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6.第1290章 跨世紀的魔法演講（上）
公審日，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場中央審訊台。
吉德羅·洛哈特站在石台上，仰起頭望向上方的無數面孔。
許多年前，那個他在球場上銘刻名字的夜晚，他也曾這樣抬頭望向上方。
相比起當年那個青澀、幼稚的自己，如今的自己顯然成長了不少，可又彷彿甚麼都沒變。
麥格說的不錯，他是一個極度渴望他人關注的人——但他真正渴望的目光，並不是這種轉瞬即逝的好奇，而是那位愚者小姐口中可以延綿千百年，跨越森林、平原、大海，烙印在一代代人傳頌和文明進程中的關注。
「這個世界是公平而冷酷的，倒吊人先生，您如果想要得到某些，那就必須捨棄另一部分……」
洛哈特腦海中響起了艾琳娜的聲音，他目光繼續在上方徘徊，最後落到了角落邊一名白色大褂的女子身上。
這場演講的後續計劃，他並沒有完全告訴阿爾希，或者說沒有告訴她大阿卡納議會的全部決斷。
魔法界缺少一名精神領袖來點燃火種，但洛哈特只能擔任點火人，不能成為領袖。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可能會是他在世人面前的最後一次演講。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吉德羅·洛哈特！」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金斯萊的怒喝。
時間……到了。
吉德羅·洛哈特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閉上眼睛，輕呼了一口氣。
現在，他要親手斬斷過往，點燃新時代的火星。
「先生們、女士們，魔法部的諸位，國際巫師聯合會的諸位，當然，還有我的同事和學生們……」
洛哈特重新睜開眼睛，燦爛的笑容在臉上綻放開來，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耀。
「非常抱歉，長久以來我一直欺騙了大家。」
「是的，魔法部的指控和那些坊間傳言並沒有錯，我是一個大騙子。」
「我筆下的那些故事的主角不是我，有的是美國老巫師，有些是約克郡女巫，有些是亞美尼亞獵魔人。」
洛哈特不緊不慢地說道，坦然地看著前方，腰桿挺直臉上沒有絲毫愧疚，聲音平穩而自豪。
「沒錯！我偷偷襲擊了他們，竊取了他們的記憶，寫出了那一本本的精彩自傳小說。」
「至於原因？噢，顯然，沒有人會想看醜陋老巫婆或者沒品位獵魔人的故事——」
伴隨著洛哈特的聲音，四周看台上一片嘩然，不少人發出憤怒鄙夷的罵聲。
而康奈利·福吉臉上則是一片迷惑，他有些不明白洛哈特要幹什麼了。
不過，他還是很快鎮定下來，主動開口回應洛哈特的話……今天的主角應該是他，不是洛哈特！
「非常好，洛哈特先生，看來您承認了所有的指控，那麼——」
「不，福吉先生，並不是所有……」
洛哈特微笑著搖搖頭，豎起手指，認真糾正道。
「在文學創作中，原型可能屬於某個人，但故事內核是作者自己的。」
「那些小說中的感悟、想法、願望，那些是我自己的，那是創作者的傾訴。」
「……這裡不是文法課堂，洛哈特先生。很遺憾，我不感興趣。」
康奈利·福吉皺起眉頭，有些粗暴地打斷了洛哈特的話。
他從懷中掏出一份文件掃了一眼，清了清嗓子。
「那麼，吉德羅·洛哈特——我認為你現在最好保持安靜，等待發落。」
「作為魔法部部長，我宣布你將以故意傷人、欺詐、擾亂社會、不當盈利、勾結黑暗生物……」
康奈利稍微停頓了一下，轉過頭看了一眼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幾名高級魔法專員。
「唔，還有，多次意圖破壞《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挑起戰爭……」
「總計十七項罪名，判處阿茲卡班終生監禁——」
「我剛才說過，我同意所有判罰。」
還沒等康奈利的話說完，洛哈特忽然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平穩沉著，但偏偏有著某種讓人不自覺安靜下來的力量。
「顯而易見，無論從道德層面、法律層面，我的過往行為沒有任何值得辯解的。」
「假如我這樣的惡人沒有投入監獄，那才是魔法社會秩序最大的污點。」
洛哈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站直身子看向上方無數面孔。
「不過，法律判決的意義在於威懾和警示……」
「作為霍格沃茨的前教授、魔法界知名作家、巫師周刊最迷人笑容的獲得者——」
洛哈特咧開嘴，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看著康奈利·福吉等人認真說道。
「我希望在入獄前說些什麼，別讓他們變成如今這樣愚蠢的我。」
「……哼，反正現在你想說我也攔不住你，對吧？」
康奈利·福吉不滿地哼了一聲。
他的目光從吉德羅·洛哈特旁邊那層「琥珀」屏障上掃過。
不過，隨著洛哈特的聲音，他的臉色稍微好了些，福吉朝金斯萊點了點頭示意他暫時退下。
反正洛哈特認罪了，等到「琥珀」消失，魔法部的傲羅們就可以當場逮捕他、直接押往阿茲卡班監獄。
「謝謝——」
洛哈特優雅地點了點頭，抬起頭，視線越過天穹。
幾秒后，他重新收回了視線，站直身體。
「我很慶幸有這樣一個機會回到這裡，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在這裡，與所有人共同見證一場公正的、嚴肅的、關於自由的審判。」
與此同時，艾琳娜輕輕敲了敲座椅上的水晶片。
無形的魔法波紋順著天穹蔓延出去，魔網正式啟動了。
霍格莫德村、對角巷、利普斯魔法街、魔法電台、破釜酒館……
那些提前安置的魔法水晶球紛紛亮起，在半空中投影出有些模糊的光影。
隨著那魔法波紋蔓延，延時五分鐘的魔法影音出現在了魔法社會所有的公眾場所。
…………
「咦，那是什麼——」
「老約翰，破釜酒館又有新功能了？」
對角巷，破釜酒館，倫敦老店。
醉醺醺的酒客看著半空中的魔法光影，微微皺起眉頭。
「等等，我認識他——那不是吉德羅·洛哈特么？那個大話家？」
「噢，可能是吧。反正就當節目來看好了。」
約翰·艾博擦著玻璃杯，慢吞吞地抬頭看了眼光影，漫不經心地應付著。
「魔法部傲羅們前幾天來了趟，免費幫我裝上了這個，說是要宣傳審判什麼罪犯的……」
「嚯，那可不是普通的罪犯——他差點當上魔法部部長了。」
又一名老巫婆說道，她敲了敲乾癟的煙袋子，嗤笑著。
「要我說，魔法部這次可有樂子看了……」
「哪有那麼帥、那麼陽光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