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 文道變故
自天道殿中出來,雖然佰什一併不認為蘇潮能夠名列廬州學宮新秀總榜,卻也沒有出言阻攔或者諷刺什麼。
天色已晚,蘇潮自然是回了住處,一夜儘是在夢中睡去。
翌日一大早,蘇潮剛剛練完一套五禽戲拳法,就是見到了佰什一推開院門進來。
蘇潮這才是發現佰什一原來起得比自己早。
「蘇兄弟,又有消息了!」
或許是佰什一出自淮南商賈之家,對打聽消息有著特殊的熱衷,只聽佰什一說道:「那天道殿中又多出來了許多彩字任務!」
蘇潮回過頭來,有些不解的疑惑神色,彩字任務動輒就是獵殺頂級妖獸,就是連佰什一這種待了三年的老油條也是在昨日對那彩字任務表現出來了避恐不及的態度,怎麼這個時候卻是如此興奮。
佰什一見蘇潮這副臉色,也是連忙解釋道:「這可不是獵殺那些頂級妖獸的要命的事情,對有些人來說,學勛和文道寶物就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蘇潮白了他一眼,當即是道:「如果真的是這麼容易的話,學勛真的就是不值錢了。」
佰什一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后道:「當然,那也不可能是讓你白拿學勛的不是?」
蘇潮直接是催促道:「說吧,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方才是讓你如此在意的?」
「如今諸子百家大部皆奉隨國公為首,在隨國公的倡導下,天下文道之氣將不再被世家大族所把持,而是散之於天下,憑各己之力所掠奪!」
「哈哈……」佰什一笑了笑,又道:「難道你沒發現今日的學宮內,文道之才格外的濃郁么?」
這般一說,蘇潮暗自開啟了文道明眸,掃了掃周圍,最後閉眸又是內視起來了泥丸宮中,發現了文火愈發蔚藍明亮,居然是照亮了方長三丈的文壁。
「果然是有異樣!」蘇潮喃喃道。
不過佰什一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並不算什麼,諸子百家這一次放出的文道才氣如同黃河長江傾瀉之水那般多,而隨國公所在的周國因為先發制人,獨佔其中八成才氣!嘖嘖嘖……」
佰什一說著就是嘖嘖讚歎了幾聲,不無羨慕的說道:「如此一來,這三個月之內周國必定是集聚起來前十年的底蘊,一舉成為當今列國之首的強國!」
「這又是為何?」蘇潮問道。
「為何?」佰什一笑了笑,道:「周國洛陽城內的太學,可是有著萬餘文師,三百大儒,這些人若是徹底投入到周國的官位之中,周國國力必定會是水漲船高,越來越強!」
蘇潮摸了摸下巴,還是不解道:「即便隨國公如今乃是諸子百家之首,但恐怕憑藉這個還是難以說服其他列國安然坐視周國士子獨佔天下八成文道才氣吧?」
「這個當然是不能的了!」佰什一攤開雙手承認道,不過旋即又是說道:「我可沒說過隨國公是憑藉著自己的威望獨佔這天下八成文道才氣的。」
「那又是憑藉的什麼?」
「自然是周國經營十年的文道底蘊了!」佰什一答道,隨後又說道:「如今天下士子皆是可憑藉自身的文道天賦掠奪才氣,詩詞歌賦、著書立說皆是可成掠奪文道才氣的手段。」
「今天天道殿中多出來的彩字任務,大多是重金求購原創的詩詞歌賦,就是要在這場文道變革當中截取最大的才氣。」
「居然會是這個!」蘇潮暗暗心驚,不過轉即又是因為心頭的些許猜測而湧現心底一絲竊喜之意。
詩詞歌賦、著書立說。
在蘇潮的那些前世記憶當中,不知有多少古華夏文人騷客的傳世之作。
往常的時候,蘇潮也曾嘗試過講那些古華夏的傳世詩詞鐫刻在泥丸宮文壁上,不過只留下了一些淺不可見的印子吸引微薄得可憐的才氣之外,就別無他用!
現在,聽佰什一的意思,似乎是事情有了一些轉機了。
佰什一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從中提出來了自己的書箱,是用竹篾編製的,輕巧而又結實,裡面有著筆墨紙硯等文人必用之物。
又聽佰什一說道:「蘇兄弟,你既然也是用過文道啟蒙,就隨我趕去初鳴殿吧,今日講課的可是黑衣文師單師,估計講的就是關於這一次文道變革的事情,我說的也是隻言片語的,不及單師說的仔細完備。」
蘇潮想了想,今日並無止戈殿的講課,前去初鳴殿看看,尤其是關係到當世文道變革的要事上面,多聽一些是總歸沒錯的。
佰什一雖然體態臃腫,不過行動起來倒是十分利索,說做就做,不一會兒就是帶著蘇潮趕到了初鳴殿外。
天才蒙蒙亮,初鳴殿大門的轉樞剛發出嘲哳一聲,抱著書箱的佰什一就像是一條泥鰍一樣,鑽入了殿門當中。
蘇潮頗為無奈,眼下瞧著初鳴殿外人擠人的陣仗,看來那位單師應該是初鳴殿中頗有威望的一位殿師。
蘇潮跨進了初鳴殿的門檻,就見到佰什一坐在前席當中朝著自己連連招手:「這裡,看這裡,來這!」
見到蘇潮來到自己的身邊,佰什一也是招呼前者趕緊坐下來,生怕是被別人佔了其他位置去。
等蘇潮安然的坐了下來之後,佰什一又是說道:「剛剛聽到的消息,建鄴那邊已經是連下三天三夜的暴雨,江水都快要倒灌到建鄴城的城牆腳下了!」
「這是為什麼?」蘇潮開口問道。
「誰知道呢,」佰什一笑著哼了哼,又是猜測著說道:「不過廬州學宮內那些宮師殿師似乎是對這件事樂得其見啊。」
如此一說,蘇潮想起來了昨日那學宮山長從飛舟上下來所說的未見廬州大雨當真是令人開懷一類的言語。
恐怕是天人感應的緣故,這昭昭天意已經是不喜建鄴城內金陵理學的固步自封了,故而連下幾天暴雨示警而已。
聽著初鳴殿中的走動的腳步聲、言語的喧鬧聲越來越嘈雜的時候,蘇潮忽然是覺得冥冥中似乎是有了一根線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像是鎖鏈,又像是攥在手裡的希望……總之,難以用言語描繪出來。
當周圍的嘈雜聲漸漸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清晰的腳步聲。
蘇潮抬起頭,是一位身著黑色錦衣的白須老者,一雙眸子透露著明智之色,腳步也是格外的沉穩。
蘇潮見他緩步走向了講習的檯子上,見到今日初鳴殿中居然是坐下了如此眾多的人影,也是頗感欣慰。
目光緩慢的掃了一眼初鳴殿四下,轉而只聽這白須老者道:「諸位後生士子,文道昌隆絲毫不遜色於武道的日子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