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承恩侯急了,自己這邊最重要的兩個人在對方手裡,他可不敢讓曲長歌手抖,忙高聲喊道:「都別動,陛下和太后還在這逆賊的手中,都不要動,傷了陛下或者太后就不好了。」
曲長歌對著承恩侯說道:「準備輛馬車,我們需要陛下和太後娘娘送我們一程。」
承恩侯眼裡都要冒出火來了,居然要拿皇帝和太后當人質,這人膽大包天不是謠傳啊!
曲長歌沖著他努努嘴:「看來承恩侯也不拿陛下和娘娘當回事啊,是不是想自己坐這把椅子啊?」
「你…你…」承恩侯變成結巴了。
還沒等他你完,曲長歌的眼睛一豎:「還不快點吩咐下去!」
承恩侯哆嗦著嘴唇,看了看淚眼汪汪的小皇帝,又看了看昏倒在龍椅上的太后,只得轉頭吩咐了一個身邊的暗衛。
蔡太師也很是著急,扯著承恩侯的衣袖,小聲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承恩侯低聲說道:「外面有神射手,等他們出去上馬車的時候就有機會了。」
曲長歌笑著說道:「好啊,讓大家看外面神射手厲害還是我厲害!」
天,這麼小聲都讓那個女魔頭聽到了,這也太恐怖了,蔡太師和承恩侯兩個面面相覷。
文官們平日里嘴不饒人,如今也不敢多說什麼了,乖乖地站在原地,曲長歌和韓仲君夫婦也不多言,一時間本來鬧哄哄的上書房詭異地安靜下來。
這一安靜下來,承恩侯他們就覺得時間過得巨慢,那個去找馬車的暗衛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回來,真是急死人了。
曲長歌和韓仲君夫婦乾脆在龍椅後面放了三張椅子,一人坐了一張,好不悠閑。
不多會兒,那個暗衛走了進來,馬車已經安排好了。
范紅瑜上前背起還在昏迷中的曹太后,曲長歌推著哆哆嗦嗦的小皇帝起身,韓仲君則殿後,只是在經過一個守衛的身邊時劈手奪過了那守衛手中的刀。
到了外面,范紅瑜先將曹太後放進了馬車裡,自己也跳上了馬車。
曲長歌這時已經發現了幾處地方有弓箭手,笑了笑,推了推小皇帝:「陛下,上馬車吧!」
小皇帝哪裡干過自己爬馬車的事,再加上心裡惶恐不已,手腳並用也沒爬上去。
范紅瑜沒轍,只好伸手將他扯了上去。
曲長歌對著幾個準備有所動作的弓箭手點射了幾槍,那幾人都應聲從躲藏的位置掉了出來,沒了聲息。
剩下的人也都不敢貿然動手了,因為這時候曲長歌那把槍又對著小皇帝的腦袋了。
韓仲君很是驚訝曲長歌手裡的武器,這傢伙也太厲害了,這麼老遠也能打著。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了,他坐到了馬車的車轅上,趕著馬車往宮外去了。
蔡太師不禁對著站在上書房門口的承恩侯說道:「承恩侯,這可是放虎歸山啊!」
承恩侯這時候也氣得臉色鐵青,他難道不知道,還用得著這個老匹夫補刀。
「蔡太師,那你說怎麼辦?陛下和太後娘娘都在他們手裡呢!」他還是忍不住吼了出來,那聲浪差點沒把蔡太師的官帽給震飛了。
蔡太師捂住帽子,對承恩侯怒目而視:「還不都是你的餿主意,要我說沒進上書房就叫人把他們拿下好了。你非要弄什麼讓群臣知道他們的真面目。這下好了,是知道他們的真面目了,全天下不光知道他們的真面目了,還知道咱們這麼多人居然護不住陛下和太後娘娘,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擄走了。」
餘下的文官們見這兩位開始鬧騰了,忙上前勸和,上書房門前鬧騰得不行。
再說曲長歌幾個,已經到了宮門口。
宮門口跟著他們過來的親兵已經知道裡面發生的事情,因為這會子他們都被宮門口的侍衛團團圍住。
韓仲君站在車轅上,對著宮門口的侍衛喊道:「爾等快快散開,陛下和太後娘娘都在馬車裡。」
