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我，陸屹……對不起，我嚇到了你，對不起……」陸屹抱緊她，吻落在她頭頂，她額上，他不停地以這樣溫柔的方式安撫她。

「你走開！」葉之晴幾乎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往陸屹胸口一推，她眼神慢慢變得澄澈，像是推開那一刻才知道闖進浴室的人是他，想伸手抓住，卻無力垂下……

她像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般，蹲在地板上失聲痛哭。

陸屹心疼到不行，那一刻他恨透自己的莽撞，他怕她著涼，用浴巾包里她，檫拭她濕發，「乖，先把身上弄乾，別著涼了。」

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傾盡柔情，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葉之晴喉嚨乾澀，紅著眼眶看著他，「我跟你談，可是不是在這裡，我們到外面去談……」她知道，是該好好談談了，是該澈底地結束了。

公寓附近的咖啡廳里靠窗的位置，陸屹與葉之晴面對面坐著，窗外霓虹閃爍，車水馬龍，如一幅流動的油畫。

葉之晴之前受了驚嚇，此時此刻她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指尖仍然在微微顫抖，她這人向來沒什麼安全感，又被陸屹嚇到，心裡始終無法平靜，她想，接下來這段時間她可能會回爸媽家去住，最起碼，愛情沒法給她的，親情能給她。

陸屹看著葉之晴那張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為自己嚇到她愧疚，他並不是沒在她洗澡的時候擅自進過浴室，但那時候的她是溫柔地看著他，或者調皮地撥水他，又或是抱住他與他纏綿，回想剛才她無意他闖入那張驚懼的小臉，他的心就疼痛不已。

「對不起，剛剛嚇到你了。」他先開口，打破這一刻的沉默。

葉之晴搖了搖頭，她總是忍不住地去包容他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壞的？唯獨他的背叛，她不能原諒。

「之晴，回來我身邊，無論什麼條件，我都能答應你。」陸屹看著葉之晴，眼神很認真。

葉之晴抬眸看他，眼神里閃過一絲期待，但很快，那期待便消失了，眼神恢復黯淡？她想和他結婚，可能嗎？她自嘲地一笑，如果他想和她結婚，就不是這樣一句懇求了，因為知道不可能，所以她沒提，不想讓對方難堪。

那暗無天日，沒有未來的地下戀情，她再承受不起了，她已經不再年輕，也褪去了天真，縱使有心，她也寘的沒有力氣再陪伴他了，她要為自己作打算了。

「我保證，我不再去敷衍我媽安排的相親，也不再讓周圍的人打你的主意，不管你有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回來，好不好？」陸屹哄著她，但也驕傲著，他對這女人是滿有把握的，以前他從未哄過她，也從未給過她任何承諾，她都乖乖待在他身邊，如今他都做出了讓步，也難得地哄她了，他不信她會不動心。

想起他身邊那些仰慕他，恨不得能夠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那熱切盼望的眼神，再看眼前的葉之晴，他從未答應讓別的女人留他身邊，除了她，他不信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他給了，她會不要。

葉之晴在他眼裡，內心似乎在痛苦地做著一番決定，她差一點都點頭了？她差點就答應他回到他身邊，乖乖爬上他的床，承歡他身下，然後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暗無天日地託付她的愛，直到耗盡她的青春。

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靨，她想要孩子、要丈夫、要身分、要認可、要祝福……她要的那麼多，變得那麼貪心了，還怎麼回到他身邊，做那個無欲無求，不為人所知的影子。

手中拿著的小湯匙放到咖啡杯中，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就像心裡有道弦綳斷了一般。

「不好，陸屹。」她聲音很低，卻帶著某種固執，無法改變的固執。

一隻大手箝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用力之大像是要擰斷它一般，陸屹目光帶著情怒，「葉之晴，你到底要什麼？」

葉之晴紅了眼目匡，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掉下來，「陸屹，你不愛我……五年了，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她從來都是一個忠於自己選擇的人，一旦踏上一條路，頭破血流也要走下去？如果她不能堅持了，那便是，沒有堅持的意義了。

陸屹心裡重重地鈍痛了一下，他不能明白，這個讓他做出這麼大改變的女人，為什麼會認為他不愛她！對了，愛，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冷情冷心，不會愛的。但他心痛了，在乎了，他知道一定是有愛在他心裡發生了。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是再也不會放你走了！」他語氣霸道不容違抗，不管是用什麼手段，他都會讓她的心重新向他靠櫳。

葉之晴眨著淚眼看著眼前的人，他的臉時而清澈時而模糊，變得不再像是她認識的那個他？而是一個全新的，讓她疑惑，讓她迷惘，也讓她隱約有些害怕的他。

【第十章】

晚飯後，葉家大宅的客廳裡面燈火通明，一大家子人坐在客廳里說說笑笑，一派和睦溫馨的景象。

葉之晴懶懶地盤坐在沙發上和三哥拌嘴，葉父葉母沒好氣地看著他們這對長不大的兒女，兄嫂則在一旁助興，看這對話寶鬧得臉紅脖子粗，個個捧腹大笑。

因為得歡，就忽略掉了家裡門鈴聲響，沒多久，一抹頎長身影便被家裡的傭人黃姨迎進屋裡。

「先生，太太，這位陸先生說葉之晴小姐的男朋友……」黃姨的聲音讓家裡熱鬧的氣氛瞬間安靜，男朋友三個字讓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往黃姨身邊那高大帥氣的男人身上掃過去。

葉母激動得捂起嘴巴，男朋友，她一天到晚擔心嫁不出去的女兒有男朋友了？這死丫頭，深藏不露啊！

葉父反應更厲害，正在喝茶的他差點沒被那口茶嗆到，等他看清女兒那男朋友，他猛地一聲咳嗽。

葉之晴嚇得站起身來，但當她意識到自己是站在沙發上，便忙坐下，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無比震撼，這人……他怎麼，怎麼找到她家來了？

「陸先生對嗎？請坐，黃姨，給陸先生端杯熱茶。」大哥禮貌地讓陸屹入座。

陸屹將手中的樓品放到茶几上，然後端正地坐到沙發上，身穿正統西裝的他，氣場強大，耀眼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之晴，你有男朋友，怎麼都不帶回來？」葉母不滿地念叨女兒。

葉之晴臉色有點蒼白，「他是我的上司，不是……」

陸屹不等她講完，打斷了她，「伯父伯母，我叫陸屹，很抱歉，我這次登門拜訪有點唐突，之前我跟之晴從工作關係發展成戀愛關係，因為擔心會影響工作，一直沒有公開關係，今天我來是想當著所有人的面，正式公開我們的關係。」

「陸先生一表人才，能看上我們家之晴？」葉母上下打量陸屹，掐著下巴不停地點頭，原本她對女兒的上司感覺並不好，覺得他老讓女兒加班是喪心病狂，看來是有原因的，無非是就想爭取多點時間跟女兒相處。

沒想到啊，女兒一辭職，他就追上門來了，不錯，她對這未來女婿是越看越滿意了。

葉之晴別過臉去，對陸屹的霸道行徑非常不滿，要她頂著家人的動不得不接受他，她才不讓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