便把這條道路封死，不許後人再次進入。」
「那我們該如何打開這石壁？」我上前撫摸石壁上的石頭，輕輕敲擊，「看起來這層石頭可不薄，不是我們靠兩個人就能砸開的。當年孫殿英盜清東陵是用炸藥炸開了東陵的影壁，才打開的一條血路。可這陵墓是你們守護的至寶，這麼做似乎不合適吧。」
「當然不能用炸藥。」寧耶淡淡一笑，推了推眼鏡，「這可是許老先生的墓穴，我們一舉手一投足都要小心，盡量不傷一磚一瓦。若是必須破壞一些結構，也要盡量做到事後能方便修復。所以用炸藥炸開這牆當然是不行的。不過尋少爺你也別擔心，我是守陵人，守陵人畢竟有自己的辦法。」
寧耶說著，讓我用手電筒替他照明，他則展開雙臂，在石牆上仔細摸索了起來。
「明代時這類墓地的封牆大多是在青磚和碎石堆砌的基礎上，加三合土粘合而成的。三合土由石灰、黏土和細砂按固定比例混合而成，風乾后堅硬無比，極難打破。
但是古代有些富人因為怕工匠們泄露墓穴里的機關秘密，他們便會在完工的那一天，逼迫工匠們吃下毒藥走進墓中，然後派手下把墓門封死，美其名為殉葬。
據說當年秦二世就曾下令讓所有參與修建秦始皇陵的工匠陪葬，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秘密下葬的時候也都把所有修墓的工匠給殺了。「
寧耶說到這裡，神秘地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