曲長歌將車簾撩開,露出戰戰兢兢的小皇帝,她用槍頂了頂小皇帝的後背:「讓他們讓開!」
小皇帝可是見識了這傢伙的厲害,那麼老遠都能將人擊落,這跟自己後背來一下,自己肯定玩完。
「你們……你們快讓開!」小皇帝趕緊指著那群侍衛喊道。
他以為是大聲呵斥,實際上的聲音是小得可憐。
不過這也足夠了,那群侍衛看到穿著龍袍的小皇帝,聽話地讓開一條路。
韓仲君的親兵一個個驚喜地跑過來圍著馬車,韓仲君沖著他們喊道:「走,咱們先回府,把人都叫上就出城。」
親兵們齊聲應是,聲音洪亮,把小皇帝又嚇得一哆嗦,曲長歌忍不住在他背後捅咕了一下,他趕忙又把背脊挺直了。
韓仲君也沒換人,只讓親兵們將他們三人的馬牽了過來一起走,雖說不是平時騎的戰馬,可也不能將這些馬留在京里,讓旁人得了好處。
當然,他們身後還跟著一眾騎著馬的大內侍衛。
到了侯府,御林軍看到小皇帝,自然也沒敢攔,一大隊人馬魚貫而入。
讓曲長歌驚奇的是,府里都已經做好了出城的準備,親兵們一個個頂盔帶甲,婆子和親隨們也都一身短打,乾淨利落,就事白蘭也披掛上了。
而且還有兩輛裝著東西的馬車,這都不像是逃跑,感覺是去郊遊或是出征了。
韓仲君進了府里,親兵們都圍了過來,給他三下五除二都穿戴好了,他這才翻身上了他上戰場才騎的青龍。
曲長歌轉頭問范紅瑜:「夫人,你們昨晚上都準備好了?」
范紅瑜點頭:「昨晚上就沒睡,不準備好,萬一今天有啥事了,還不得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曲長歌豎起了大拇指:「行,您和將軍這才是對的,不打沒把握的仗。對了,夫人,我的追風呢?」
范紅瑜笑了:「就在府里馬廄里,好吃好喝的,平時我也帶它去馬場溜溜腿啥的,放心吧!等會就能看到。」
正說著呢,曲長歌就看到高大又溜光水滑的追風從照壁那邊轉了過來,忍不住沖著追風喊道:「追風!」
追風聽到熟悉的喊聲,抬頭「咴兒咴兒」地喊了起來。
曲長歌也不管小皇帝了,到了這府里也不怕他會跑,她只管一溜煙地跑到追風跟前,抱住追風的大馬頭就親昵了起來。
追風也很是興奮,不但由著曲長歌蹭自己,它還時不時伸出舌頭舔曲長歌。
韓仲君笑了笑,對曲長歌說道:「好了好了,有你跟它親熱的時候,咱們還是趕緊出城吧!」
哦,對了,他們現在還是逮著兩個人質逃命的時候呢。
曲長歌笑著拍了拍追風:「好追風,你跟著我們的馬車哦,等到了能休息的地方,咱們再親熱啊!」
追風好似聽懂了,「咴兒咴兒」地喊了兩聲。
白蘭在旁邊說道:「將軍,我領著追風就跟在馬車後面,您放心好了!」
曲長歌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韓仲君大手一揮:「出發!」
眾人紛紛上馬,跟在馬車後面緩緩出了侯府大門。
侯府大門外,御林軍還是密密麻麻地圍著,承恩侯站在正中間。
曲長歌掀開車簾,這回小皇帝也不用曲長歌捅咕了,直接揮手說道:「讓道!」
御林軍紛紛閃開,騰出一條道來。
承恩侯忍不住問道:「你們要挾持陛下和太後娘娘到哪裡?」
韓仲君笑著回道:「到我們覺得安全的地方啰!」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領著馬隊往城門處而去。
承恩侯也很是無奈,只得領了幾百御林軍跟在他們的馬隊後面。
他如今也是束手無策,本來算無遺策的計謀,沒想到碰到曲長歌這個不確定因素,導致到了如今這樣的局面。
承恩侯悔恨莫及,可又能如何呢,還得乖乖地跟在他們身後,好似護送他們一般。
他只有這一個生了皇帝的妹子,如果妹子和外甥的性命不保,這江山誰來坐還不一定呢,他勞心費力的弄成如今的局面,可不想有人下山摘桃子。
有皇帝和太后在手,就是城門口的守衛也很快就打開了城門。
出了城門走了約有五里地,對面煙塵滾滾,迎面來了一大隊人馬,怕莫是有好幾百人。
