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因為帶著幾十輛車的給養,隊伍走得有些慢,曲長歌趕到的時候已經太陽下山了。
韓仲君知道曲長歌趕來,馬上就讓她進帥帳了。
曲長歌跟韓仲君見過禮就將自己去了關外的事情說了,韓仲君雖是很驚喜,卻還是批評了她:「長歌,你這樣太冒險了,你好好守著夫人就是了,這外面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大將軍,如果不把這個苗頭給掐滅了,我就是守在夫人跟前也擔心啊!不然圍了邊城,也怕嚇著小將軍啊!這個法子最好的地方就是趁著那邊還沒真打過來,能快速解決問題。我手裡又有那等神器,這時候不用還待何時。」曲長歌回道。
韓仲君有些抱歉地看著她:「讓你受累了,不光要守著夫人,還要擔心外面的事情。不過,長歌,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為了我們夫妻和邊城軍民們做的這件大事!」
曲長歌忙說道:「大將軍言重了,沒有大將軍和夫人,哪裡能有我曲長歌的今天,長歌做任何事情都是應當的。」
韓仲君擺手道:「都是自家人,不用說這些了。」
曲長歌岔開話題問道:「大將軍,你們這邊的情況如何?」
韓仲君笑著說道:「馮將軍那人,長歌你也不是不知道,也就喝酒能把我喝倒了。只是有員小將,據說是承恩侯的養子,很是有兩下子。從昨日開始出戰,就打敗了不少咱們這邊的人,今日里出戰還將何勇給打敗了。」
曲長歌一聽這個就覺得手痒痒得很,她已經十多年沒有正兒八經地跟人打一場了,如今能有個稱得上對手的,她還是很想試試。
韓仲君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了,安慰道:「你先回去休息幾天,等恢復過來了,我再派你出去迎戰!」
「那不行,還讓那個臭小子看癟我們邊城了?」曲長歌搖頭。
韓仲君說道:「我明天去會會他。」
曲長歌忙攔阻:「那不行,大將軍是主帥,哪裡能跟這麼個毛頭小夥子打,還是讓長歌去收拾他好了。我等會早點休息,明天肯定能打敗他。」
韓仲君見她堅持,就點頭說道:「那你就先下去用飯,然後早點歇下,明天早上派你迎戰!」
曲長歌高興地退出了帥帳,剛一轉身,她就看到何勇鼻青臉腫、左胳膊還用布條掛脖子上,身後還站著幾個跟他倒霉樣差不多的小將。
「就這麼樣被人揍了?」曲長歌忍住笑問道。
幾個人齊齊點頭:「嗯!」
曲長歌看他們一臉哀求的表情,就問道:「想不想報仇?」
何勇趕忙說道:「太想了!曲將軍,你可不能讓那個臭小子再來勁了,他把我們揍成這樣,還說我們邊城都是慫貨,沒有一個能打得過他的。」
曲長歌聞言一皺眉:「他還說了這樣的話?」
後面那個幾個應聲蟲七嘴八舌地回道:「真的!真的!」
「還不止這個呢!」
「太可恨了!」
曲長歌一揮手:「好了好了,就讓何勇一個人說,那人用的啥兵器?」
何勇回道:「雙錘。那小子力氣太大了,要不是兄弟們搶奪及時,我們都會被他錘成肉餅的。」
「真丟人,算了,明天我就把那小子生擒回來,讓你們好好出氣。」曲長歌丟下一句話就揚長而去。
晚上她一個人睡了一個帳篷,也沒帶白蘭,其他人也不敢進來,所以她就進了秘境里修鍊起來,以最好的精神狀態迎接明天的大戰。
第二天早上還沒等對方喊陣,曲長歌就已經騎著追風出來喊陣了。
那員小將也不含糊,手持雙錘出來應戰了。
曲長歌總算知道為什麼他們都戰敗了,這人騎的也是高頭大馬,可他長得非常高,一雙大長腿好似要耷拉到地上了一樣,還長得黑壯黑壯的,感覺那匹馬都要讓他壓塌了。
那人騎著馬到了曲長歌跟前,看到曲長歌是個女的,有些不屑地說道:「看來邊軍是沒人了,居然讓個黃毛丫頭出來應戰。」
曲長歌笑著說道:「大黑熊,就你這樣的,哪裡用旁人,姑奶奶一隻手就能把你抓過來。」
