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一隻熟練的舔狗】
?「看在你是我女兒同學的面子上，我才多提醒你幾句。」
徐教授道：「說通俗一點，就是你有半斤的肚量，就只能吃半斤的飯，你兜里有2500萬，最好只去玩2500萬的遊戲，那些盯著幾十億項目的都是巨鯊，吃人不吐骨頭，就你這小身板，給人家塞牙縫都嫌棄，你以為上海灘那麼好闖蕩？」
瞧不起人是吧？
當我野豬佩奇的封號是假的嗎？給我兩隻獠牙，我能拱翻上海灘的所有白菜，你信不信！
但幾秒鐘后，楊磊冷靜下來。
一個大教授，根本沒必要和他一個小孩子玩心計。
所以徐教授說這些話，只能是看穿了這件事的本質，純粹是不想趟渾水，不想幫忙。
或者，沒時間幫忙？
想起到兩個學生幫他打包，整理書架，還有之前徐詩薇說過的話，楊磊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徐叔叔，您是不是要調回北大了？」
徐教授不動聲色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楊磊呵呵笑，指著四周的轉運紙箱：「您不是在打包藏書嘛，我還看過網上您的百科介紹，您原來就是北大的副教授，我就猜您是不是要回去。」
徐教授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一口，否認道：「我只是清理一些舊書出去，騰出空間留給新書。」
楊磊尷尬了，這怎麼辦？
都沒有話題可以聊了。
紅楓大學的綠化相當好，窗外綠樹成蔭，爬山虎成為天然的隔熱層，一根小枝條調皮地從窗口伸進來，看到窗邊潔白清香的茉莉花盆栽，開始勾搭。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的堅持不泄，叼絲一樣的爬山虎綠葉最終還是獲得了女神茉莉花的芳心，兩者相互纏繞在一起，你儂我儂。
呵呵，連自己在辦公室里種植多年，最心愛的茉莉花被爬山虎勾搭走了，這都能視而不見？
楊磊心裡暗笑，徐教授，你的心已經不在這裡了，這不是要調去北大，才有鬼了呢。
微風從窗口吹進來，帶來茉莉花的香氣，滿屋子都能聞到清香，似乎也帶走了屋內的暴躁戾氣。
徐教授緩和下來，說道：「這樣吧，你把資料留下來，等我哪天有時間了幫你看看。」
楊磊很高興，從背包里拿出完整的資料，恭恭敬敬擺在桌上。
「徐叔叔，我就不打擾您了。」
「嗯，幫我把那兩個學生叫來。」
「好的，您忙。」
楊磊出去，隨手關上內門，轉念一想，拿著外邊桌上的一隻圓珠筆，唰唰唰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一張小紙條上。
來到走廊，將聊天的兩個師兄叫上，說教授讓他們進去，不過最後叫住黃頂黑邊的師兄，往他手裡悄悄塞了100塊錢和小紙條，叮囑了兩句。
沒過五分鐘，楊磊還沒走出經管學院的大門，簡訊就來了。
「他正在看那個藍皮子的文件夾，非常認真，還面帶微笑。」
看到這一行字，楊磊搖著頭笑道：「呵呵，幾十億的大項目，你真不好奇？我反正是不信的！」
辦公室里，徐教授看完整個項目，端起濃茶喝一口，嘴角露出笑容。
準確點來說，楊磊準備的資料分成兩部分。
第一部分，姚之隊收購上滬男籃，姚名出面，準備以全股權的形式出資買斷上滬男籃，內部怎麼分另有約定，楊磊的主要利益就在這裡。
第二部分是上滬新體育場項目，包括符合NBA標準的新體育中心，相關配套訓練基地，籃球公園，體育中心周邊地塊的商業開發，楊磊希望自己能搭便車，盡量沾點好處。
這個模式很有意思。
徐教授在給紅楓市經濟開發區做「點帶面」規劃時，重點研究過如何讓一個主題型經濟體的商業價值最大化。
徐教授越看越高興。
想抽煙，楊磊給他遞來煙，點上火。
想喝酒，楊磊端來最醇美的窖藏，送到他嘴邊。
想上廁所，楊磊買來曰本最新款的智能馬桶蓋。
他最擅長的就是「點帶面」經濟模型，楊磊送來國內第一個「NBA球隊模式經濟綜合體」，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大項目。
徐教授最擅長的地方，也是他最敏感的地方。
他被楊磊撓得好舒服，全方位360°地伺候著。
啊~~舔的好爽！
徐教授滿臉笑容，拿起電話，給自己的學生張喬宇打過去：「喬宇，你們在上滬有什麼收穫？」