那些馬膘肥體壯很是神駿,而那些馬上的騎士雖是身穿便服,可一個個神情嚴肅,魁梧又彪悍,帶著一股子肅殺之氣,曲長歌覺得這隊人一定是行伍之人。
「將軍,這對面來的不會是京里派來截咱們的吧?人數還不少呢。」曲長歌忍不住高聲問韓仲君。
韓仲君笑著說道:「這是接咱們的人來了。」
正說著話,對面那隊人中領頭之人已經翻身下馬,疾步走到了韓仲君的馬前,單膝跪下:「大將軍,末將領命前來護衛大將軍。」
曲長歌定睛一看,來人卻是韓仲君麾下第一猛將李雄,他不是遠在邊關么,怎麼能趕過來的。
韓仲君這時候哈哈大笑起來:「李雄,你來得正好,咱們這就走。」
曲長歌轉頭看向范紅瑜:「夫人,怎麼李雄……」
范紅瑜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李雄從邊關趕過來,想來是邊關那邊也起了變故。」
曲長歌想想也是,自己這些人對於朝廷來說那都是將軍和夫人的心腹,他們是不會真正想用自己這些人的。
後面從京里跟出來的好幾百御林軍看到他們來了好幾百人的援軍,也停了下來,齊齊看向面色愈發難看的承恩侯。
承恩侯心裡的小人已經問候了韓仲君夫妻,以及曲長歌的所有女性親戚一遍。
可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在後面大聲問道:「魏武侯,接應你的人也來了,趕緊把陛下和娘娘放了吧!」
韓仲君轉頭看了一眼承恩侯,笑著說道:「你們也跟了我們這麼遠了,這樣吧,你們別跟了,過一刻鐘,你們在順著路往前,我們會把陛下和娘娘放在十里長亭的。」
「那怎麼行,陛下和娘娘萬金貴體,如何能這樣對待,你別太過分啊!」承恩侯氣得腦袋上要冒青煙了。
韓仲君指了指馬車:「不過分不過分,不過是讓陛下和娘娘多送我們一程而已。承恩侯,你要相信我,我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小皇帝這個時候已經嚇得不行,好傢夥逆賊那邊又來了援軍,看上去一個個的都不是好相與的,他恨不得跟自己母后那樣被一手刀砍暈過去,就不用面對這樣讓他難受的局面。
承恩侯哪裡會覺得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只想著趕緊把小皇帝母子兩個搶回來,他那手指頭剛舉起來,李雄這時候已經騎著他的馬到了韓仲君的身邊。
他跟曲長歌一樣,只認韓仲君一個人的,哪裡受得了這麼個弱雞子一樣的承恩侯對著韓仲君指手畫腳的。
他本身就長得黑,絡腮鬍子糊了半臉,現在眼睛一瞪,兩隻眼珠子跟銅鈴一樣,粗聲粗氣地喝道:「滾一邊去!信不信爺揍你!」
承恩侯嚇得一激靈,趕忙把嘴閉上了,這幫子**,在邊關混慣了的,他們只尊崇韓仲君幾個,可不會對自己手軟。
跟著一起出來的御林軍副統領看著不是事,想上前說兩句,找回場子,可現在這種情形,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還不好說。
韓仲君這一走,就等於是放虎歸山,說不得回了邊關,帶領邊軍打回來。
京里這幫子御林軍也好,羽林衛也好,跟邊軍哪裡是能比,自己還是裝啞巴的好。
看著滾滾煙塵遠去,承恩侯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裡暴漲的怒火了。
只等著看不到煙塵了,承恩侯就下令追趕起來,還不敢跑快了,怕前面的發現自己讓他們對小皇帝和太後下手。
承恩侯又開始後悔自己輕敵了,這要是多帶一些京畿營的出來就好了,起碼還有一戰能搶回小皇帝和太后的可能性。
他哪裡能想到,韓仲君被自己這麼嚴密地看管著,居然還能跟外邊聯繫上,在這裡埋伏上一隊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