那人氣得夠嗆,手裡的雙錘一撞:「你個臭丫頭罵誰呢,看爺爺我不把你錘成肉餅!」
曲長歌搖頭:「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試試啊!」
她嘴裡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雙刀放入掛在馬背上的刀鞘里。
那人見她把兵器都收了,獰笑一聲,一雙大鎚往曲長歌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曲長歌感受到雙錘砸過來的呼呼風聲,一隻手疾如閃電地戳在對方胸口上,那人只覺得胸口一窒,突然就不能動彈了,兩隻持錘的手停在了半空。
「過來吧,你!」曲長歌伸手薅住了對方的后脖領子,好似沒用什麼力氣就把他提將起來,那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到了對方馬上。
曲長歌另外一隻手飛快地分別將那人兩隻手裡的大鎚拽出來,直接扔在了地上。那人的體重還真不是一般重,雖然曲長歌能拽得動,可追風有些受不了,忽悠了一下才站穩,所以必須給追風減輕重量。
追風跟她配合默契,見她扔掉了這人的大鎚,立馬撒腿就往邊城這邊的隊伍里跑去。
朝廷大軍那邊也出來搶人了,可一人一馬的速度極快,還沒等朝廷大軍那邊的人過來,它已經馱著兩人回到了這邊的隊伍里,他們能撈到手的只有兩隻大鎚。
無奈之下,那邊只得鳴金收兵,他們也沒想到一連挫敗好幾個邊城將士的人,就這麼一個照面被一員女將給生擒了。
何勇一直在隊伍里看著這邊的情況,看到曲長歌果然將那人生擒了,高興壞了,和一幫子被那人打傷的傷病員將追風圍了起來。
曲長歌沖著大家喊道:「好了,讓開一點!」
何勇趕忙招呼大家站遠點,眾人剛把地方讓出來,曲長歌趕忙將那黑塔一樣的傢伙扔下了馬背,揚起一片塵土來。
曲長歌實在是太心疼自家追風了,這傢伙太沉了,讓他多在追風的背上待一分鐘,她都覺得追風太辛苦。
何勇雖是吊著胳膊,可反應奇快,馬上招呼兵士將那黑傢伙捆成了一個大大的黑粽子。
曲長歌笑著說道:「這傢伙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兄弟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啊!」
幾個對曲長歌還有畏懼的小將,頓時覺得這女魔頭完全不像傳說中那樣,這不,笑得多麼的平易近人啊!
韓仲君這會子也催馬過來,看到他們要圍過去群毆那人,趕忙斥道:「行了,你們也好意思,把他拉下去關起來。」
那群傢伙剛舉起拳頭,聽得韓仲君這聲喊,無奈只好收起拳頭,喚了兩個軍士將那人拖了下去。
韓仲君這才轉過頭來對著曲長歌說道:「長歌,沒想到你的本事更加精進了,不過一個照面就把這個難纏的傢伙手到擒來。」
曲長歌沖著他一抱拳:「是大將軍教導有方!」
「你如今也學會說這些場面話了?」韓仲君嘴角噙著笑意說道。
曲長歌嘿嘿一笑:「那是應當的,大將軍,如今我軍氣勢如虹,可以一舉拿下。」
韓仲君點頭:「那好,就派你做先鋒官,帶著大家把朝廷的大軍拿下!」
曲長歌得了韓仲君的命令,領著眾將官往朝廷大軍的方向沖了過去。
本來那黑小子被生擒,對朝廷大軍來說已經是人心浮動了,如今看著邊軍那邊生擒住黑小子的女將領著大軍朝自己這邊涌了過來,他們反抗的心都沒了,一個個就想著趕緊離開這裡。
潰敗就是這樣來的,只要一個人回頭,帶動著周圍人回頭跑,然後就是全部的人不顧一切地往後跑。
二十萬大軍奔出十來里地,最後一歸攏還不足五萬人了,馮老將軍不禁仰天長笑:「完了!完了啊!」
他這回帶出來的可是朝廷唯一能跟邊軍一戰的軍隊了,可現在只剩了這麼點。