張博士介紹了十分鐘，徐教授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認識那麼多大人物，許多都是行業翹楚，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竟然被他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切入進去，還似乎摸到了門道。
掛斷電話，徐教授思考自己加入的得失。
他確實在找關係，找機會調回北大，但他這些年在紅楓大學獲得的成就，人家北大的領導不認可，覺得太一般了，所以調不調他回北大，還模稜兩可，上面還在研究。
中京的經濟圈子有一種皇城根下特有的驕傲，他急需一個拿得出手的新成績來證明自己，上滬新體育場項目就是最好的籌碼。
但是，上海灘不好闖啊。
多少在外地跺一跺腳就抖三抖的大佬闖上海灘，最終鎩羽而歸，或者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在上滬混口飯吃很簡單，但能在上滬闖出名號的，少之又少。
徐教授只要參與進去，就是和上滬的經濟學家正面PK，在上滬搞經濟的那幫學者，以復旦經濟學院為首，從來都是對上滬以外的同行相當排擠的。
他一旦失敗，就會被釘上恥辱柱，一輩子都不好意思去上滬。
但是只要成功，他就拿到國內首個精彩案例，各種好處都來了，北大也會亮起綠燈。
前怕狼，后怕虎。
丟掉捨不得，吃下去又怕燙嘴。
思前想後，徐教授拿著材料書離開辦公室，直接回家。
他對徐詩薇說道：「詩薇，收拾一下，明天陪我去一趟上滬。」
徐詩薇這幾天被沒收手機，限制出門，在家悶悶不樂，有些無精打采。
但父親的命令，她從來都是乖乖聽話的，又將前幾天帶回來的箱子拖出來，整理自己的行李。
很快，徐媽媽接到電話，也迅速趕回來。
她這邊車輛廠的工作交接快要結束了，等車輛廠正式進入到拆遷環節，幾個月後她也會回到中京，換個大國企繼續當總經理。
兩口子一商量，覺得這事可以做。
兩人將徐詩薇叫出來，徐教授嚴肅說道：「我要你去參與上滬新體育場的設計招標項目。」
徐詩薇懵了，手足無措：「我……我一個學生，能幹什麼？」
徐教授道：「你是北大的學生，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參加這個項目名正言順。」
「可我什麼都不懂啊。」
「你去給張喬宇當副手，他會教你怎麼做，甚至連論文都可以幫你寫好。而且我會全程參與這個項目，但我不方便直接出面，你代表的是我。」
「爸，這太突然了，我怕做不好。」
「沒什麼好怕的，就當磨練自己好了。這是寶貴的經驗，也會是你履歷中最靚麗的一筆。」
徐教授為徐詩薇安排好了一切。
還沒進入大學，她就參與特大型經濟體項目的決策團隊，這個起點相當高，好多經濟學領域的副教授可能都沒有這種資歷。
徐詩薇出生在這種家庭是她的幸運，只能說，投胎這門技術活實在是太重要了。
第二天一早，徐家三人來到機場，準備全家飛往上滬。
拖著行李箱的徐詩薇正在好奇，為什麼票都拿著了，爸媽還不急著進安檢口，站在入口聊什麼天。
然後，彷彿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喊她，徐詩薇如同心靈感應一樣，猛地回頭，看到那個東張西望的傢伙。
楊磊！
徐詩薇心中驚喜，怎麼又是他？
不可能這麼巧吧，這又是誰安排的？
楊磊大步走來，笑著打招呼：「早上好徐詩薇，徐叔叔您好。」
徐媽媽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楊磊，被他的外形震住，心道：「好一個高大帥氣威猛玉樹臨風陽光溫暖樂觀開朗氣宇軒昂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清新俊逸彬彬有禮的男孩子！」
徐媽媽主動伸出手和楊磊握了握：「小楊你好。」
楊磊滿臉微笑，熟練地開啟舔狗模式：「阿姨見到您真高興，我真是太崇拜您了，我三舅的第一輛車就是您廠里生產的，質量真的好，跑了十萬公里都沒壞，還能拖著一滿車的貨，在山路彎道超車寶馬M4。」
徐媽媽笑起來：「小楊真會說話。」
徐詩薇驚呆了。
自己的媽媽有多少年沒有當著她的面笑過了？
管著幾千人，管理資產幾十億大國企的老總，平常不苟言笑，竟然對楊磊這麼熱情？
徐教授問：「機票取了嗎？」
楊磊抬手揚了揚：「取了。」
「那就進去吧。」
一行四人過安檢，徐詩薇全程都是懵的，他們竟然坐同一個航班，票還是她媽媽昨天晚上親自訂的。
登機后，四張票型是一左一右分別靠窗的2+2模式。
兩個女人害怕壓抑，都必須靠窗坐。
楊磊又不能和徐媽媽湊成一對，於是名正言順挨著徐詩薇坐下，與徐教授之間隔著幾個陌生人。
徐詩薇實在忍不住，小聲問道：「怎麼回事呀？」