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心冷漠
布魯特市的長夜並不平靜,因而馬車也是極少在夜間出行,即便暴雨逐漸停歇,也不可能在路上打到車。
為了儘快返回,蘇閑開始奔跑起來。
半路雨停,他直接將雨衣脫下,扔進了一條溝里,至於臉上面具,他想了想,最終沒有扔掉。
風很涼,雨後的夜空異常澄澈,沒有月,也沒有星,彷彿一面鏡子,倒映著世間的混沌。
他回到稀寶古物店之後,就將腳下鞋子也處理了。
之後他沒有再做多餘的事,只稍微洗了個澡,就在倦意的驅使下上了床,很快沉沉睡去。
……
一覺醒來,裝修隊已經坐在店外等候。
蘇閑下樓開了門,讓裝修工人們自由發揮,便打著哈欠重新睡了個回籠覺。
等睡夠了,他才在依然不絕的敲打聲中睜開眼睛。
之後他在床邊坐了半天,大腦迴路重新接上,緩緩回憶起昨夜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用一個詞進行總結,就是「收穫匪淺」。
「巴克教授雖然是隱藏的超凡者,卻與木盒之事無關,真正的「幕後人」,更可能是古物鑒定師沃爾瑪。沃爾瑪原本就是與會人中的一個,但他以生意繁忙為理由並未前去。」
「他是知道有這個會議的,而其本身也是專業的古物鑒定師,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一些那木盒之事。馬克對他不熟悉,我若想知道他的行蹤,還得去詢問巴克教授。」
「另外,迪蒙關於羅●的信息,是從筆名為咒月的那人身上得知。我現在擁有了《夜鴉之書》,可以從中進行追查。」
思考中,蘇閑將《羅●的卡冊》召出來,放在腿上翻看。
直至今日,卡冊上已經記錄了整整十一張不同種類的卡牌,其中「No.3變異野狗的心臟」已經被用於獻祭,但卡冊上仍有記錄。
除此之外,「七號的斷指」也是素材卡。
它是邪神的斷指,稀有度也相當之高,若用於獻祭,應該能隨機到不錯的神恩。
但也正因為它是邪神的斷指,是「神」的一部分,相當特殊,所以蘇閑暫時還不準備將它用於獻祭。
這樣下來,就還剩下「福音之書」、「夜鴉之書」和「丌」。
同樣是書,「福音之書」被歸類為信息卡,「夜鴉之書」卻被歸類為道具卡,可見兩者的功能完全不同。
「夜鴉之書」是一件能夠超遠距離通訊的強大道具,它僅有這一項功能,卻被評級為三星,其功能之強大由此可見一斑。
「丌」則是技能卡,使用之後可以展開出一個特殊的領域,這個領域是模擬「七日創世」而成,似乎蘊含無窮奧秘,評價星級為七星,但這領域具體怎麼用,又有什麼特殊效果,都還待開發。
它的CD足有七個小時,但現在已經轉好,可以隨時開始試驗。
……
翻到有記錄的最後一頁,蘇閑將「夜鴉之書」從卡冊中取出,再收起了卡冊。
正如迪蒙所說,「夜鴉之書」中有暗格,裡面放著一支黑色的羽毛筆。
這支羽毛筆不用蘸墨,只要在書中右側的任何一頁上寫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一般以句號結尾),就能顯示在左側頁面上。
而顯示在左側頁面上的文字,能保存24個小時。
所有擁有夜鴉之書的人,都能看到這左側頁面上顯示的文字。
但若在右側書寫句子的時候指定筆名,就能與該筆名所有者進行私聊。
文字同樣顯示在左側,但不會被其他人看到。
私聊格式基本如下:
【永恆→咒月】:XXXXXX。
……
其中的【永恆】,是迪蒙的筆名。
「迪蒙的真實身份是摩根伯爵,他在筆研會的筆名是【永恆】,作惡時卻宣稱自己是迪蒙先生……這顯然是為了不暴露身份。我現在獲得了他的夜鴉之書,不知道能不能冒充他?」
這個問題,試一試也就知道了。
蘇閑斟酌片刻,在右側的書頁上寫下了一行字。
【永恆】:在這物慾橫流的社會,人心冷漠無情,只有女…被子還有些溫度。
……
半秒鐘不到,左側上浮現出了同樣的字,但字跡有變化,變成了印刷體。
——這很好地避免了身份因筆跡而暴露的問題。
……
筆研會的成員並不多,再加上一般不會有人隨時隨地捧著夜鴉之書在看,即便在看也不一定會回應,事實上從這書頁上並無24小時內的聊天記錄就可以看出,這是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非常冷漠的組織。
所以半天無人回應也很正常。
為此,蘇閑故意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他的目的達到了,幾個人被引了出來。
夜鴉之書上,連續刷出了好幾條文字信息。
……
【隕星】:哎……
(好一個意味深長的嘆息!)