對於能用六萬對陣二十萬的邊軍來說,這點子人都不夠他們塞牙縫的,何況軍心已散,再讓這些人回頭去攻打邊軍,那更是不可能的了。
馮老將軍想起被扣在京城承恩侯府的家裡人,這回去也沒啥好果子吃,還不如就把自己這把老骨頭扔在這邊城,希望能換他們一線生機。
他拿起自己的佩劍,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被親兵們拉住了。
四面一片哀嚎聲:「大帥,不要啊!」
馮老將軍看著這些跟了自己許多年的親兵們,老淚滂沱:「咱們回不去了啊!」
其實來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打得過征戰多年的韓仲君,可朝里找來找去的也真是沒有誰能勝任,比較來比較去也只有自己還能扛一扛。
承恩侯又派了他的養子,也就是那個黑塔一樣的黃駿過來。
這個黃駿力氣過人,一般人在他手裡過不了幾招,確實是一員猛將。
當然前幾日他也是橫掃邊軍那邊的小將們,大家都要以為這事兒應該能成了的,誰知道曲長歌來了。
這曲長歌原來就知道是韓仲君兩口子的左膀右臂,很是厲害的。
上次從京城逃脫也全賴曲長歌手裡的暗器,據說能射很遠的距離,她的準頭又好,接連射殺了幾位暗衛,把宮裡的侍衛們都嚇得不敢隨便動彈。
親兵們聽得大帥這樣說,想起自家的性命也可能不保,頓時跟著也哭了起來。
「馮老頭,今天的潰敗都是因為你指揮不力!」身後傳來一尖利的聲音。
本來在哭泣的眾人都回頭去看,卻是這回的監軍,兵部的錢郎中正坐在馬上臉黑得像鍋底地瞪著自己這些人。
只是他此時的情況卻非常狼狽,頭上的官帽早跑丟了,頭髮也跑得跟瘋子差不多了,配著他的包公臉反差太大了。
而且後面跟著他那些丟盔棄甲的隨從們,可能有摔下馬的,那臉上更是黑一塊白一塊的,讓那些剛從悲傷情緒中出來的人又要噴笑出來了。
馮老將軍知道錢郎中這人是承恩侯的鐵杆狗腿子,如今大潰敗,無論如何都要算到自己頭上的,他不禁悲從中來,趁著眾人不注意,將拿在手裡的長劍直接抹在脖子上了。
這時,卻是從後面射來一箭,直接將馮老將軍手中的劍給射飛了。
韓仲君看到曲長歌押著馮老將軍回來,忙上前親自將馮老將軍身上綁著的繩索給解開了:「長歌,怎麼能將老將軍綁縛著呢?」
馮老將軍搖頭:「手下敗將,理當如此!」
韓仲君扶著腳步都有些虛浮的馮老將軍到帥帳的官帽椅上坐了下來:「老馮,今天啥也別說了,我讓人弄幾個小菜,咱們好好喝幾杯。」
馮老將軍本來花白的頭髮,這會子已經全白了,臉上的皺紋更如刀削斧刻一般,他長嘆一口氣:「哎……」
曲長歌退出帥帳,這次能這麼快大敗朝廷大軍,她也很欣慰,夫人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她真心希望夫人能有個平和的環境來孕育小將軍。
何勇又跑過來追著曲長歌問道:「曲將軍,你真是太厲害了,居然一下就逮著了馮帥!」
曲長歌說道:「不能說是逮著了,他當時正準備橫劍自刎呢,我射了一箭把他的劍給擊落了。我是怕他再自裁,這才用繩子綁縛住他,不然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到這裡呢。」
何勇見曲長歌能跟自己說這麼多,有些受寵若驚,很是羨慕地說道:「曲將軍這回可是立下大功了,可惜我的胳膊折了,不能跟著曲將軍去追殺逃兵。」
曲長歌擺手道:「不用追殺了,朝廷大軍已經沒了再戰之心,只想著如何逃命。我追上他們的時候,已經不到五萬人了。如今沒了主帥,那個監軍也被我斬落馬下了,他們還能幹什麼?哦,對了,那黑塔呢?」
何勇聽了笑著說道:「那黑塔還動不了呢,曲將軍你真是這個!」
他說著,將兩個大拇指都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