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福星】
?「我馬上回來，最多等我半個小時。」
說完，楊磊轉身就往校外跑。
他對PS，CDR軟體太熟不過，隨便找個網吧，這種圖分分鐘就能做出來，跟鬧著玩兒似得。
就在楊磊跑出去不久，放學鈴聲響起。
很快，陳冰妮帶著兩個女生來到球場探班。
隔壁場子正在進行火箭班和陽光班的對決，打的很精彩，圍觀群眾紛紛叫好，許多女生路過被吸引，紛紛為帥哥們歡呼尖叫，大聲喊加油。
反觀這邊，6班幾人在爛藍框的球場，無精打采練習投籃。
沒有觀眾，籃板還破了幾個大洞，鐵架子也是歪的，偶爾投個籃，球還會莫名其妙卡在上面，只能用其他東西將球砸下來。
一對比，兩邊的士氣很明顯不一樣。
難道學霸各方面福利待遇高，學渣就沒人權，投胎真的是一門技術活兒？
這誰不生氣啊！
陳冰妮來到場邊，大聲喊著：「秦傑！」
秦傑小跑過來，喘著氣問道：「什麼事？你們啦啦隊準備好沒有？」
陳冰妮說：「人組齊了，我想去淘寶買幾套漂亮的啦啦隊服，看了一下，一套80塊錢，5套要400，能不能從班費裡面走賬？」
「我球衣都想用班費買呢，沒錢！」
「鐵公雞，小氣鬼！」
「再商量吧。」
「沒得商量，又想馬兒跑，還不給馬兒草，小心我們啦啦隊集體罷工，撂挑子不幹了！」
「就是，秦傑，我們女生犧牲了寶貴的學習時間，來給你們男生加油鼓勁，你竟然連衣服也不報銷？」
「過份了，過份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
「你這樣搞，我們心都涼了。」
女生們都在抗議，半開玩笑半認真，意思就一個，總不能讓她們自掏腰包，既出力，又出錢吧？
秦傑也是頭大如牛，組織一場籃球比賽不容易啊，隊服，礦泉水，宣傳橫幅，加油小彩旗，到處都要用錢，班委會的小金庫估計要破產。
難道又要頂著罵聲，讓每個同學再交一次班費？
一想起募集班費，秦傑感覺自己就是個孫子。
班主任為了避嫌，是絕對不管錢也不看帳的，每次都是他和生活委員一起收班費，同學們一個個全像是欠錢的大爺，有人交10塊錢都唧唧歪歪……
僵持中，楊磊回來了。
秦傑鬆了口氣，正好轉移話題，指著他：「看，胡哥來了！」
「哪裡？」幾個女生興奮看去。
楊磊手裡拿著一個捲起來的圓筒，揚了揚：「你們都在呀，正好，效果圖出來了，大家都看看，提提修改意見。」
眾人心裡很疑惑，這還沒到半個小時吧，楊磊是在變戲法嗎？
秦傑接過去，迅速展開，一張彩色廣告紙赫然入目。
只見球衣正面，誇張的利劍特別醒目，造型威武霸氣，如同霜之哀傷，劍下躺著死去的熊和狼，霸氣外放，衝擊視線。
秦傑興奮叫好，讚不絕口：「就這個，不用改了！印出來，咱們懟死他們！」
「你們要懟誰啊？」
陳冰妮好奇問著，幾人七嘴八舌，將剛才火箭班的惡行添油加醋說出來。
這麼噁心？
幾個女孩子都嘟起嘴，嫌棄地看著隔壁球場。
她們也是平行班的，怎麼就低人一等了？
原先還覺得火箭班的男生既聰明，又有才，還很帥，可這麼一看，人品真不行，以後萬一嫁給他們，家庭地位豈不是連貓狗都不如？
陳冰妮展開廣告紙，仔細欣賞著籃球服和圖案細節，讚不絕口，問楊磊：「真的很細膩，這是你設計的啊？」
楊磊深藏功與名，隨口說道：「在網上隨便摳了幾個圖，PS一下，很簡單，最後找個列印店幾分鐘就搞定了。」
幾個女生原本對楊磊都不熟，通過這件事對他大為改觀，才發現班上竟然藏龍卧虎，他長得帥，還挺有才的，比那些繡花枕頭強多了。
秦傑揪著下巴上的鬍鬚，沉吟著：「大家再想一想，咱們的隊名叫什麼呢？殺熊斬狼隊？」
鄭開源提議：「就叫大寶劍！」
咳咳咳！
喝水的楊磊被嗆到，臉都漲紅了，雖然2008年還不流行這個詞，沒什麼人懂內涵，他只能說，鄭開源這傢伙啊，天生騷骨。
他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反對。」
這個人生污點，楊磊堅決不要。
鄭開源有點頹廢，嘆氣道：「其實我覺得大寶劍這名字真的挺好，威武，霸氣，還帶著寶氣。算了算了，楊磊你長得帥，你說了算。」
王飛說道：「霜之哀傷鋒利無比，威武霸氣，不如叫劍刃隊？」
你妹！
賤人隊？
其他男生哈哈大笑，楊磊扶額無語，這都是幫什麼同學啊，有一個能打的嗎？
幾個女生笑得掩嘴，特別不好意思，難道讓她們在場邊喊，劍刃隊，加油，劍刃隊，防守？
陳冰妮笑了半天，嗔怪道：「不行不行，你們要是亂來，我們啦啦隊就不上場了，徐詩薇也答應要來哦，難道你們想聽見她喊你們賤人隊加油？」