【黑騎士】:這句話,這句話,深得我心啊!
【預言家】:女…被子,我也想要一對有溫度的被子。
【瓊】:別放棄!
……
一下子湧出這麼多人,這種情況在筆研會非常罕見。
蘇閑看完了回復的信息,便將這四個人的筆名都記了下來。
因為時間關係,他沒有從迪蒙口中問出太多信息,基本上連這裡有哪些成員都不知曉,必須從頭開始了解。
「隕星、黑騎士、預言家……再加上咒月和永恆,都是很有個人風格的筆名,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誤導用的成分。就是這個瓊,有些讓人看不懂。這該不會是真名吧?」
在網上註冊過賬號的人都知道,總有人在最初註冊時一不小心將自己的真名註冊成網名,那是互聯網初學者的大忌。
蘇閑留了個心眼,就沒有再繼續與人多聊下去。
言多必失,他還不想暴露自己已經不是迪蒙的這一件事。
但好在迪蒙基本上不水群冒泡,沒有給人留下有明顯印象的語言風格,所以可以任由他發揮。
至於如何試探【咒月】,他還需要好好想想。
……
而後,他合上書,準備下樓。
也就在走下樓梯時,他忽然想到一個主意,於是便徑直下了密室,在密室中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封皮,分別包裹在「夜鴉之書」和「福音之書」上。
這兩本書的厚度大小基本一致,包上一樣的封皮,基本看不出哪本是哪本。
之後就算他在店裡當面翻書,並且時常將兩本書進行替換,也不會輕易被人看出。
……
做完這些后,蘇閑便拿著其中一本書走出了密室,和店裡的裝修工們打了個招呼,出門吃早餐去了。
人是鐵飯是鋼,不給飯,毋寧死!
比利餐廳,老位置,靠窗。
坐下之後,一個服務生便走了過來,問道:「先生,早上好。想要吃什麼嗎?」
先生?一個令人意外的稱謂。
蘇閑將書放下,抬起頭看向那名服務生,覺得這人有些陌生:「新來的?」
這服務生明顯被問住了,顯得有些窘迫:「是的,先生,您可以叫我柯基。」
「哦,柯基?」蘇閑問道,「那先前那位泰迪女士呢?」
比利餐廳原本的一位服務生叫做泰迪,是個長著幾顆雀斑的女士,一直在餐廳里值守早班。
蘇閑來此吃早餐時,偶爾和她聊過幾句。
當然,泰迪女士和這裡的絕大部分人一樣,都稱呼他為「爵士」,而不是「先生」。
男服務生柯基卻是撓了撓頭,困惑道:「您說的泰迪小姐,我不太清楚。我是昨天下午被召來幫忙的。不瞞您說,我是比利叔叔的外甥。但我聽說找我來幫忙的原因,是因為上一位服務生遇害了,不知道是不是泰迪小姐。」
比利,就是這家比利餐廳的老闆,一個非常有風度的金髮中年男士。
蘇閑略微驚訝:「遇害了?這麼突然?」
畢竟是有聊過幾句的人,他突然之間還是感到一絲悲涼。
沒有法度的世界,人連最基本的性命都得不到保障,誰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起來,又有哪個相識的人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蘇閑微微搖頭,點了幾樣常吃的食物,便順手將插在架子里的報紙取了下來。
依然是《今日晨報》。
翻開一看,頭條是鮮紅的幾個大字:「第九起,連環兇殺案!」
看到這幾個字,他的目光瞬間聚焦,仔細看了下去。
這是「連環乾屍案」的後續,完全相同的殺人手法,依然沒有規律的時間地點和殺人對象。
只是這一次的案犯地點……是離這裡更近的一處居民區內!
案發時間是昨天。
這一起發生在居民區內的兇殺案引得人心惶惶,其中幾個居民在發現了那具血液被抽乾的恐怖乾屍后便在第一時間報了案。
警方經過對死者身上物品的檢查之後,確認了死者的身份。
「是泰迪女士……」
蘇閑將手放在鼻下,緩慢呼吸了幾次。
他和泰迪女士並不熟悉,悲傷不大,但算上上一次的「灰崗巷乾屍案」,已經有連續兩次兇案在這附近發生,這是否意味著那兇手暫時定居在了這附近?
「一個很可能擁有超凡力量的兇手。」
他用手指在報紙上劃出一條橫線,思考著這個兇手的存在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
視線自然往下移動。
他很快又在報紙上看到了另一條比較在意的信息。
最近,似乎又有人發現了一群打扮怪異的人行走在崗巷之中。
報紙上只對此如此描述道:「可能又將開始的化裝舞會。」
令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