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啊，終於回來了，代青可真折磨人，因為不放心他，她直到確定他已經沒有礙了才敢回來，現在都十點了呢。「爸、媽，我回來了。」進入家門，心裡一陣奇怪，怎麼黑漆漆的，爸媽都不在嗎？

算了，先去洗個澡，她累死了，瀨洗完畢還未到卧室就聽到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

「小蘭，你回來啦？」電話那頭響起沈媽媽略顯疲備的聲音。

「媽，怎麼了？」聽出了她聲音里的不對，她一下子緊張起來「怎麼這麼晚了你跟爸都沒有回來？」

「你爸他身體不太舒服，我們現在在醫院。」

「醫院？是～～是爸的病又犯了嗎？」她的聲音帶著顫抖「你們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

「不用了，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過來，再說了，也沒什麼事，只是你爸～～」沈媽媽突然打住。

「爸喝酒了對不對？」她一下子變得聰明起來。

「那個～～只喝了一點點、一點點。」沈媽媽發覺失語趕緊賠笑。

「一點點？」沈蘭的聲音氣憤地撥高「如果只是喝一點點他會進醫院嗎？媽，你別騙我了，為什麼爸喝酒你不阻止他，你明知道他不能喝太多的。」

「可是醫生說了喝一點點沒關係的啊，只是今天你爸以前的老同學來了，太家太高興，所以你爸才多喝了一點，哪知道晚上的時候你爸就開始不舒服了。」沈媽媽越說越心虛。

「唉，這孩子，都跟你說不用了，有我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安啦安啦，打個電話給你只是跟你說一聲，今晚爸媽不回來了，你自己在家小心門戶，門要關好，窗子也要鎖好，別人敲門不要隨便開～～」

「媽～～」老媽又開始念了，她真受不了「我知道，我知道，快去照顧老爸吧，你自己也注意一點，告訴我地址，我明天再過去看好了。」

「好吧，好吧，說不定你明天來時我們都回去了，真是的～～」沈媽媽在那頭嘮叨地念這才把地址給她。

沈蘭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因為爸爸的病心裡非常擔憂，回想起那一年心裡還是忍不住地害怕。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那有多好啊，那時候老爸的身體還非常健康，偶爾會和朋友一起喝一點小酒，老爸酒量還可以，幾乎沒有醉過，然而突發的一場意外差點拉去了老爸的一條命。

那天老媽坐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打著毛衣，沈蘭也坐在沙發上陪媽媽聊天，一切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客廳里的電話響了起來，沈蘭慢悠悠地晃過去接起來「喂？」

「小蘭，我是李叔叔，你媽在嗎？」電話中李叔叔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

「哦，在的，您等一會兒。」李叔叔找媽媽？為什麼？「媽，電話，是李叔叔找。」

沈媽媽驚訝地抬起頭「咦，你爸不是和他出去了嗎？他有沒有說什麼事？」

「沒有。」沈蘭搖搖頭。

「喂？」沈媽媽接過電話「～～我是，什麼？現在怎麼樣～～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掛下電話的沈媽媽一臉的驚惶失措，快速地收了幾樣東西便要出門。

沈蘭的心因為媽媽奇怪的反應而提了起來「媽，什麼事，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沈媽媽頓了下「小蘭，跟我去看你爸。」

「爸？」跟媽媽去看爸？出什麼事兒了？

「爸、爸？」那個人，那個滿身是血，躺在擔架上的人真的是爸爸嗎？沈蘭已經無法作出反應，白天還和他們說說笑笑，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為什麼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滿臉蒼白毫無生氣的人了呢。

沈媽媽已經在擔架旁痛哭失聲，沈蘭站在一旁始終無法相信，然而眼淚還是無法控制地流了滿面，看向那個造事者，一個滿身酒氣，此時已清醒的年青人，她憤怒地衝上前「你混蛋，為什麼要打我爸，為什麼，混蛋、混蛋～～」

「對不起。」年輕人此刻也是滿受驚嚇，他根本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他懊惱不已地垂下頭「我當時喝太多了，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一句對不起能讓事情回來原點，讓傷害不曾發生嗎？如果爸爸死了，一句對不起，或是一萬句對不起，能讓爸爸活過來嗎？

手術室外，眾人緊張地等著大門的開啟，裡面正在進行搶救，三個小時的等待，三個小時的煎熬，沈媽媽疲備地緊盯著手術室的門，手牽著沈蘭的，輕輕地顫抖著，裡面有多肖擔心，多少害怕，又有多少無耐。

「對不起。」爸爸的朋友們非常地自責「如果我們當時小心一點就不會這樣了。」

「不關你們的事，你們不要太自責了，是她爸爸太不小心了。」沈媽媽對他們虛弱地笑著，安慰他們。

如果當時那個人沒有喝酒，他就不會一時衝動和別人起衝突，更不會錯傷老爸，如果老爸當時沒有喝酒，他一定能及時躲開對方錯誤的攻擊，可是，發生過的事已經沒有了如果。

那次受傷，老爸整整住了一個月的院，刀子穿過他身體時割到了胃部，從此讓他留下了病根，時好時壞，酒一喝多一點就犯病，可是老爸又總是忍不住愛喝酒，特別是他朋友來時，每次沈蘭都很生氣，可是又不好當著他朋友的面說他，她只能跟他冷戰以示抗議，耐何老爸早就摸透了她的性子，無論怎麼樣，他總是先喝了，再向她點頭哈腰跟前跟後討好賠不是，另她又擔心又無可耐何。

最令她無耐的是就連老媽也管不住老爸，有時還偷偷地瞞著她去給老爸買酒，她知道，肯定是老爸死皮賴臉地求心軟的老媽的，然後媽在老爸犯病的時候又自責又是心痛，唉！她該拿他們兩個怎麼樣呢。

這一切都是酒惹的禍，沒有喝酒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她討厭那些喝酒的人，絕對討厭。

「小蘭，你爸沒事吧？」下午沈蘭回到學校，李環擔心地問她。

「嗯，沒事，只是老毛病又犯了。」她無耐地苦笑「都跟他說了不要喝酒，他說是不聽。」

「哎，沒事就好了。」李環也放下心。

「那個～～代青今天沒來上課嗎？」早上她去看過老爸又想起他不知道病好了沒，特地繞到他家去找他，結果按了半天門鈴也沒有人給她開門，手機忘了帶也沒記得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有啊，他早上來了，只是臉色不怎麼好，一臉陰沉沉地。」李環扶扶手臂。

「哦，可能是氣色還沒有恢復吧。」沈蘭這樣想，但是他下午怎麼沒來上課呢？

「是嗎？」李環覺得好像不是吧，今早剛開始看到他的時候還只是臉色有點不好而已，可後來不知怎麼的，那個臉色就變成陰沉了「哦，對了，你沒有跟他說你早上不來嗎？」

「唉呀，早上我走得太匆忙，忘記跟他說了，而且我還以為他今天不會來呢。」沈蘭抓抓頭。

「他跑來問我了，我還在奇怪他怎麼會跑來問我，原來又是你犯糊塗了。」李環無耐地搖搖頭。

「那你怎麼跟他說的呀？」

「我當然是說你家裡有事請假了呀。」她是這麼說的，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