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媽媽，你不要死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瑤瑤，不會的，你馬上就能好了。」
「沒用的，哥，讓我走吧。」
病床上的女人柔弱無骨，一張小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女人彎彎的柳葉眉痛苦的蹙起，活脫脫一個病美人。
「瑤瑤，別說喪氣話，等把心臟換了，你就能和以前一樣健康了。」
男人穿著白色無菌服，手緊緊握住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的手，神色凝重。
「哥……」
手術室里兄妹倆生死離別的樣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讓一眾醫生護士感動的無意附加。
而同樣躺在冰冷手術台上的顧淺卻是無人問津。
和周彥結婚十年，外人只羨慕她嫁給了c國年輕帥氣的娛樂大亨，卻不知道，她只是周彥和自己同母異父妹妹的遮羞布，更不知道她只是蘇瑤的移動器官捐獻器。
短短十年，周彥先是哄騙顧淺給蘇瑤捐了一個腎，等蘇瑤病情惡化，又強制把顧淺最後一個腎也摘了，現在又要把她的心都摘了。
顧淺突然覺得可笑又可悲，當初她拋下一切，跟著周彥從華國來到c國，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能是當初自己親手拋棄那孩子的報應吧，顧淺心想。
孩子，顧淺突然就想起了那個以前天天圍著自己叫媽媽的小男孩。
上次見到他還是在華國，他已經長大了，長成了大男孩。
他長得和那個男人好像，也和那個男人一樣能幹，一個人把周彥的公司都搞垮了。
聽說他這十年過的很不好，爸爸死了，又被自己這個他自認為是親媽的女人拋棄。
想起上次見到他，他看著自己那又愛又恨的眼神，顧淺心裡一酸。
他還是愛自己的吧，還是把自己當成了他的親媽吧。
不然為什麼報復了所有人，獨獨不動自己一根寒毛，甚至在自己去為周彥求情的時候，還當真放了周彥一馬。
顧淺突然很想回去抽自己一巴掌，這麼多年了，她為什麼還看不清周彥，還要為他求情。
現在輪落到最後的心也被摘掉，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臨死，顧淺沒有太多的恨，也沒有太多的怨，畢竟路是她自己作出來的。
她現在唯一遺憾的是那個孩子，那個叫厲明宸的孩子。
「彥總，蘇小姐必須馬上進行換心手術了。」主刀醫生好心提醒。
「開始吧。」男人起身。
「周彥。」顧淺叫住了他。
「嗯？」
「你愛過我嗎？」
哀莫大於心思，致死顧淺還是不信，這個男人真的一點都沒愛過自己。
不過顧淺問出這話的時候，內心的答案其實是否定的。
畢竟結婚十年，周彥連親都沒親過自己一下。
顧淺覺得，他就是把自己養在身邊，當蘇瑤的器官捐獻站，當他們兄妹倆相愛不能相守的遮羞布。
「愛？」男人看著顧淺笑了，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讓人如沐春風。
他就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對誰都是這樣的溫柔。
曾經顧淺很迷戀他這份溫柔。
但是現在，一想到這是一個能笑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的男人，顧淺只覺得毛骨悚然。
顧淺不甘心，還想質問，「周彥……」
周彥難得認真，「淺淺，比起愛不愛，有件事你可能更想知道。」
「什麼。」
「還記得那次車禍你的心臟被刺穿差點死了，然後又活過來嗎。」周彥指了指顧淺心臟的地方，「其實，你的心臟在那次已經壞死了，你的心臟，是厲南爵的。」
「不……不可能……」顧淺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不可置信的搖頭，「厲南爵不是車禍去世的嗎。」
周彥輕飄飄一句話讓顧淺覺得整個世界都轟塌了，以至於周彥後面又說了什麼，顧淺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
她把周彥當了一輩子恩人，哪裡想到厲南爵才是自己的恩人。
她還是人嗎，接受了厲南爵的心臟，又把他兒子送人了，還間接幫著周彥害的厲家家破人亡。
周彥看看顧淺，又看看蘇瑤，最終沒有回答顧淺的問題，只吩咐醫生：「手術開始吧。」
周彥一句話宣告了顧淺的死刑。
為了保護心臟，讓手術更成功，醫生沒有給顧淺打麻醉劑。
顧淺能清晰感覺到冰冷的手術刀將心臟剝離的感覺。
痛，很痛，比腎被摘除的時候更加的痛，但是顧淺沒有哭。
因為心死了，人是沒有眼淚的。
不對，這心本來就不是她的。
厲南爵，你怎麼這麼傻。
顧淺突然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麼傻傻的什麼都不知道。
以前她只覺得自己最虧欠的是那個孩子，現在，顧淺才發現，自己最虧欠的是那個叫厲南爵的男人。
厲南爵，對不起。
如果有下輩子……
「厲總。」
心臟跳動停止前，顧淺似乎看到了厲南爵在向自己招手。
顧淺的手緩緩抬起，似乎想要觸摸什麼，可什麼也沒觸碰到。
最終，在心臟被挖出后，顧淺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顧淺死了，死透了。
顧淺最後的記憶，定格在了臨死前看到厲南爵來接自己的那一刻。
……
在顧淺死透后，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孩帶著一群人衝進手術室。
手術室很快被男孩的人控制。
「媽媽。」
男孩抱著顧淺哭的撕心裂肺。
「你醒醒，不要再拋下我了，媽媽。」
「媽媽，你真是我媽媽啊。」
無論男孩怎麼哭，顧淺就是一動不動。
「沒用的，她死了。」
周彥一向溫和的臉上第一次扯出了一個類似冷笑的表情。
「周彥，你該死，把我媽媽還給我，還給我！」
「我就不該聽我爸爸的話，就不該給她自由，就不該讓她跟著你，更不該放過你，你個畜生。」
男孩猩紅著眼，虎口惡狠狠掐住周彥的脖子。
周彥只看著死透的顧淺笑，任由男孩動作也不反抗。
「砰！」
突然，手術室里響起一聲巨響。
巨響過後，手術室陷入死寂。
男孩一張臉被血水染紅。
手無力垂下，周彥手裡的槍噗通一聲掉落在地。
「淺淺，我們……兩清了。」周彥高大的身形緩緩倒下。
周彥的手往顧淺手的方向虛抓了幾下，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收了回去。
對著顧淺的方向露出虛弱又溫柔的笑容，周彥的眼睛永遠的閉上了。
周彥死了，死的很安詳。
「哥！」病床上悠悠轉醒的蘇瑤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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