徐詩薇也要來？
闊以闊以，這是大驚喜啊！
幾個男生都激動起來，引得陳冰妮嬌嗔不已。
玩笑歸玩笑，隊伍名初定為「劍隊」，或者「利刃隊」，這才正常一點。
再就是衣服採購，還是繞不開錢。
楊磊說：「別擔心，我三舅是開服裝加工廠的，星期天我去一趟，讓他們的設計師做幾個款式，你們再選一款，球衣絕對成本價供應，比淘寶價格還低，說不定還不要錢。」
「太好了，我正愁沒錢呢。」
秦傑大喜，經費壓力終於可以緩解一下，沒想到啊，這個楊磊平常不吭不響，竟然是個福星，屬財神的。
陳冰妮心中一動，昂首問道：「楊磊，我們啦啦隊的衣服怎麼辦？」
楊磊看過去，正好和她對視，小姑娘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眼神中充滿期盼。
乍一看，陳冰妮真有新垣結衣的味道，讓他覺得心曠神怡，科學研究證明，每天多看美女能讓心情好很多，壽命能延長几分鐘。
楊磊說道：「這樣吧，我也給你幾張啦啦隊服的效果圖，保證比淘寶款更好看，到時候你們也選一款。」
「真的呀！」
陳冰妮睜大美目，雙手握拳，雀躍不已：「楊磊你真厲害！太帥了！」
那當然，我本來就很厲害，帥更是毋庸置疑。
楊磊砸吧著嘴，餘光掃過這妮子的身體，小小的震顫也能有可觀的起伏，心中讚嘆不已，陳冰妮真的好凶啊。
隔壁球場上，火箭班一個精彩的進球引起全場觀眾的歡呼，「火箭班」，「殷樂迪」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鄭開源叉著腰，瞪著那邊，忿忿道：「先讓這些人蹦躂幾天，等我殺熊斬狼的戰袍加身之後，再跟你們算賬！」
楊磊道：「那你最好選個黃色球衣款，變成黃袍加身，你再改名鄭?愛新覺羅?開源，都不用你出手，火箭班眾人一定跪拜在你腳下。」
高三6班眾人都笑起來，一時間，班級凝聚力空前強大，戰意十足。
………………
………………
星期天上午是四節自習課，下午放假休息。
中午放學鈴一響，楊磊直奔三舅的服裝加工廠，位於幾公裡外的偏郊區，騎自行車要半個小時。
從一個大牌坊下進入村裡，七拐八繞，來到一排並列的農民房小院前，正門掛著一個「正德服裝加工廠」的招牌。
小廠規模不大，只有幾十個人。
三舅平常在外跑業務，三舅媽負責生產和品控，男主外，女主內，典型的作坊式小企業。
「小磊，你怎麼來了？」
三舅媽看到楊磊，放下手上的活，笑著迎接過來。
楊磊打招呼：「三舅媽好，我有點事找三舅，他在不在？」
「在，你進去吧，中午吃飯了嗎？沒吃就在這裡吃一點吧。」
「吃過了，不用管我。」
楊磊經過繁忙的車間，往後院走。
廠子由三舅原來的農民房改建，前屋和後院之間的空地有200多平米，四周壘砌院牆，中間再搭起鋼構架子和雨棚，這就成了密封空間，村裡這種房改廠有不少，基本上都在從事服裝來料加工。
後院老屋原來是兩層半的小樓房，三舅加蓋兩層，又擴建了豬圈和柴房，順帶把菜地也給推平了，硬是把員工宿舍和廚房也搭建起來，一樓堂屋就成了小廠的門面，總經理辦公室兼會客廳。
辦公室的門沒關，三舅正在打電話。
看到楊磊過來，三舅做了個手勢讓他進來，嘴裡說個不停：「王主任，我明天早上8點親自把版型送到您辦公室，行不行？做了那麼多年生意，您還不放心我嗎？包您滿意啦！好嘞，您忙，您忙，再見。」
掛斷電話，三舅長吁一口氣，立刻變臉，對著手機罵罵咧咧：「呸，屁大點權力，盡擺架子，閻王好找，小鬼難纏！」
楊磊呵呵笑著：「三舅，這人誰呀？」
「還有誰，市總工會的，這不奧運剛結束嘛，市政府要搞個什麼事業單位，市直機關的運動會，可財政又不肯撥款，捨不得出錢，他們只能滿世界找物美價廉的運動服，找到我頭上來了。」
三舅隨口抱怨幾句，端起桌上的濃茶杯喝一大口，隨手指著飲水機：「你要喝水就自己倒。」
楊磊給自己倒了杯水，覺得奇怪：「現在都9月份了，市政府運動會什麼時候開啊，到現在都還沒確定運動服款式？」
三舅搖頭道：「夏天太熱，怕年紀大的中暑，九十月又忙著國慶，全國衛生城市評比，三季度市裡財政收緊，沒錢撥款，辦不起來，一拖再拖，說是要到12月初再開幕，都快搞成冬季運動會了。」
楊磊一口喝乾一杯水，挑眉微笑：「這對你們來說是好事呀，夏裝短袖T恤利潤低，冬裝長袖和運動外套才賺錢。」
「政府訂單就沒有賺錢的，一拖幾個月不結賬，最後要賬跟孫子一樣，雖然不會欠賬，但很難要回來。我其實都不想投標，沒搞頭。」
三舅不以為然摸著頭髮，問道：「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