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2 負責
「據悉,今天上午九時,備受關注的掃H辦要員季某被殺一案,在上京高級人民法院開庭,涉案人員宋某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根據最新公布出的消息顯示,宋某系掃H辦工作人員,宋某的父親曾擔任巡S組主要負責人,父子二人長期利用不正當的方式結黨營私,收受巨額資金、房產、古董等,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涉案人員多達百人之眾,涉及單位和個人令人乍舌,造成部分地區塌方式的淪陷,堪稱建國以來之最,目前案件還在進一步審理當中,本台會密切關注動向..」
七十寸的背投里,主持人面無表情的敘述著。
鏡頭一轉,屏幕中出現身穿黃馬甲,套著手銬腳鐐的宋陽和他老子,以及一大群年齡不一的案犯,那群人全都像鵪鶉似的耷拉著腦袋,也不知道是為自己犯下的罪行內疚還是對自己的前途擔憂。
即便鏡頭只是驚鴻一閃,但我還是看出來宋陽明顯瘦了很多,頭髮剃成了禿瓢,兩隻眼窩深陷,目光獃滯空洞,腮幫子上更是一點肉都沒有,跟他之前那個風度翩翩的俏公子一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倚靠著床頭,艱難的抓起遙控器想要換個頻道,結果一不小心扯動到腿上的傷口,立馬疼的「嘶哈」乾嚎起來,使勁拍打床板。
半年前的那場大爆炸,讓我的雙腿發生嚴重骨折,背骨多處損傷,如果不是我身體素質還算湊合,估計當天就得活生生的疼死。
回想起那場駭人心魄的爆炸,我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去。
當敖輝按下液態炸彈的按鈕,我跟隨敖輝跑進堂屋時候,隨著腳下地板的鬆軟,我們一下子墜入了地下室,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賭對了,這老東西確實留著後手,而且還相當的不一般。
我們墜落的地下室其實是個挖空的防空洞。
這也是我後來從敖輝口中得知的,敢情敖輝之所以把住處安置在那棟小院,一方面確實是想藉助院子男主人國A局的身份威懾各方勢力,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他老早之前,準確的說是在他剛剛抵達廣平的時候,就已經提前打聽到那一片的地底下早年間曾有個防空洞,老東西藉此發揮,替我們成功打開一條逃生通道,能把一切做到細緻入微,倒也符合他老狐狸的性格。
因為跌落防空洞之後,我就陷入了昏厥,所以之後的事情也都不太清楚。
「根據巡捕方面再三確認,前段時間轟動一時的廣平縣民居爆炸案也得到了實事進展,爆炸造成數十人不同程度受傷,兩名炎夏籍男子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全力搜救,另外,爆炸的起因則是因為某間房屋有家工業肼的黑作坊,肼作為火箭和一些高科技飛行器的主要燃料,一經燃燒,溫度可達三四千度,故此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可證明遇害人身份的證據,有關部門提醒所有居民,一定要注意火災..」
我正回憶的時候,電視機里再次傳來主持人播報新聞的聲音。
「擦,這種事都能推到黑作坊身上,有關部門太牛批了。」我立馬昂起腦袋吐槽一句。
「不是有關部門牛批,是黑暗和光陰就該交相輝映,當權者不會允許黑暗漫無天際,也不會允許每天都是陽光普照。」
一道聲音冷不丁從客廳里出現,接著一陣「噠噠」脆響泛起,只看到一個跛腳的瘸子,拄著拐杖一顛一簸走了進來,他鼻樑上頂著一副寬厚的大墨鏡,穿件灰色的寬鬆西裝,正是我的「同命鴛鴦」敖輝。
對視幾秒,他將手中盛滿飯菜的海碗放到床頭柜上,又隨手按下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朝我呲牙微笑:「吃飯吧,電視里播放的新聞慢半拍,事實上咱們爆炸的那片地方已經開始重建了,好像是要蓋什麼高檔小區。」
