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又死人了(二更)
G市,攬山勝景。
宋臻和季茜的房子打通后重修裝修,整體風格向季茜的審美靠攏,偏清新簡潔。
在用材用料上,考慮到安全和健康的問題,兩個人選用的都是環保型的,價格也相對昂貴。
但一分錢一分貨,宋臻驗收的時候,沒有聞到任何異味。
和裝修公司的人交接完畢之後,他在房間里呆了一晚上,躺在季茜堅持不肯換的那張大床上,分析著案情。
他需要換個環境,京都太壓抑了,每當他想到案子的時候,總是會不住心慌,手也止不住發抖。
宋純死後他就產生了那些反應,原本以為已經好了,不曾想季茜出事後,再次複發。
他知道是自己太過在意、把自己逼得太急引起的,但他無法克服。
所以他必須出來透口氣,而他能想到的地方,就是他們曾經的家。
在這相鄰的兩間屋子裡,他們有過太多美好的回憶,從相遇到相知、相戀,再到相愛,最終領證,修成正果……
宋臻幾乎是把自己攤開在了床上。
可能是太累了,沒怎麼想清楚案情,整個人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他夢到了季茜。
夢到她跟一條小狗似的蹭著他的臉,窩在他胸膛里,安靜又乖順,睡顏恬靜乖巧。
他抱著她,彷彿抱著全世界。
在這種溫暖與幸福中,他睡得很香、很沉。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早上九點。
醒來看到時鐘已經指向中午9點的時候,他有些難以置信。
從季茜失蹤過後,他不知道熬了多少個通宵,不僅僅是因為他不願意耽誤一分一秒,更是因為他只要一閉眼就能看到宋純的死狀在季茜和母親身上發生,導致他最後已經不敢合眼。
沒想到,回到G市,他竟然能睡得那麼沉。
回味著夢裡的溫馨安寧,對比現實的冰涼,他的心止不住往下墜,手指又開始顫抖起來。
他並不是一個諱疾忌醫的人,所以他很快收拾就去了周醫生家。
從F省強制停職休假到在G市重新上崗期間,他的病症就是周醫生在看,後來他情況緩和之後,周醫生還開玩笑,讓他下次來一定要把媳婦兒帶上。
他應了,卻沒有想到,至今為止都還沒來得及帶季茜去給周醫生看看,卻把季茜弄丟了。
他的車在京都,來到停車場,看到車位上停著的那一輛寶藍色的瑪莎拉蒂Ghibli,他略微有些失神。
這是季茜的車,當初他的車在夏嵐家小區外撞了牆,她怕他沒車開,就把掛著卡通小狗的車鑰匙交給了他,後來兩人都去了京都,領證之後變成了夫妻,鑰匙就放在了兩人家裡,誰都可以用。
季茜偶爾拍戲經過G市就會讓小樓來發動一下車,倒也沒真讓車一直停著。
睹物思人,宋臻心情更加沉重,握住鑰匙的手也緊了緊。
很快,他驅車去了周醫生家。
周醫生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太驚訝,事實上從網上報道帝格酒店和蠟像館的事件后,他就一直預感會有這麼一天。
再強悍的人,總是難過自己心頭那一關。
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周醫生依舊在他家「菜園子」里接待了宋臻。
還是原來的問題,只是這一次明顯更加嚴重。
望著宋臻發白的鬢角和鬍鬚,周醫生沉沉的嘆了口氣。
一直到治療結束,他都有種是感覺,對於宋臻而言,除非季茜和他母親完好無缺的出現在他面前,否則任何開解都是無效的。
誰知道宋臻反而安慰他道:「您也不用太過擔心我,若真想治好我,不妨幫我一個忙。」
周醫生有些訝異,他一個退休這麼多年、閑賦在家的糟老頭子能幫他什麼?
「您曾擔任過京都警方的心理顧問,負責處理某些警察同志在辦案過程中產生的心理問題及相應的應激性障礙,所以,我想要諮詢您幾個問題。」
周老的眼眸微微睜大,頓感意外。
*
從周老家出來之後,剛進小區,宋臻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牛全剛打過來的。
「老大,我馬上到你家樓下了。」
「我看見你的車了。」宋臻望著開在他前面進停車場的車輛,回道。
「啊?」牛全剛有些驚訝,「你在小區門口?那我開上來?」
「不用,你在我家電梯樓下等我。」
「好。」
掛了電話,宋臻跟在牛全剛的車後進了停車場,然後在季茜的車位上把車停好,這才下了車。
「這裡。」他從車上下去,沖牛全剛打了招呼,然後拎起背包抬步朝牛全剛的車走去。
牛全剛看到那輛瑪莎拉蒂,有些意外,但隨後瞭然。
也正因為意識到什麼,看向宋臻的目光就更加複雜。
「看我做什麼,解鎖。」宋臻沒拉開車門,沖他喊道。
牛全剛這才趕緊把車門解了鎖。
宋臻剛拉開車門,沒想到就看到了坐在後座上的石崇江。
他挑了挑眉,朝牛全剛看了一眼,隨後斂了臉上的訝異,朝石崇江打招呼道:「石廳,好久不見。」
他來到G市的事情連邱森都不知道,因為他並不是來好友相聚的。
告訴牛全剛,也是為了就真正的步子達的死亡和拋屍入海的案件與他進行溝通而已,而現在牛全剛車上坐了這麼一尊大佛,這是怎麼回事?
儘管疑惑,宋臻卻不動聲色,只靜等著石崇江開口。
「我也好久沒見你了,聽全剛說要來送你到機場,順道過來送送你。」石崇江淡淡的開口,彷彿就是特別看重他、關心他,所以來送他一程似的。
但他宋臻何德何能,能讓他一個廳長親自紆尊降貴來送?
就算他現在是顧問團的副隊長,但這裡可是G市!
事實上,無論是以前和石崇江共事,還是此刻和石崇江相處,宋臻心裡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總覺得這個領導太過關注他,對他的職業生涯也抱了很大的期待,有時候甚至比他這個本人都還關心。
於是,兩人寒暄起來,都是些場面話,卻說得無比真摯。
終於,車子到了機場,結束了這場毫無營養的對話。
分別的時候,石崇江嘆了口氣,眉目凝重、目露痛惜之色,「李湛出了這麼檔子事,我知道你很痛心,但有個人比你還痛心,那就是你們隊長。他是李湛的伯樂,兩人亦師亦友,你給他當副手,別一直迷失在自己的痛苦中無法走出去,也多幫他分擔點兒。」
宋臻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已經搖上了車窗玻璃,只能看到那一雙含著殷切期盼的眼睛,隨後那雙眼睛也被車窗徹底關住。
直到拎著包候機的時候,宋臻的腦海里都還是那一番話和那個眼神。
石崇江最後的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如果是無意,那也太過巧合了,為什麼他恰好透露出自己去F省的真正目的?要知道,20號是宋純的忌日,按理說就不會有人能夠猜到他的真實目的。
如果是有意,那他又究竟知道些什麼!從頭到尾,他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當初為何一力促使自己進京?又為何如此密切的關注自己?
宋臻沒有想明白,牛全剛也沒有及時給他步子達案件的信息。
到了下午,他剛抵達F省,落地開機,誰知道就接到了牛全剛的信息。
一共兩條,一條比一條驚人。
一條是石崇江下午和秘書易馳書出差途中發生車禍,秘書易馳書命大沒死,送往醫院急救,而石崇江臟器內出血,當場死亡。
第二條是,根據牛全剛調查到的信息,步子達的死,或許與石崇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