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中道律所
「被紅杏出牆?就是你那個女友沈茜嗎?」洪艷饒有興趣的問。
「啊。」我不由的冷笑一聲。
洪艷想繼續發問的時候被我喊停,我說:「打住,點到為止。」
「其實我也剛和我對象分手。」洪艷一邊說一邊平靜的盯著我,她想從我的眼神當中判斷我對她是否有興趣。這話本來就是一種暗示,顯而易見。
「那正好,咱倆湊一對兒。」我玩笑似的試探。
「好啊,我看行。」
「能不能再草率一點?」
……
我和洪艷竟然從一個玩笑莫名其妙的走到了一起,沒有扭捏,沒有表白,甚至都沒有明確表示兩人的關係。我們默契的結伴而行穿梭在呼市的大街小巷,一塊吃飯,一塊找工作。有個伴兒,我心裡也沒有那麼難過,對沈茜的留戀也開始變得愈發的淡薄。我的注意力開始回歸工作,我把目標放在了一家名叫中道的大型合夥律所。也許是「中庸之道」的意思,誰知道呢?
這家律所是呼市範圍內數一數二的權威,名下有很多成熟、業務精湛的知名律師。工作室在呼市最為繁華的中山西路和萬達(東)廣場都設有辦公地點:諸如維多利商廈、海亮廣場、摩爾城等等。這個圈子本就不大,我錯過了心儀的去處,與其說是被沈茜背叛,不如說是被現實狠狠的刺痛了自尊心。小打小鬧的律所我不再考慮,我幾乎是孤注一擲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中道。也許我是異想天開,瘋了,著魔了,但如果我能順利入駐中道,不管是當下的福利待遇或是將來職業規劃的前景都將是一帆坦途。
每日我總會抽時間站在巨大的霓虹燈腳下,抬頭注視著中道金字的招牌,它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總能讓我心馳神往。律所的創始人有三名業界資深的律師,有一個名叫張世仁的男子在律界聲名赫赫,另有眾多股東流入資金作為投資。不管是規模還是經營管理亦或是團隊都是無可挑剔,我向洪艷介紹張世仁的時候,都莫名的興奮。洪艷打趣我說,為什麼介紹別人比吹噓你自己都來的誇張、賣力?我說張世仁在呼市範圍內,是我們律師這一行神一樣的存在,是我的偶像。說誇張一點就好比互聯網圈裡的比爾蓋茨,中國體壇巨星籃球界的姚明,他們在所屬的行業里,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張世仁,年輕有為,四十多歲才華橫溢,白手起家。不管是個人能力還是引入資金的人脈,都是我等遙不可及的。我雖然有幸參加了一次中道組織的大型面試,但如同海中撈月再無動靜。
我倒沒有灰心,這麼理想的去處一般人很難進去,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為自己留有了退路,備好了下家,在我昆明的積蓄花光之前,再找不到更合適的工作,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當然備選這樣的去處還不及我當初錯過的那家律所。
我在陪洪艷到萬達影城看電影候場的間隙,彷彿看到了沈茜的身影,只是一撇那人便匆匆鑽進了深諳的犄角旮旯。「看什麼呢?」洪艷問我。我心想也許我欠沈茜一個交待,哪怕是分手我們也應該當面把話說清楚。可我始終沒有決心主動聯繫沈茜,我想我和沈茜只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忘。
我的日子在洪艷的陪伴下,平淡如水,乏善可陳。我和洪艷看上去倒也和普通的情侶別無兩樣,但我從不主動向她索求感情的回饋,當然我也從不拒絕她對我生活上體貼入微的照顧。她找到的工作不盡如人意,給一家私人的心理診室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做助手。這倒幫我想到了另一個突破口,我主動給中道的人事打電話,我把我願意給律所做助理的意願熱情的傳達,儘管我詳盡說出了我的個人信息極力囑託,可依舊毫無回應。人和人的相處總是容易受影響,洪艷的工作開始進入正軌,按部就班,我的日子一天天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當機立斷趕緊把下家先定下來,免得重蹈覆轍。
就在我情不甘心不願準備第二天去律所上班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真的是柳暗花明,百轉千回,在一個周末的晚上我接到了中道律所人事部打來的私人電話。起初我還以為是騙子,私人電話在晚上非上班時間通知,我難免懷疑。
人事部經理告訴我,由於我的學歷平平,資質較輕,所以律所人事部門的管理再三商討,才決定培養我這麼一個年輕且是今年招收的唯一的新人。我再三確認,人事經理不厭其煩的解釋,你真的通過了面試,恭喜你,秦遠,你被錄取了。
「真的嗎?你真的不是在騙我嗎?你們的辦公地址在哪裡?」
「……真的,恭喜你,歡迎你正式成為中道的一員。」
我興奮的一口答應下來第二天就去報道,隨即告訴了洪艷。她顯得比我還興奮,非要當即來一個小型的慶祝,我倆買好肉、菜、酒還有火鍋底料決定去張哲一的出租屋一塊分享喜悅。張哲一不是本地人,他隸屬呼市臨邊烏蘭察布市集寧區,那時候他剛剛上班,距離單位不遠租了一室一廳。
我們三個人在出租屋聚齊,一塊張羅著摘菜、燒水、收拾鍋碗瓢盆,很快熱氣騰騰的涮羊肉擺放上桌。席間在洪艷和張哲一的慫恿下,我又喝了一點酒,喝了一小杯低度的蒙古王,張哲一對酒也不勝喜好,一瓶白酒幾乎全被洪艷一個人喝進肚子。我才發現洪艷是條漢子,酒量非凡。飯菜吃了一半,酒過三詢。一團和氣的假象開始暴露。
「你倆咋這麼娘們兒唧唧的呢,倆大老爺們兒一人一小杯?」洪艷取笑我和張哲一。
「我到現在還沒吐已經很罕見了,給張哲一倒點,他多少有點酒量。」我順利的把注意力轉到了張哲一一個人的身上。
張哲一順從的又倒了一小杯,已經微醉話也變多了。「你倆不對勁,憋著什麼壞呢?不是幫你慶祝嗎,秦遠?我實話告訴你,你投的那家中道我也去面試了。人愣是沒要我,倒也正常,人中道門檻高著呢。秦遠,你平心而論,咱倆把簡歷往桌上一放,人能看上誰?」
我沒理會,這些話本就有些刺耳,我看著張哲一就著飯菜邊吃邊喝,滿臉通紅。我不確定他是酒後吐真言還是連日工作的不暢無處發泄。他開始胡攪蠻纏:「咱倆在學校的成績,我不是看不起你啊,秦遠,我在學校里的成績那是數一數二。四年國家獎學金根本就沒跑,我說第二,誰敢說第一?」我不想搭理他,沒好氣的側過身,洪艷察言觀色后開始拉著我的手寬慰我。張哲一絲毫沒有聊痛快,接著說:「再說這一年實習,你那昆明律所都什麼玩意,你一大老爺們兒整些兒女情長跑那麼遠靠譜嗎?我那是正兒八經在大律所實習,你自己說,秦遠,咱倆目前放桌面上對比,人中道選誰?切,秦遠你命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