這段時間,我和外界唯一的聯繫就是面前的這台電視機,而見過的人也只有敖輝。
那場爆炸,不僅讓我的受傷嚴重,敖老狗也永久的落下殘疾,他的右腿粉碎性骨折,左眼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刺瞎,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我不明白明明是我倆一塊掉進防空洞的,為啥他會傷的比我嚴重那麼多,只不過我兩腿都傷了,想走道都困難無比。
我掙扎著爬坐起來,表情厭惡的沖他低吼:「老王八蛋,你還打算繼續關我多久?」
「我可沒說過要羈押你,門一直都開著,你想走隨時可以。」敖輝歪了歪脖頸,隨手摘下來鼻樑骨上的墨鏡,吧唧嘴:「不過要走,你是不是也得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呢?」
他的臉頰坑坑窪窪,額頭處好幾條已經痊癒的疤痕,最可怖的是他的眼睛,一隻眼很正常,另外一隻眼則嵌著顆人造的假眼球,既不會轉動,也毫無光澤度可言,每每跟他對視,我后脊樑都嗖嗖泛涼意。
「你好像特么在用屁股發言,來,你給老子弄台輪椅,你看我能不能幹出去八十邁就完了!」我沒好氣的撇撇嘴,一把端起碗筷,大口往嘴裡撥拉,接著含糊不清的罵咧:「再有,你說咱倆也算是同患難、共生死一場,你能給自己換假眼球、做手術,為啥要讓老子自然痊癒?我問過你不下八百遍,咱們到底在哪,每次你要麼含含糊糊,要麼乾脆不回答,都已經到一步了,還有必要藏著掖著么?就算啥也不告訴我,給我弄部手機不過分吧,沒事我打打遊戲、看看大片啥的也好。」
「你還年輕,傷筋動骨一百天,好好養著將來不留後遺症,我老啦,不定哪天突然就沒了,肯定得趕緊把自己調理好。」敖輝順勢坐到我旁邊,語調緩和道:「至於這是哪,很重要嗎?咱倆現在都是去世人口,都是黑戶,你能上哪?你敢上哪?最重要的是時間還不到,你強問不會有結果。」
「你少機八跟我扯沒用的..呸!」我再次扒拉兩口飯,嫌棄的吐出一根碎骨頭,橫著眉頭啐了一口,嘟囔:「老東西,你今天這飯做的有點操蛋昂,是不是把昨天剩下的雞腿摻裡頭了?」
該說不說,敖老狗雖然做人差勁,但是廚藝真心挺蓋的,這段時間我的一日三餐都是他負責操辦,非但沒有瘦,還胖了一大圈,就連肚子上都出現好幾層的游泳圈。
「呵呵,你這嘴巴是越來越挑剔了。」敖輝笑著搖搖腦袋:「說吧,晚上想吃什麼?」
「噎著了,給我整點水去。」我使喚下人一般朝著擺擺手,又隨意問了一嘴:「你剛才說的時間還不到是什麼意思?」
「失蹤人口滿兩年才能宣告死亡。」敖輝瘸著腿替我倒上一杯水,慢條斯理的開腔:「只有宣告死亡,咱倆才算是真正意義上人間蒸發,才能保證不會引起任何人的任何注意。」
「噗..」
我一口將水噴了出來,瞪圓眼珠子喝罵:「你丫跟我扯貓哨子呢吧,兩年?意思是老子還得繼續這麼不人不鬼的陪著你呆七百多天?你趕緊一槍嘣了我吧,我不受這份洋罪!」
「你真想死么?」敖輝猛然彎下腰,睜大眼睛注視我,那隻怪異的假眼球讓我瞅著禁不住菊花一緊。
「王朗啊,我是真沒算到你猴精到極點,決定跟我共同消亡的同時,不光給楊利民上繳出足夠保命的票子,還把地藏也給安排的明明白白,就連你那群兄弟現在也全因為屁股大的小事兒服刑,用不了三兩年時間他們全都能洗的乾乾淨淨。」敖輝接著朝我吹了口氣沉笑:「我以為我足夠算無遺策,到頭來只是替你添做嫁衣,你不光算計了自己,還把我變成你計劃中的重要一環,就算有一天咱倆同為黑戶,你被查出來頂多麻煩一些,而我露餡,還得背上殺害季會的罪名,這場把戲,你才是真正的贏家吶。」
我不屑的冷笑:「咋地,聽你這意思,我還得給你負責唄,往後替你養老送終好不好?」
敖輝思索一下,表情認真的點點腦袋:「好,你確實得對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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